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交拜。”
身子被转了半圈,这次她学乖了,自己揖身就拜。
“送入洞房--”
被喜娘搀扶着的穆咏慈觉得自己像是连续剧主角,从头到尾有如傀儡般被人摆布着,没有真实感。
到了新房,才刚被喜娘搀扶着坐定下来,红盖头就被掀了起来,她眼前跃入韩首琛放大好几倍的脸庞,真实感立刻涌现,她舌头仿佛打结似的,差一点说不出话来。
“你……外面……有客人……怎么不陪客人?”
思绪仿佛一团浆糊,倒得她满身黏稠。
韩首琛笑得好深、好浓,“那种小事由别人代劳就成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已经等了好久,哪有闲情逸致去看那些不该看的人?”几次到手鸭子飞了的经验,让他记取教训,暗下决心今日一定要她成为自己的人,快速地伸手把她身上重重的凤冠霞帔卸了下来。
看着她透着红润的柔唇,弯弯的、嫩嫩的,仿佛邀人去采撷,他眼底流露出迷恋,“我好饿,现在该是喂饱我的时候了。”
不等她回答,迳自猿臂一伸,纤腰一握,两人灼热的肌肤碰触在一起,隐蔽的欲望快速苏醒,洒下漫天漫地的春光。
窗外烟火爆竹炸得满城通晓,告知全天下百姓,新皇登基大典正式开始。
而窗内春光无限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慈姊,听说你成亲了?”刘缵蹦蹦跳跳走进房内,一开口就质问道,语气含着责备与不满。
不来观礼也就算了,还背着他偷偷摸摸成亲,而且成亲的对象是他的仇人,这等怨气不找人来出出怎么行?
“嗯。”穆咏慈背对着他,含糊的应声。
他突然跑到她面前,仔仔细细盯着她瞧。“你是谁?”
眼前的人没蒙面纱,但塌塌的鼻子、暗沉的皮肤,让人绝不想再多看一眼,尤其那血盆大口更令人作呕,虽然他没有看过穆咏慈的庐山真面目,但是她这等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慈姊。
他撇撇嘴,不悦的表情全写在脸上。“你再不说,我就叫人来抓你。”
“缵儿,我是慈姊。”温柔的嗓音逸出,犹如春风让人心旷神怡。
这声音很热,叫缵儿不叫皇上……没错,就是她。
刘缵大声嚷嚷,“慈姊,你干么将脸弄成这样?喔喔……我知道,又是那家伙的把戏。”臭男人,占有欲那么强,连脸都不准人家看。
她但笑不语。
“做得还真像耶,没想到他的易容术还不差,可是他心肠最坏,将自己的妻子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等会叫人把你的脸弄好,还你原来真面目。”他故意挑拨离间,破坏他们感情。
易容术!在皇宫里随手一抓就有一大把人就可以破解,这等小小伎俩要是能难倒他,就不够资格做九五之尊的皇帝爷了。
“不必了,他是故意将我的脸弄成这样的。”
“为什么?”刘缵故做不解的眨眨眼,纯真的眼眸底下有着七八岁孩童不该有的心机。
“因为……”穆咏慈脸一红,好在有那张假脸孔做屏障,让人无法窥见,“他说我的脸只有他能看而已。”
“醋坛子这么大。”他哇哇大叫,“那他自己有没有易容?”不会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有。”
韩首琛从小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杀,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当今世上看过他的人,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早已向阎罗王报到。
不过这些话她可不能向这小皇帝说。
“真爱搞神秘。”他嘟嚷着说道,心中兀自想着,那个臭男人一定是长得奇丑无比,才不敢见人的。
管他的,他们之间的帐又不是只有一笔,改日再一并算。他现在只想找人一块偷溜出去玩玩,待在宫里什么事情都不能做,还有一大堆的宫女、太监盯着他看,仿佛他是犯人似的,才第一天他就快要闷死了,不禁开始怀念在渤海王府自由自在的生活。
“慈姊,听说洛阳城西有一处花园很大、很漂亮,我们去玩玩好不好?”
