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请问您想知道什么?」他的声音低迷,态度从容,口气虽有礼,却又隐含着压迫感。
张朝海看着他的脸,想得到一点暗示,却见他仍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目光沉稳寂静,张朝海尴尬的咳了两声。
「生意场上和气生财,有钱大家赚,『帝昊』和『安达』属同一行类,一家独占ABS这样大的案子,似乎是想断人生路啊。」
ABS乃美国前十强的国际集团,资金雄厚、信誉极好,拥有世界级的尖端技术,集团下更有多条产品线,和「帝昊」合作的案子只是其中之一。
在商界,无论是实力强大的大公司还是默默无名的小公司,无一不想与ABS有商业往来,以便为将来更多的合作案奠定基础。
即使不能合作,若能扯上一点关系,也可以从中获益,技术和管理的国际化,非一般集团可比。
「想必张总也知道,ABS要挑选合作的对象是看实力。普通公司若是妄想要分一杯羹,不如想办法先整顿自己的公司,等到有那个实力的时候,ABS自然看得见,毕竟……」卫夜极似笑非笑,两手掌交合。「人心不足蛇吞象,更何况还只是一只老鼠的大小。」
他的话音一落,只见傅唯西微偏了偏头,脸上似乎有抑制不住的笑意,而张朝海的一张老脸早巳涨成猪肝红,狠狠的死命盯着他。
「张总,您觉得呢?」他完全无视张朝海的脸色,仍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
「哼!」张朝海冷哼一声后便站起来,瞪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警告和提醒的意味,怒气冲冲的离开。
张朝海的身影一消失,傅唯西才转回头,面露笑意的看着他说:「很好,精彩对话。」
卫夜极也跟着缓和了表情,微笑的站了起来。
「应该的,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下去了。」
「嗯,你忙。」傅唯西点头,看着他走出总裁办公室,脸上的笑意加深。
卫夜极刚走出来,手机便开始震动,他不看也不接,径自走进电梯内,当电梯开始下降时,才掏出手机,眼眸上漫开一层嘲弄的薄雾。
接通后,他保持沉默没有说话,等对方的咆哮声结束后,才冷冷的开口。
「按你的意思,似乎很想让我在傅唯西面前曝光?该怎么做,不需要别人来教我,如果想成功,就请不要再来捣乱,否则我不保证后果。」不等对方开口,他便挂了电话。
此时电梯门正好打开,卫夜极走出来,脸上是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清冷表情。
有张朝海这只急着跳墙的狗在,他的动作如果不加快,肯定会被他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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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杜菡萱为她准备的午餐,她到休息室冲洗餐具,刚收拾妥当准备出去时,却见柳真一脸怒气地闯进来。
她的样子真可怕……
凌依珞不想和她起冲突,低着头想息事宁人地离开。
「妳站住!」柳真一把扯过她的衣袖,用力的拉扯差点让她摔倒。「凌依珞,看不出妳还满有本事的,装着一副柔弱的样子,想骗谁的同情心?我警告妳,别想跟我争,卫夜极是我的,在ITD妳最好给我安分点!」柳真咄咄逼人的警告。
「我没有装柔弱,就和妳的盛气凌人一样,我只是逆来顺受。」她平静回应。
「妳想说我欺负妳啰?我就是欺负妳了,妳又能怎样?妳这个样子,凭什么和我抢?」柳真美丽的脸有些扭曲。
「我没和妳抢,也没和妳争,请妳不要再对我搞小动作。」她意有所指。
「我就是陷害妳又怎么样?妳敢和我抢,以后我绝不会放过妳。」她骄纵的大小姐脾气如此盛气凌人,哪里像刚出校门的学生呢?
「妳陷害我的事,我还没有跟妳谈。」
「怎么?凭妳也想找我算帐?就算妳到大家面前去喊冤,也不见得会有人相信妳。」
「柳真,妳以为总裁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吗?」
「妳什么意思?」柳真脸色一变。
「妳是外行,手法更是外行之外行,这样明显的陷害行径,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个中蹊跷。」她耐心解释。
「妳少唬我!」柳真一挥手,差点打到她。
「妳知道吗?hedging是为了保证实际利润,弥补因后期价格上涨而前期的预销所带来的亏损,任何人都知道,要低买高卖的。」凌依珞平静地看着她。
「那又怎么样?」柳真怒道,说完后才突然明白自己动的手脚有多粗糙。
「至于卫夜极,真要抢我怎么抢得过妳,但他并不是我们可以抢的东西。」
「妳别在这里教训我!」柳真看着她镇定的样子,觉得她的脸好刺眼,平静得让她恨不得一巴掌打破!
