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霍律柱压根儿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律柱!少跟他们废话!」霍冲霄感到不耐,低声咆哮。怀中的人儿哭得凄惨,让他更加痛恨那四个畜生的所作所为。
「是!」霍律柱明白霍冲霄的意思,双腿使了个连环踢,瞬间将四人踢翻倒地,双拳亦不马虎,狠狠地赏了他们结结实实的好几拳。
若非白离蝶哭得正伤心,霍冲霄一时离不开,他会亲自动手,替白离蝶出这口恶气。
四个男人打得哀声连连,龙、蛇、虎、豹的威名到了此刻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简直是被打着玩的,痛得起不了身。
「你们这群只会欺负女人的败类!起来啊!你们不是很行吗?真要欺负怎么不找大男人?只敢对女人下手,你们还叫什么龙、蛇、虎、豹?我看干脆改名叫猪狗不如算了!」霍律柱揶揄他们取错了名儿。
对于霍律柱的揶揄,他们岂会有胆反驳?只敢捂着身上的痛处哀呼。
兀自哭泣的白离蝶无暇理会周遭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心思去管霍律柱是否正在帮她出气,她唯一知道的,是霍冲霄好心地提供出他的胸膛让她泪洗,而且还脱下他的外袍让她披上。或许他的外表看起来很严肃、不苟言笑,但事实上他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
白离蝶对他又有了新一层的认识,霍冲霄比她所想的要好上太多了。倚在他陵中,她竟拥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是怎么回事?
她略感吃惊,悄悄抬起眼看着他坚毅的下巴,泪珠不再像之前那样放肆奔流。
有异样感觉的人不仅只白离蝶一人,霍冲霄一样感到震撼。他见过的女人不少,对他投怀送抱的更是多不可数,为何独独在面对她时,心中竟产生了不同的感觉?好似她天生就适合待在他怀中,好似他可以就这么拥着她,直到天长地久。
他究竟是怎么了?是太累抑或是太生气?他将所有莫名其妙的反应全都怪在那四个混帐身上,都是因为他们既可恶又可恨,才会让他乱了思绪,以至于胡思乱想。
「律柱,把他们押送到官府去!」霍冲霄不容许他们继续在外为非作歹,虽然他个人不怎么欣赏王大人,不过相信这么点小事,王大人还不至于办不好,尤其在他陪着康亲王拜访过王大人之后。
「别别别!千万别把我们送交官府啊!」
「是啊!我一点都不想进官府呀!」
「这不是我们的错,都是那个女人要我们这么做的!虽然我们收了她的钱……」
「我不进官府!绝对不进!大爷!求求你们就饶了我们兄弟这一回吧!」跪下来拚命磕头。
「姑娘,反正你也没事儿,我们也没真的把你怎么了,你就原谅我们吧!」
「对对对!要怪就怪那个指使我们的蒙面女人,这全不干我们的事啊!」
「不错!真要算帐找她去,我们是无辜的!」
四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透露出事情的梗概来——他们之所以这么做,全是另一个女人在背后搞鬼!
「指使你们的女人是谁?」霍冲霄皱眉。没想到他们不是临时见色起意,而是背后有人计划要毁了白离蝶,而且还是个女人!会是谁对她这么恨之入骨?
听到他们四人谈起衣幻曦,白离蝶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一双小手紧揪着霍冲霄的衣襟,小脸惨自得毫无血色。
她的表情与细微的动作皆没逃过霍冲霄的眼,他当下明白她很清楚到底是谁教唆这四人如此待她,更是清楚那人为何会对她这般恨之入骨。
「那个要毁了你的女人是谁?」霍冲霄低问。
白离蝶的贝齿紧咬着下唇,不知该跟他从何说起。
「少说废话!犯了错就得付出代价,这乃是天经地义的事!」霍律柱才不管他们如何跪地求饶,非抓他们去见官不可。
「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大爷,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再说了,我们没拿那女人多少银两,那些钱也早让我们给赌光了。」
「我不进衙门!绝对不进!」
「律柱!」白离蝶不肯开口,霍冲霄也不勉强她,只是再次命令霍律柱别浪费时间听他们连篇废话。
霍律柱马上听从霍冲霄的命令,扯下龙、蛇、虎、豹其中一人的腰带,将他们像粽子一样串连绑起,带往衙门。
「等等!别送他们进衙门。」出声阻止的人竟是白离蝶。
霍律柱惊讶地看着她,霍冲霄则早已了然于心。当她不肯透露主使者的身分时,就代表着她有意维护对方。究竟那人是谁,在狠狠伤害过她之后,她竟然还想替那人掩饰罪行,她昏头了不成?
