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只是太惊讶了。”就是这样没错,清妍告诉自己。就是因为太惊讶了,所以她才感觉不到其他。
他再度扬起嘴角。“过来,给我个欢迎的拥抱吧!”
清妍迟疑了一秒,随即绽开一个略带腼腆的笑,朝他走去。
“你怎么还是那么害羞?”行宇笑她,长臂一伸便将她拥入怀中。“我好想你……”
身子被紧紧搂住,清妍却有些迷茫。为什么,行宇的怀抱那么陌生?
好一会儿,行宇才松开她,但随即又捧起她的脸,吻住她……
清妍努力压抑住体内生出的那股抗拒,闭上双眼,任他在自己的唇上吸吮。她拚命、拚命地想找回曾经体验过的那份悸动,然而她仅仅感觉这个吻温温的、湿湿的……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终于,行宇的唇离开她,清妍发现自己竟有几分释然。
关行宇未觉有异,拉起她的手,佯装可怜样。“我们要一直站在这里说话吗?很冷欵……”
“喔,抱歉。”清妍及时反应过来,用钥匙开了门。“上来坐,我住三楼。”
她领着行宇进门,两人都没留意,对街停着的一辆深色轿车,同时在他们走入建筑内时缓缓驶离。
*
“妍,我们重新开始吧。”
端杯子的手一震,清妍差点把茶水洒出来,但她很快定了定心神,把茶放在行宇面前。
很久以前,她曾希冀过行宇会像今天那样突然出现,对她说这句话,可是为什么现在亲耳听见了,却没有她预期的那份雀跃?
“你一定是怪我这么久对你不闻不问,可是每次只要一想到你跟我哥已经结婚,我心里就又气又难过。”行宇自认找到了原因。
“行宇,我没怪你。”
“那就跟我哥离婚,回到我身边,既然现在小孩已经不在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跟以前一样。”
离婚,每次听到这个字眼,她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几乎有些不情愿。
真奇怪,明明是她主动提出的要求,关大哥也同意了,但是这段时间以来,他迟迟未把离婚协议书给她签宇,她也没有主动去找他。他不急,她也不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拖着,她竟觉得,这样,其实也没关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想不通。
见她久久不语,行宇再加劝说。“我们可以到美国去,先结婚,在我跟我妈的滨海房子住下,你会喜欢那里的。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卖手工艺品,国外的市场更大,我们可以开家店,完全属于你的店,你可以依自己的喜好布置店面……”
他勾勒出来的未来多么美好,清妍听他滔滔不绝地说,试着分享行宇的热切,参与他的热情,但是她办不到。
也许是因为她尚未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一时难以调适吧……
“行宇,我需要一点时问想想,今天你出现得好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见俊脸上淡淡的疲惫,她记起他刚下飞机就来找她,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你一定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把时差调整过来,等我考虑好就去找你。”
关行宇哑然无语,面露困惑,这时才察觉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同。清妍是怎么回事?
几天前,他接到关夫人的电话,得知清妍和大哥的孩子没了,两人目前正打算离婚。据关夫人说,清妍和大哥一直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所以他相信,清妍还是爱着他的,也因此,他当下就决定回台湾。
这近一年的日子以来,他交过两个女朋友,可是她们都不像清妍那般细心体贴、温婉老实,清妍总是让他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棒的男人,她向来崇拜他、爱慕他,除了对性和小孩的无聊坚持,她向来对他百般顺从。可是,眼前的清妍却跟他记忆中的有所出入。
她太冷静、太有主见,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只要他一生气,就会急着讨好他、安抚他的温驯女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宇忽然感到不安。清妍,是不是变心了?
“妍,你还爱我吗?”
清妍被问得一怔,见他急切寻求保证的模样,心中不忍,便点头。
行宇一直都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不是吗?
那么那种像是心虚的感觉又从何而来?
清妍不禁茫然。
第9章(1)
深色轿车在大厦的住户专用停车场停好,后座的男人跟司机相继下了车。
阿醒看着自己的老板,眼中闪过担忧。
他知道这人想老婆想得要命,所以才提议绕过来她住的地方看一看,瞄她几眼就走,谁知道好死不死竟瞄到刚刚那一幕,可是他哪知道那个老二会突然回台湾,还抓着哥哥的老婆又抱又亲?!
