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几个小时前和郭芷妮的约会,黎绍裘的唇畔漾起了一抹笑意。眼前这个熟睡中的小女人,和她是南辕北辙的典型。
今晚郭芷妮穿着一件惹火的红色洋装前来,表面上是帮总经理交付开会文件,实则是想来料理他的“需求”。
半年前他到吉隆坡主持会议时,他们曾共度几个热情如火的夜晚。她在床上不但大胆主动,而且在欢爱过后也懂得谨守分际,不会逾越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喜欢这种女人,也欣赏这种女人。
但几个小时前,他却拒绝了她共度春富的提议,为的只是想快点回旅馆,看看这个倒楣精还有没有出什么状况。
赶回来时,发现她已经在床上睡着了,他居然感到一股心安。真好笑,他又不是她的谁,干嘛担心她那么多?
不过话说回来,婉拒了郭芷妮的提议也好,他不喜欢跟同一个女人拥有太过频繁的关系,这会成为往后她们束缚他的枷锁。
想到这里,黎绍裘的嘴畔不由得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他走到自己的床,褪去全身的衣物,拿起浴巾,准备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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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传来淅沥哗啦的水声,映痕倏然睁大双眸,发现床头的小灯不知何时已被扭开。
啊,有人在淋浴!该、该不会是旅馆里有鬼吧?
映痕害怕的将头埋到被子里,只留下一道缝看房里的变化。
浴室的门打开了,里头走出一个人……哇!还是个体格好看的男鬼呢!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边走还边滴着水。
顺着腰部往上看,这个男人……不就是那个叫黎绍裘的男人吗?
她将头探出被窝,长长吐出一 口气,就在这时,他一把扯开了腰间的浴巾,映痕吓得又将头缩回被窝里。
“嘿嘿,你在偷看我。”黎绍裘的表情像逮到一只偷吃的老鼠。
“谁、谁说我在偷看你?你有证据吗?还有,你没事干嘛吵醒我?”满脸涨红的她在被窝里说道。
“很抱歉吵醒了你,但你看起来睡得很熟,我以为你已经累得不会醒来了。”
听到他对她致歉,映痕也有些不好意思。再怎么说,这个房间是他的,要不是他大方收留她一晚,她今晚可能得在柜场大口过夜了.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们再说话。”
“我没有穿衣睡觉的习惯,我习惯裸睡。”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促狭,似乎很乐得看到她尴尬。
“是、是吗?”她的声音里带着困窘。
“好了,我躺进被窝里了,你可以把头伸出来了,我保证不会让你看到不该看的东西,OK?”
听到他的保证,映痕轻吐出一 口气,将头探出被窝。
他们隔着一个床头柜的距离,彼此相望。
“你安心的继续睡觉吧!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我对落难的女人向来是性致缺缺。”
被他这么一调侃,映痕的小脸又是嫣红一片,半晌,她才迟疑的问道:“你说话向来都这么直接大胆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说话方式,很容易让别人感到困扰?”
“我让你很困扰吗?”他想起了早上他们在飞机上的唇枪舌战。
“有一点。”
“你该不会现在还在介意我说你的呕吐,只是要引起我的注意这句话吧?”
“当然,你还欠我一个道歉。”她也想起早上的事,意想愈是觉得不服气。
“我欠你一个道歉,但你也欠我一个道谢,我们就此扯不,嗯?”黎绍裘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她。
“好吧,看在你我都很有诚意的份上,我们扯平。”像个小孩子似的,映痕伸出两只手臂做了个打平的动作。
黎绍裘看着她稚气的动作,不由得笑开了。
“你到雪梨去做什么?”她顿了一下,又说:“我知道你是不随便和陌生人谈论私事的那种人,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想问,如果你觉得不妥的话,可以拒绝回答我。”
呵!她讲这么长的一串话,还不就是要他回答她?