穆咏慈不假辞色,严正的说道:“国家富强衰亡、百姓的安居乐业、丰衣足食都必须仰赖皇帝,不能只贪玩不做事,这样是不对的。”
刘缵跺跺小脚,闷声道:“不是朕不做,而是皇太后说朕还小,事情不能交给朕处理,所以朕什么事都没办法做,一大早就在书房闲得发慌,和太监们干瞪眼,难受死了。”
她知道现在政权操在太后手上,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这需要一点时间,目下不急,只能先将缵儿浮躁的心安顿下来,再慢慢的开导他。
“好吧!先说好,只能玩两个时辰。”
他乐得拍手,手舞足蹈的,十足小孩子心性。“好好,只要能出去玩,什么条件朕都答应。”
“你的性子要改一改,不要老是那么急躁,有损皇帝形象。”她不禁摇头,“出去玩要带着宫里的侍卫才行。”
“能不能不要?”他想微服出巡,才不想带一大堆人当跟屁虫,徒让自己不自由。
“不行,安全第一。”虽然历史记载他是被梁冀毒杀,可是凡事还是得小心至上。
“好吧!一切都依你。”刘缵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允。
反正他到时候就要赖,将这些跟屁虫甩掉。他没想到这个想法,竟会差一点害他送命……
第8章(2)
东汉的国运虽已是风雨飘摇、摇摇欲坠,但洛阳城却尚未感受到这股衰败气息。
城西的花园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西越崤山,到达与陕西交界的弘农郡,北边以荥阳为界,到汲县为止;向南延伸至伏牛山北麓,方圆将近千里,囊括中原风光之秀,各处散落楼台亭馆,清流环带,更显得气派非凡。
但仔细一问,这些产业全部都归梁冀所有,他搜刮民脂民膏来填塞他的私囊,才得以拥有这一切,刘缵一得知这消息,气得猛跺脚。
现在他深深觉得梁冀比那臭男人更令他讨厌。
难怪以前听人家说他贿赂公行、中饱私囊,本以为是以讹传讹,夸张事实,没想到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孽臣最好杀一儆百,以正视听。
看着这番繁华似锦的景色,穆咏慈不禁摇摇头,功名权力犹如昙花一现,万般带不去,只有业随身,真想不懂为何人们汲汲营营于将自己的财富无限扩充,不惜死后留下万年臭名?
繁华梦尽风流去,高堂衰草几时春?
这世间,能看破的有几人?
“回到宫里,朕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里全部归于国库。”刘缵气得将放眼可见的花花草草用剑捣烂,绿叶红花的残骸到处乱喷,没有一讫完好,触目所及尽是满目疮痍;
“小子,你在干什么?”两个士兵打扮的男人,用长长的剑指着他们。
穆咏慈马上站在刘缵前面护着他,“我们来这里赏花。”
躲在她背后的刘缵十分后悔刚才轻易的打发宫里的侍卫,要他们先回宫去,现在可好,没了侍卫的保护,如何应付眼前这些看似凶神恶煞的士兵?
“赏花?”两位士兵看地上花朵片片,火大起来,“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梁大将军私人宅第,不是随便人可以进来的?你们非但擅闯,还将梁将军心爱的花木弄成这样,纳命来。”
“站住,”她大喝一声,“他是当今皇上,不准无礼。”
“当今皇上?”两位士兵鄙夷的笑着,“想骗谁呀!说谎也不打草稿。城西是属于我们梁将军的产业,任何人擅闯就等于犯了上法,就算是皇上也一样要受罚。”在他们眼里,梁冀比皇上还大,而那孔臭未干的臭小子跟蚂蚁一样,不值钱。
眼看上兵的长剑已经向他们招呼去了,突然间,两个黑影如大鹏展翅般从天而降,挡在他们面前。
两方交手,孰强孰弱便知分晓,其中一名士兵不死心的继续攻击,另一名却暗中点燃了信号弹,试图搬救兵来救援。
咻!信号弹射向了天空。
在这当儿,穆咏慈立刻紧抓刘缵的手逃离现场,并躲在草丛中,打算了解情况后再作决定。
两名黑衣人仍与士兵缠斗着,这时突然一道震天价响的声音传了过来,仿佛有一大票军队杀了过来。
不到半刻时间,许多士兵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黑压压的一片,十分惊人。
两位黑衣人发现苗头不对,从怀袖射出暗器,成功的令两名士兵倒地。
“走。”黑衣人疾飞人草丛处,一人拎着穆咏慈,另一人拎着刘缵,洒下烟雾弹后便准备开溜。
看到烟雾,众人训练有素,纷纷左膝着地,搭起弓往烟雾处射去,这么一来,幸运的话或许还可能擒护犯人。
咻咻--
箭矢如雨般落个不停,待烟雾消失时,现场不见一个人影,但仔细一瞧,地上有明显的血渍,证明有人受伤。
众人欢声雷动的鼓噪着,庆幸大家不辱使命,成功的使对方负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