「那你爱站就站呀!」
「喻韬先生,请问你是真的很忙吗?」庄咏竹既不站也不坐,大动作的踱步到他身旁,微弯着腰靠在他耳边。「不然怎么还能跟我有问有答?」而且一问一答之间,尽是无聊的对话他也行,好似还乐此不疲。
「你靠太近了……」喻韬终于抬起头来,刹那间,他视线定格了!
他的眼光果然是正确的,瞧她一头直发衬搭着她的小圆脸,除了完整散发出她得天独厚的甜美之外,更增添了几分知性清新的气质,从猪妹一跃变成正妹,这像话多了!
「我很可爱,对不对?」
「可爱要留着让人说,不要老是自己夸自己。」
「那你快说啊!」
「……」让她顺了他的话尾,喻韬横扫她一眼,是很想由衷赞美她几句,但好听的话硬是逗留在齿间,说不出来。
「到底怎么样?可不可爱?」庄咏竹发挥超黏人的功夫,在他耳边嗡嗡叫。
「你是来借钱的,还是来索讨赞美的?」被逼急了,喻韬只能拿正事来堵她的嘴,制止她的喋喋不休。
「钱是一定要借的,赞美也非要不可。」说着耍赖着,庄咏竹那张未涂胭脂而自然嫣红的嘴唇直要贴上他颊边。「喻韬先生,请开始赞美我,谢谢。」
喻韬感受着她呼吸间的微热,脑里竟是一阵恍惚,他都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受这种暖呼呼的感觉。
莫说他有多忙碌于公事上,根本是她一进门来就轻易地令他魂不守舍了,当再瞧见那飘柔的直发和清丽的容颜,他的心跳瞬间变得更加凌乱。
这是久违的情思又蠢蠢欲动吗?
不,女人是善变的!他这一生不想再去碰触男女感情的事,一个韦葳就够了!
被背叛的经历,一次都嫌多。
此生他不想再让自己陷入情爱,他必需排除任何再被女人背叛的可能。
「一点也不可爱。」忖度良久,为了坚守自己的界限,他说出与内心完全背道而驰的话语。
「不可爱?!」庄咏竹错愕极了,然后以一脸怪哉的表情反问:「怎么我觉得你好像口是心非?」
「不可爱,但是漂亮。」算了,说谎不如沉默,既要说就说真话——她变漂亮是事实。 ·
喻韬矜持松懈,唇角不禁扯了一下,笑了。
「哎呀,你笑了!而且还说人家漂亮,害我都不好意思了!」庄咏竹意外得到比可爱更高一级的赞美,高兴得心花怒放。
「你哪会不好意思?」都快坐到他大腿上了,她哪还晓得何谓不好意思。「谈正事吧!」
为免再陷入更暧昧的情境,喻韬挺身站起,昂首步到窗口。
「喔。」刚才迷人的笑容已经不见,现在是死酷比复活,庄咏竹安分的跟在他后头,静听下文。
「钱我已经准备好,但因为数目不小,所以你留下银行帐号,我直接汇进你户头,这样比较保险。」
「好,但是你昨天为什么不直说?或者打通电话也行,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还要我今天跑这一趟?」
猪啊——喻韬眯起利眼,神情冷得宛若北极冰洋。
「啊!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想再见到我,对不对?」庄咏竹喜出望外,眼睛大大地亮起来。
「自作多情你很在行。」想看看她的阿菊姐头是否弄直了,跟想见到她的人,在他的认知里,这两者间的意义可完全不同。
前者是条件,后者就是想念,这差很多,可不能随便乱说。
「好好好,都是我自作多情,不过我看你好像也很乐在其中嘛!干嘛表现得那么酷。」
「你再多嘴,我就请你出去。」
「好啊!出去哪里?我们去迷情蛋糕屋吃蛋糕,好不好?去碰碰运气,也许今天能买到迷情刻度限量奶油慕思蛋糕。」庄咏竹一下子又挨到他身边,不管他正在翻白眼,她就是自动自发死腻着他。
「你是装傻,还是真笨?」喻韬真服了她的拗功,截弯取直,坏话当好话听。
「装傻也好,真笨也罢,我喜欢你是事实。」庄咏竹无畏他的冷绝和睥睨,大胆表白。
「我不会喜欢你的。」他的爱情已经封锁,喻韬从不认为自己会再去开启那道蒙尘的锁头。
「没关系,我会用心追你。」
「你想追我?」
「嗯,不可以吗?不分男女,每个人都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该不会是不想还钱就来这招?」
「你若愿意我也很乐意接受。好,如果我能追到你,我就不用还钱,这你敢不敢接受?」
「有何不敢?相信我,你是一定要还钱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你不怕我玩你?」