“没什么不妥,我去雪梨主要是考察和洽公。”
“喔!原来你是事业有成,成天搭着飞机飞来飞去的那种男人。”她淡淡的下了一个评论。
原来他和她的未婚夫一样,都是那种事业有成的男人。对她而言,事业有成的男人,不过就是毫无生活品味的拚命三郎。
“拥有一个黄金单身汉当老公,不是每个女人的梦想?”黎绍裘反问她。
“那是她们的梦想,可不是我的。”她压低了声音,忍不住犯嘀咕。
“你从事哪一行?口译员或是秘书?”愈和她聊天就愈想了解她更多。
“你怎么会这么猜?”
“你的英语说得很好,用语和发音都趋近完美,你在国外念过书吗?”
“我从没有在国外念过书,况且我的身体也不适合常搭飞机。”她的眸色染上阴郁,“我只要到了高度太高的地方,就会出现晕眩、呕吐,甚至呼吸困难等高山症的现象。”
黎绍裘看着她一脸的无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飞机一起飞,她就脸色苍白,一副恶心欲吐的模样。
“很抱歉,原来你早上真的是不舒服,我居然还以为……”
“没关系,像你这种外表不俗、事业有成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自恋的倾向,我能够体谅你的心情。”映痕故意消遣他,报了早上的一箭之仇。
黎绍裘微笑,她的行径就像个记仇的小女孩,随时都等着反将他一军。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从事哪一行。”
“我目前是盈盈美代子,我曾考虑过去考外交官,但我想我这么笨,八成考不上,毕竟当外交官不是英文好就可以的。”
“所以,你从大学毕业到现在,都没有出去工作过?”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她是一朵娇弱的温室小花。
映痕眨眨她那对清澈的双眼,朝他点点头。
“你在澳洲从事投资吗?”好奇宝宝再度丢出问题。
“没错,我在澳洲投资不少产业,,目前获利最大的就是酒庄事业。我们生产大量的葡萄酒,销到世界各地去,具有很好的口碑。”
“真好,希望有一天能够喝到你们精心酿制出来的名酒。”话说完,映痕掩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对他说道:“谢谢你陪我聊天,聊到我都想困了,我要睡了,晚安。”
和他聊天聊到她都想困?难不成他是个言语乏味的男人?黎绍裘愕然,正当他想再开口时,她均匀的鼻息传了出来。
她居然把他当成打发睡前无聊时光的对象?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对他。
望着她可爱的睡脸,头一次,他的男性自尊有种受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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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用过饭店的早餐后,他们就前往机场大厅CHECK IN。
由于昨夜她已打过电话跟航空公司报备,所以CHECK IN手续很快就完成。
CHECK IN时,黎绍裘站在她的身畔,因此这回他们又坐在一起。
经过八个小时的漫长飞行,终于抵达雪梨国际机场。
骆映痕兴高采烈的出了雪梨海关,在大厅拿了几份游览地图,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转头,搜寻黎绍裘的身影。
看来他人已经走了……映痕的心底涌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
走到巴士站牌,她坐在长椅上,等候着下一班巴士,载她到下榻的旅馆。
这个时候,一辆黑色加长型轿车停在她的眼一刖,车上走出一个颀长健硕的男人。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机场了。”她怔怔的望着黎绍裘,心底被喜悦的情绪涨得满满。
“如果我要离开,我会告诉你一声,不会不吭一声地就走掉。”他皱着眉的模样,似在抗议她以为他落跑。
“谢谢你,这部车子是——”
“这是我的车子,今天有司机来接机。你也一起上车,我请他先载你到你的旅馆好了。”
“啊……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黎绍裘但笑不语,双眼直勾勾的凝睇着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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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吗?”司机下车到后车厢为她取出行李,黎绍裘转过头问她。
“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谢谢你这一路上都陪着我。”映痕笑着道谢,拉起自己的侧背包,这才发觉她的背带上勾着他的紧急联络名牌。
这种名牌是旅客填上自己的姓名和联络方式,在将行李交付柜台时,地勤人员用铁丝系在旅客行李上的。这是为了在行李遗失时,让拾获的人可以在第一时间通知失主。
“你的名牌怎么会缠在我的行李上?”她想要把他的名牌拿下来还他。
“不用费心了,那个名牌等你下车后再扯掉,我已经用不着了。”
“嗯,也好,谢谢你。”映痕道过谢,提着行李,走进旅馆。
黎绍裘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唇畔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