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她很有自信。
由于他没有答覆,湛优窘极了。“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再找别人……”他还是沉默,让她简直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算了。
“除了舞会,还有很多表演跟竞赛,你可以来看看。”她像个膏药贩子般推荐道,也算给自己台阶下。
欧阳智凝视着她绋红的俏脸,俊俏的脸孔满是笑意。
明明就是邀请,为什么听起来像犯人的认罪自白,一句话说得坑坑巴巴的,很有趣。
他的缄默令她着急,还有些羞窘。
虽然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提出邀请,但仍免不了患得患失,万一他说不,她能够对他报以释怀无谓的微笑吗?
隐隐闷痛的心口已是最好的答案。
“不行吗?”湛优难掩失望,岂料,一抬起发愁的小脸,却看见他正直勾勾的看着她,似乎在取笑她……
轰!她全身血液逆流,全往脑袋集中。
天哪!好蠢——湛优在心里哀号。
“我会去。”欧阳智答得干脆。
湛优抬起头,脸上写满惊喜,黯淡的美眸也因欢喜而绽放出动人的光采。“真的吗?太好了!”她兴奋的提高声调,近乎欢呼。
睇着她开朗的笑颜,欧阳智紧抿的唇也随之上扬。“我会当你的男伴。”他放缓的语气,是他一贯的温柔。
“嗯!谢谢!”湛优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成功了!成功了!湛优乐不可支。
等待他回覆的过程很紧张,她紧张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像发病一样。获得他的允诺后,她才感受到胸口传来擂鼓般的激烈律动,身体幸福的轻颤着。
欧阳智胶着在她甜美笑脸上的目光转为灼热,他喜欢她容易为一点小事就欢天喜地的单纯,那毫无杂质的纯净笑颜,有治愈的效果。
他在看她……被他那双炯亮的黑眸注视着,湛优羞涩的涨红了脸,在与他四目相交的瞬间,自他阗黑的瞳仁中,捕捉到前所未有的……深情?!
深情?!她被自己的解读吓了一跳。
但她确信绝非眼花,她的确从他眼里看到了不同以往的情感,这项认知,仿佛为她打了一针强心剂,给了她莫大的信心和力量——
她轻敛眼睫、微微噘起粉唇,泛红的娇容,诱人一亲芳泽。
然而,当他想将欲望化为实际行动时,口袋里的手机却作对似的贸然响起,打破了美好的宁静。
欧阳智坐直了身子,无声的咒了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坏事的手机。
接听前,他瞪仇人似地看了来电显示一眼,脸色更沉。“喂?”
“你们几个跑哪去啦?一个个不见人影!”欧阳纯劈头就是质问。
“我没跟他们在一起。”他倒没朝她发脾气。
“@#$%&*……”
欧阳纯又说了一串,但他已经验老道的率先把手机远离耳朵,因此听不清楚她说的内容。
平常爱乱拉红线,倒很会挑时机坏他的好事……
“我该回俱乐部了。”他可不想因为晚回去,又被叨念一整晚,不得安宁。
“谢谢你送我回来。”湛优心头的悒郁,因他答应陪同出席舞会而一扫而空,现下的情绪是高涨的,四肢仍因太开心而持续发颤。
“嗯。”欧阳智没有看她,仅是若有似无的虚应一声,怕多看她一眼,会克制不住想吻她的念头。
“舞会前一天,我会再提醒你。”湛优仰起笑脸对他说。
“嗯。”他依旧直视前方。
“那……bye bye!”语毕,她突然挺直腰杆,在他脸颊上亲了下,然后飞快地下车,进了公寓大门。
欧阳智有片刻恍惚。
尽管她的吻仅是蜻蜓点水般仓促短暂,他仍然感受到她的唇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的喉头紧缩了下,忽然觉得一阵干燥。
她的轻吻犹如一道烙印,在他心头留下了痕迹……
停留在原地好半晌,直到欧阳纯催促的电话再度打来,他才驾车离开。
回到家、关上门后,湛优抵着门板,双手贴着胸口,脸上洋溢着喜悦。
她怀疑下一刻,自己可能会因太快乐而飞起来。
“小优,你怎么了?”黎妈妈听到大门开了又关,却没听见脚步声,所以从厨房走出来一探究竟。
看她捣着胸口,却又脸蛋红通通的微笑着,不像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就是这样,黎妈妈才更困惑。
“妈咪,就算哪天我受伤了,你也会安慰我、陪伴我,对不对?”湛优认真的问着母亲。
“当然。”黎妈妈肯定的道:“你是妈咪的宝贝女儿呀!”