白离蝶定定地看着霍冲霄那双带着不解与责怪的眼眸。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会告诉他的,所有他想要知道的事,该对他解释的,她都会说。
第七章
白离蝶惊魂未定,双手微颤、脸色惨白地捧着压惊汤啜饮,身上破裂的衣服已褪去,换上新的衣衫,脸颊也敷上特制的药膏来消除红肿。她并未回到「兰王府」,反而是待在霍冲霄的别庄。霍冲霄提议要护送她回「兰王府」,可她并不想见到衣幻曦,尤其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她完全不想看见衣幻曦那张可憎的脸孔,否则她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痛揍衣幻曦一顿,而她不想弄脏自己的手,亦不想脏了自个儿的眼。霍冲霄没办法,唯有先将她带回别庄来。
欺负她的四个恶人在她的要求下并未送交官府,不过霍冲霄也未放走他们,而是命霍律柱将他们一并带回别庄。他们两人拥有多年来培养出的默契,不消霍冲霄多言,霍律柱即可明白霍冲霄的意思,她相信他们没打算让那四人好过,但她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待那四个人,也完全不想为他们求情。
别庄的丫鬟贴心地拿了件披风让她罩上,可能是发现她的双手冰冷得像待在冰天雪地中,又或者是霍冲霄特意吩咐的吧,她不清楚。现下她的脑袋仍乱烘烘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厅外的一株老松。
霍冲霄坐在一旁,并不急着催促她解释缘由,只是静静地喝他的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不管他心中有多少疑问,都会等她愿意说时再认真倾听,绝不会强迫她马上要交代得一清二楚。
大厅内仅有沉默无语的两人,白离蝶呆愣地望着那株枝节分明、向天际延伸的老松,慢慢地,情绪平复了下来。
「那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故事……」她没看向霍冲霄,仍直盯着那株老松,以平稳的口吻陈述。
霍冲霄喝着茶,闷声不吭,当最好的听众。
「我娘是『衣家庄』的丫头,少女时期就在『衣家庄』为婢,她本该遵守为奴为婢的本分,做好分内的工作就好,但『衣家庄』的少庄主衣桦耀长得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所以尽管已娶妻生子,我娘仍忍不住偷偷地恋慕着他。」谈起亲生父亲衣桦耀,她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对她而言,衣桦耀是高高在上的主子,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霍冲霄已可猜测出接下来的发展,因为他已看过太多、听过太多许多大户人家都一再上演的类似事件。
「当『衣家庄』的少夫人去世后,寂寞无聊的衣桦耀发现了我娘偷偷恋慕他,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拥有了我娘,也说了许多谎言诓骗她,让我娘误以为他是真心的,只等老庄主同意后,便会迎娶她为妻。我娘天真地没去想这一切只是衣桦耀的谎言,老庄主对于少庄主的行为亦是佯装不知情。」谈起母亲受到欺骗的过去,她的情绪不免受到波动,语气不甚平稳,甚至充满了痛恨。
霍冲霄同情地看着她如白瓷般的侧面,由她泄漏出的情绪波动,可以得知她并不好过。
「我娘很傻是不?衣桦耀只是为了得到她,才会编出根本不想实现的承诺,但她却全都信以为真。」她忽地转头,笑中带泪地望着他,可那泪水偏生倔强得不肯掉落。
霍冲霄的心莫名一揪,不知是因她那凄迷的笑容或是为她那哀伤的泪。
「后来我娘有了身孕,她很开心地告诉衣桦耀,同时问衣桦耀准备何时娶她过门,若再不娶,待她肚子大起来可就惹人闲话了。衣桦耀当时笑着要我娘等着上花轿当新娘,结果……新郎倌并不是他。他火速把我娘嫁给庄内年纪大到可以当她父亲、又跛了脚的家丁为夫。我娘这才发现被骗了,哭哭啼啼的,可衣桦耀摆明了不认她腹中的孩儿,因此我娘便向老庄主求助,但得到的却是被彻底地羞辱一番。无计可施下,她唯有嫁给老家丁为妻。」「衣家庄」内有太多人对不起她娘,使她没有办法接受、甚至喜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