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伸出手,姚展筠让他替她挑掉手中的玻璃碎片,还不忘提醒他,“别忘了说清楚。”
暗暗忏悔了一杪钟,他将自己知道的部分全盘托出。
“我只知道这样,其实相良不是故意的……”K试图帮他解释。
“他在看这里哟,快笑一下。”姚展筠提醒K,朝台上的相良睦实挥挥手,笑容亮眼到可疑的程度。
K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是在笑,还是比较像哭。
“等会儿他来了,什么也别说,知道吗?”
呜……她在威胁他,而他只能选择屈服。
姚展筠心里的怒火跟灿烂的笑容形成正比。
是吗?大雄就是他……
难怪她总觉得他们两个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怪不得在秋叶原能碰到他;在大雄放她鸽子的时候,他会出现;在她流落街头的时候,他能够找到她在哪里……因为都是她自己透露的,在她担心大雄生病的时候,他大概在心里笑她蠢吧!每当她提起大雄的时候,他做何感想?觉得很可笑?是不是总要花很多力气才能忍住不在她面前笑出来?他居然敢要着她玩?!
双手紧握成拳,更多的玻璃碎片深深扎入她的手掌中。
“你不能再出力,会死人的!”K看到几乎血流成河,差点昏倒。
台上的相良睦实似乎也发觉情况有异,频频看向他们这儿。
“放心吧!还没揍他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流点血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歌声骤然停止,他那好听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你在做什么?!”
那声大吼,成为演唱的结尾。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被相良睦实扛起,快速的离开Night Walk,徒留满场的歌迷和不断祷告的K。
希望她不要供出是他告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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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良睦实飞车飙到医院急诊室,一路上因为担心她的伤势,他甚至没发现她过于安静,一直到医生替她包扎好伤口,回到家后,他才感觉不对劲。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被玻璃碎片刺伤手?”
“不小心打破了玻璃杯。”她淡然的说,语气显得有点冷漠。
真的不对劲!他心中的警铃大作。
“怎么了吗?你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难道是女人的二十八天周期?
“没事啊!”她突然笑了,笑容十分刺眼。
“真的吗?”绝对有事!
“对了,我好久没打电话给大雄,约他出来叙旧好了。”说着,姚展筠拿出手机。
相良睦实心头一惊,赶紧开口,“这么晚了,我想他大概也睡了,不如明天再打吧!”
该死!手机正在房里充电,一响起来,马上就会破功!
“说不定他现在才刚回家,正闲着,不打打看怎么知道?”她反问。
刚回家?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不得不提醒她时间。
“谁知道呢?或许他正忙着找藉口,安抚某个蠢蛋,要她别打电话,不是吗?”姚展筠按下一组号码。
不一会儿,房里传来手机铃声。
相良睦实睑色铁青,不知道她怎么会发现。
“你知道了。”
“很稀奇?”她讪笑。
他每次开口,那闪着光芒的舌环就像是在嘲笑她的愚蠢,什么看起来很像金属的喉糖,那也是骗她的!
“是K跟你说的吗?”很好,他头一次有想杀人的念头,而那个人正是他的好朋友!
“你别把怒气出到K的身上,相反的,我还要感谢他,否则我现在还像个傻瓜让你耍得团团转!”他怎么可以骗她?很好玩吗?