「如果是这样,那你大可以玩得开心一点,我更期待你玩得尽兴。」他想玩玩没关系,她若在游戏之中制造真爱的气氛,就能一步步引他付出感情。
「你真的很不同。」喻韬坦承,她真是他见过想法最与众不同的女人。
并非她的想法多有深度,而是奇特。
他相信,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在听见男人说要以玩玩的态度跟她在一起时,她会笑着说「你大可以玩得开心一点,尽兴一点」……怕只怕一个巴掌就呼过去了。
「那么,我可以追你?」
「你不要白费力气,我顶多就是玩玩,你要真心和感情,很抱歉,我没有。」
「好啊!那我们就以玩玩为出发点。」她自信有耐心能与他走到终点。
终点将是情深处。
喻韬没应声,但他狂妄的眼神已经清楚表明他答应加入这场游戏。
这场游戏,他绝非操控者,但他无疑是一个最不受游戏规则限制的参与者。
庄咏竹看穿他的冷漠无情,她却决心一试。
「喻韬!」她笑盈盈的唤他,待他转身,她出其不意冲入他怀里,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颊边印上一吻。
喻韬冷笑。
玩得这么温和,还敢邀他同乐?这女人不是普通的愚蠢。
说要追他?她到底有经验没有?看来是没有。
区区一个颊吻,能追到男人什么?别说一颗心,恐怕连逗引一个微笑的力量都不够。
「走吧!吃蛋糕去。」庄咏竹很自满于她的主动献吻,吻完就想要拉他出去吃蛋糕。
想得美。
她不但没拉动他分毫,反而接收到他大掌使出的力道,她的身子旋了半圈,重回他的怀抱,从上方罩下来停留在她因讶异而呈圆形的嘴上,正是他常常迸出冷言冷语、却触感温润的唇!
他吻她?!
这就是他玩的方式?是游戏开始的第一招?
庄咏竹无暇多思考这吻代表什么意义,因为她已深坠在他的火热激情里。
他的吻不只是吻,他企图让她明了,此刻他灼烫需索的吻是一种宣告,宣告他将只以此种野性的方式对待她,其他举凡与心和感情有关的,她都别妄想!
第五章
几日后,庄咏竹的鞋店重新开张,为防止小偷再入侵,她也下重资装了完善的防盗系统,并且将仓库隔成两间,其中一间当成她自己的卧室,从此以店为家,而庄母则仍住在原来的小公寓。
鞋店是维持生计的重要基地,但店要顾、钱要赚,恋爱却不能不谈,何况她喜欢的人并不太喜欢她,所以她得花更多的心思在那男人身上。
在她倒追起喻韬时,她才发现女追男其实并没有像俗话说的那么简单,每次她满怀热情去找他,他总是四不一没有。
四不——是从两人见面到道再见之间的四个步骤,喻韬每每由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相处过程的不置可否,一旦她黏到他不耐烦,不小心点燃他的火气,他就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当怒火消退,他就又变得不痛不痒。
对于她的种种关怀和取悦,他则完全没有善意回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庄咏竹必须为自己开辟一条生路,好,既然每次想倒贴都还让他嫌无聊,那么她就来个反其道而行!
想办法让他上门来。
「喻韬,我肚子痛,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药来?」她跟有追男高手之称的朋友阿娇请教过,装可怜的苦肉计是女追男时最受用的招数。
「小姐,你鞋店隔壁就是药局,你在装什么瞎?自己去买。」
这个……谁提供的好主意,害她出师不利。
改天再来一次。
「喻韬,我热水器坏了,你来帮我看看哪里出问题,好不好?」据阿娇说,水电工这一招也挺好用。
「天气这么热,洗冷水可以增强身体免疫力,你试试。」
死阿娇,到底有没有不害她碰壁的高招?
不死心,再接再励。
「喻韬,冷气不凉,电风扇又坏掉,好热睡不着。」
「衣服脱光,拿本杂志去扇一扇,就睡得着。」
他的建议很不错,但是有他在身旁互相扇凉岂不是更好?
接连好几天,她想了多种理由,对他三请四拜托仍然没发挥功效,碰了满鼻子的灰,今晚庄咏竹决定使出绝招。
「喻韬,孤枕难眠,独守空闺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