结果回来的路上,这人一直不言不语,像哑巴一样,书他差点被车子里的沉默闷死。
不过那个老婆也很奇怪,他看过好几次她看老板的眼神,明明就对老板有意思,怎么还让那个不长进的老二毛手毛脚的?
说到底,这种爱来爱去的事就是麻烦!阿醒作出结论。
“喂,你没事吧?”
关定涯静默片刻,忽道:“是朋友的话,上来陪我喝一杯。”
那有什么问题!朋友至上,阿醒爽快点头。“我不喝水果酒喔!”
关定涯牵动嘴角,但是阿醒没看见任何笑意。
他们搭电梯回到关定涯的顶层公寓,一进门,关定涯就把女佣乔依丝打发回家。乔依丝离开后,关定涯从玻璃橱柜里取出一瓶三十年份的苏格兰威士忌,替自己和阿醒各倒一杯。
阿醒品了一小口,慢慢地享受浓郁的酒香和陈年好酒的口感。
“啊……赞!”阿醒心满意足地叹道,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关定涯那杯竟已见底。“想喝酒也不是这种喝法吧!”他瞪眼,两指节浓度超高的烈酒欵~~
关定涯不理阿醒,迳自为自己又倒了一杯,举杯就唇。
“喂!你想醉死啊?!”阿醒有些急了,“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再找就是了,干么这副死人嘴脸?!”
“我倒真希望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关定涯扯松领带,靠向沙发背,喃喃道:“真的,我真的希望有那么容易……”
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让阿醒看了难受,可是他又忍不住生气。
“既然那么爱,就去追回来,窝在这里喝闷酒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人家好歹是你老婆,老婆跟车子一样,不能借人的啦!”阿醒愈说愈愤慨,忽又发现自己措词有误。“不对,你那哪是借人,你根本就是拱手把老婆送给别人!”
“你说错了,阿醒。”关定涯笑得苦涩。“她本来就是我从行宇那边偷来的,从来就不属于我,从来就不属于我……你知道吗?”再饮下一大口威上忌,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现在,该放手了。
“听不懂你在说啥,她嫁你就是你老婆,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看他伸手又拿酒瓶,阿醒口不择言道:“你不要再喝了啦!如果不是你的,醉死你自己她也不会回来!”
阿醒的话,像把利斧,狠狠砍上关定涯,他痛得一缩,再次拿起酒杯。
阿醒一急,立刻伸手去抢,酒洒了出来,杯子却被两个大男人拉来拉去,像拔河似的。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关定涯怒视着阿醒。“放手!”
“不放你又能怎样!有本事你就抢过去!”阿醒‘番’了起来,眉上那条疤,使他看来戾气十足。
“吵死了!”愤怒之下,关定涯推了他一把。
“马的,为你好还嫌我吵!活得不耐烦了!想打架是吗?老子奉陪!”阿醒发火了,一把揪住关定涯的领口,硬是将他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胸口像是有座休眠已久的火山,在阿醒的蓄意挑衅下,爆发了。关定涯想也没想地挥出拳。
“你还真打?!”酒杯落在地上,阿醒按着肚子,痛得弯腰,但他绝对不是那种挨打不还手的蠢蛋,所以马上回击。
关定涯冷不防受袭,差点没站稳,挨揍的脸颊痛得如火烧。他检查了一下,幸好,牙齿没松,可是当湿濡的热液缓缓从鼻子流下时,他脸色—变。
“我流血了……”他瞪着手指沾到的血红,忽地一阵晕眩,但他甩甩头,咬牙抹去那骇人的颜色,怒火陡增,扑向阿醒。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缠斗了不知多久,阿醒毕竟是从小在街头长大的,拳头较硬,可是最后他将关定涯摆平时,仍是疲累不已。
“马的,看不出你这成天坐办公室的家伙还挺能打的!”阿醒瘫在沙发上,喘着气。
关定涯躺在地毯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发得出声音。
“谢谢。”他说。打过一架后,醉意差不多散去,胸中苦闷也减轻不少,即使……心仍是碎的。
“甭客气,记得给我加薪就行了。”阿醒从沙发上起来,看见关定涯的手机落在茶几下,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