“我不否认我欺骗了你,但至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一脸着急。
“需要吗?我就在你面前这么久了,要解释的机会不是一直都有吗?”她表情冷漠,像是罩了一层寒霜。
“不是我不说,而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她火大的打断。
“或许早在那天我发现你的衣橱里有我送给大雄的衣服时,就该问你,而不是傻傻的替你找藉口,认为那只是另一个巧合!”姚展筠当着他的面摔上房门,拒绝听他的任何解释。
隔天,她未留下只字片语,离开他家,也离开了日本。
第十章
姚展筠知道真相后,负气离开日本,回到台湾已有十天。
这段日子彷佛过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同样上下班,来回在三家店跑,只是她退掉了在市中心租赁的小套房,搬回家里。
虽然在杂货店看到她的机会还是很少,但姚妈妈似乎很满意现况。
贴心的女儿回家了,总比跟口拙的儿子大眼瞪小眼的吃顿饭来得窝心。
这天,姚展筠因为三家服饰店明天公休,于是约了蔚诗阳到市中心的夜店喝酒狂欢。
蔚诗阳并不喜欢那种场合,是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开车陪她去的。
夜店里嘈杂的音乐,没有他唱的好听,夜店里流行的舞曲,没有他哼的顺耳,她想到自己是去发泄坏心情的,却还是惦记着他,害她狂吞了一大堆没听过名字的酒精饮料,末了,还是酒量好的蔚诗阳将她拖出夜店,送回家。
第二天早上,宿醉让她痛不欲生,听老弟说,她昨晚少说吐了五次,又吵又闹的,要不是蔚诗阳留下来安抚她,顺便清理呕吐物,她的房间应该可以媲美垃圾场。
“没看过女孩子家喝成那样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学别人借酒发疯!”姚妈妈边忙着补货边碎碎念。
别人是借酒装疯,她的女儿是借酒真疯!不会喝还硬要喝,更可恶的是吵得她昨晚睡不好。
坐在柜台后的姚展筠,头趴在摊开的杂志上,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当然无法回嘴,只能假装闭目养神,将妈妈的话当成耳边风。
她也不喜欢喝酒,老实说,当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便后悔自己为何如此意气用事,他欺骗她是他家的事,她也拚命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在意,反正她已经回到台湾,管那个死日本鬼子怎样!
但都已经爱上了他,哪是说不在意就不会在意的?!
噢,老天,她的头又开始刺痛……
听到女儿痛苦低吟的声音,姚妈妈更是落井下石,“早叫你不要去,你偏要去,现在学到教训了吧!你就是没有泡夜店的命,下次要去之前,先想想今天的痛苦!”
Shi!娘亲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话了?她每说一句,她的后脑勺就像被人拿榔头敲一下,再敲下去是会死人的。
叮咚一声,电动门打开,进来的人是蔚诗阳。
“姚妈妈,在忙呀!”
“诗阳,来来,这是刚才对面的老王拿来的,是他家老婆子做的冬瓜茶,给你喝。”姚妈妈拿起一旁的冬瓜茶,找出杯子就要倒给她喝。
蔚诗阳摇摇手,“王伯伯也有拿给我们,姚妈妈,你还是留给阿展喝吧!”
说完,她直接走向姚展筠。
一见是她,姚展筠的口气有些忿忿不平,“为什么你没有宿醉?”印象中,蔚诗阳喝得比她还多。
“因为我们家的孩子从小就有品尝红酒的习惯。”说从小,或许夸张了点,但家里有个爱喝红酒的叔叔,蔚诗阳的确是自从满十八岁之后,晚餐后都会陪叔叔喝上两杯。
“好吧!下次如果我还要去夜店的话,别考虑,直接把我劈了。”姚展筠趴在柜台上,完全不想抬起头。
现在只要稍微移动一下头,她就会想吐。
“你没有喝解酒的东西?”
姚展筠皱起眉头,“解酒的东西?是什么?”
“算了,当我没说。”连解酒液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敢喝酒?她只能说,叫你第一名!
“噢……”该死!头真的很痛。
“今天有外来客。”只要有外人来到小镇,他们一致称作外来客。
“喔,我会祈祷他不要来我们家光顾。”她现在没有心情替客人算帐找钱。
蔚诗阳观察她的反应,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女儿莉塔刚刚去看过了,她回来跟我说,是个深具喜感的人。”
“是小丑?还是哪个本土天王来这里录影?”姚展筠淡淡地嘲弄。她现在哪有心思去管来的人是谁?如果是个可以解除她宿醉的人,或许她会比较关心。
“你不好奇?”老实说,听莉塔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挺好奇的。
“好奇?如果是小布希来的话,我就好奇。”
“来的人不是小布希,是哆啦A梦里的大雄,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兴趣?”蔚诗阳回头看向那个正站在杂货店门口、一身老土打扮的男人。
如果在日本这身打扮称作御宅族的话,那么在台湾,他可能跟竹科的工程师差不多。
“大雄?!”姚展筠猛然站起身,却又因为头疼,忍不住瘫回柜台。
蔚诗阳悄悄退下,顺便将什么都不清楚的姚妈妈也带了出去。
她看到他了,就在刚刚站起身的那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