这阵子她静下心思考过,因为女儿喜欢的对象是个男公关,就否定他所有一切的做法,不但伤了对方、也伤了自己的女儿。
看着向来开朗活泼的女儿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就自责不已。
她相信,能让女儿如此倾心爱恋,势必有他过人的优点,她应该试着了解,也才有资格评断对方的人品。
“小优,对不起。”黎妈妈满怀歉疚。
“我也要跟妈咪说对不起,我太任性了。”湛优也勇于道歉。
母女俩相视一笑,打破僵持了好一阵子的局面,又回复到以往无话不谈的相处模式——
第九章
隔两天,湛优主动致电给欧阳智,目的当然是相约外出作画。
想画画是真的,但想见他的欲望更加强烈。
接获电话,欧阳智沉吟片刻,当她失落的口吻传进耳里,立即改变他的心意,答应她的邀约。
于是他搁下手边进行了一半的模型组合,收拾画具,开车出门赴约。
就在相约碰面的捷运站出口前,等待交通号志变换的空档,他脑海中不禁勾勒着之前他们碰面的情景——
他可以毫不费吹灰之力地在人群中找到她的身影,然后,她很快就会察觉到他的到来,带着甜蜜耀眼的开心笑颜走向他——
不可讳言的,他沉迷于她展露笑靥的瞬间,她穿越人潮,来到他面前,也走进他的心……
灯号一转为绿灯,欧阳智踩下油门,在捷运出口停下。
他望向她习惯站立等候的招牌前,却不见她的芳踪。
虽然觉得奇怪,但他并未立刻打电话追探她的去向,等着,二十分钟过去,欧阳智开始感到不对劲,遂拨了她的手机,反覆打了几次,却都转进语音信箱。
他的眉心挤出两道深沟,不安在心中逐渐扩大,最后占据整个脑海思绪。
他思忖着该留在原地等候,或是跑一趟她家……
又十分钟经过,这期间欧阳智拨打了数通电话,结果都是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他皱紧眉头低语。
后来,他又等了半小时,最后再也按捺不住,前往湛优的住处。
到达后,他按了门铃,始终没人应门。
就这样,湛优和他相约之后又突然无故失去联络,电话也关机了一整天,像是存心摆他一道。
欧阳智也臭了一整天的脸,但是担心大过气恼,确切的焦虑感逼迫他认清对她的在乎和感情,或者说,更加笃定那份好感。
听到欧阳纯的叫唤,他连忙收起手机,强迫自己松开眉间的结,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
“你这家伙,又跑来休息室偷懒!”欧阳纯横眉竖目的瞪住他。虽然她从他的挚友口中听闻他恋爱的事,不过她却怎么也不相信。
毕竟,她所看到的欧阳智,总是埋首在画堆中,难不成他跟他笔下的美女恋爱不成!
“我马上出去。”语毕,欧阳智迅速离开,没有多逗留一秒。
他的过度顺从和低沉的口气,让欧阳纯十分不习惯。
根据以往经验,他老是拖拖拉拉的,今晚倒走得很急,似乎有意避着她……
“真奇怪。”欧阳纯喃喃自语,很快地她便释怀——
因为她老弟本来就是个怪人!
他的专长不是美术,而是不按牌理出牌……
翌日,欧阳智又尝试打了湛优的手机,仍然呈关机状态,让他体会到何谓坐立难安。
他驱车到她家,还是扑了空,一连两天,皆是如此。
站在她家门口,欧阳智顿时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许多假设在他脑中不断浮现,每一种可能都令他心惊。
他也去了学校好几趟,直到碰上于洁,欧阳智才自她口中得知湛优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她在赴约的途中,因为想比他早到,所以跑得太急而导致病发,被送往医院。
他向于洁询问湛优就医的医院,但坚决反对他们来往的于洁,不愿透露口风。
于是他动用了关系,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湛优的住院地点,立刻动身前往。
在柜台小姐的指示下,欧阳智来到三楼的病房,抬手敲门。
病房内,湛优和她的母亲正在整理物品,准备出院。
听到叩门声,母女俩都怔愣了下。
由于湛优离门比较近,便顺手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意外访客,教她诧异不已。
见到她之后,欧阳智积压的担忧瞬间化为愠怒,绷着俊脸,一语不发。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湛优不解的问。她刻意隐瞒的秘密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