啪!
一声脆响!两人都愣了,柳真也没料到自己真的会动手打她,她只是心里太愤懑,太想打破她一脸平静无波的样子,那种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像在闹笑话。
而凌依珞更没想到自己会被打,柳真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颊有些涨红。
「妳打我?」她只是说了实话,就被人打了?
柳真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连忙慌张地放下手。
「总之妳以后安分点。」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出去。
凌依珞心里突然涌上怒意,反应过来立刻追了出去。「妳为什么打我?」
她冲出去便喊,却意外发现除了柳真,竟还有一个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卫夜极皱着眉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有些红肿的脸颊上停了一秒,眸中似乎闪过一道阴鸷幽暗的怒光,下一秒便侧过头问柳真。「什么事?」
柳真惟恐他知道真相,立刻挽着他的手臂,娇声说:「没什么啦!我和她谈点事情罢了。」
他没有推开柳真,任由她挽着,目光转向凌依珞,仿佛要等她的解释或哭诉。
凌依珞看着他和柳真亲密依偎的样子,心里紧紧地揪成好几个结,贝齿不由得咬住下唇,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发不出声音。
柳真得意的脸在眼前晃荡,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关心自己。
他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红肿,明明听到了她刚刚喊出的话,为什么还要问?这是想袒护谁?
柳真对他而言是重要的吧,是他中意的类型!凌依珞闭上眼又缓缓张开,她抓不住他的飘忽不定,抓不住他忽冷忽热的情绪,却常常抓住这种揪心疼痛的感觉。
「哎呀,没事了,走吧!你不是说想知道我爸爸的事吗?晚上我约了他一起吃饭,要为你们郑重介绍对方呢。」柳真看他们两人之间暗暗流转着一种不寻常的气氛,赶紧对他说。
卫夜极眉一扬对她笑了笑,再看向凌依珞时,眉心又拢了起来,眼神虽然很平静,身体却自动散发出一股沉沉的压力。
「妳有没有话要说?」他希望她自己说出来,有什么怨怼、不满,想不想争取一个公道,说出来才有让人伸出援手的理由。
凌依珞却咬着唇别开脸,不置一语,这种明显敌视他的行为让他不悦。
「走啦,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柳真勾着他的手将他拉走。
卫夜极离去前又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给她最后的机会,等她开口。
她转过脸看着他,眼里有着满满的哀愁和心伤,却突然转身朝相反方向跑开,她不愿再看着他们两个卿卿我我!
而这样仓促离去的她,自然也看不见在她转身之际,他脸上一晃而逝的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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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最大的哀伤莫过于心死,此时此刻,她倒真希望自己哀痛到心死,就能什么感觉都没有。
整个下午,都没有看到卫夜极和柳真的身影,直至结束工作下班仍然没有。
凌依珞凄然的收拾好东西,游魂似地走出ITD。
他应该不会想起早上的约定了,也不会想和她一起吃饭了吧?其实没有关系,她一个人早就习惯了,他干嘛又要给她希望呢?
走出「帝昊」,她举目张望,多么希望能看见他的身影,一点点也好,可惜她知道不会有人出现。
柳真说要带他去见她的父亲,那是多么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还记得跟她约好晚上吃饭的事,她是多么无足轻重又微不足道的人。
算了,不要再等了,还是回去吧。
可是她为什么迈不开步子?脑袋里不断的叫自己走,脚下却移不开半步,仅凭着残留的一丝希冀,站在「帝昊」门口。
凌依珞,妳真的无药可救了,还在痴心妄想吗!
天空慢慢阴沉下来,细细地飘起了小雨,看来老天还比较疼她,知道她此刻的心情,知道她的心在哭泣,所以陪她一起哭。
雨滴渐渐变大,由最初柔柔的细雨变成豆大的雨珠,打在身上硬生生地剌痛,顷刻便她把整个人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