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出口台湾茶叶起家,一手创立的“风光堂”遍及全球,旗下产区所出产的茶叶及咖啡豆,有口皆碑,是业界首屈一指的龙头老大。
他将事业版图扩展至茶馆、餐厅,也经营得有声有色。
后来他老人家逐渐退出商界,把棒子交给下一代,如今已传承圣第三代,“风光堂”依旧声势不减,发展的事业也越来越广泛,在商界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只是,这一两年来他老人家的健康状况亮起红灯,时常生病住院,已不再插手任何事,唯独对这个堂家孙子放不下心。
而堂义谁都不在乎,只对爷爷敬爱无比。
两人深厚的感情,绝对超乎外人想像。
这或许也是“风光堂”现任总裁、堂家两兄弟的父亲放任他不管的原因。
马苍润不是很了解堂义的心态,他也不相信真有什么人可以完全不理会加诸于身的负面声浪,可是也从来没看过这家伙针对那些八卦周刊、杂志的报导,提出反驳。
他的父亲拿他没辙,也不对他抱持期望,几乎形同放弃。
“阿义,你就不能认真点?”骆英翔轻缓的语调中透着些许谴责意味。
虽然见面的机会少,但从他满天飞的花边绋闻,便可掌握他的近况。一天到晚被狗仔追着跑,他不嫌累,他们都看得烦了。
叫堂义的男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有辩驳,似已听惯相同的言词。“听说最近学长们在男公关俱乐部工作?”他话锋一转,提及感兴趣的话题。
闻言,湛优不禁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试图从他们的谈话中了解状况,因为从头到尾,她都觉得自己笼罩在一团迷雾中,看不清真相。
堂义接收到他们质疑的目光,似乎对他知道这项情报而惊讶。不过他向来就不够配合、不够合群,没必要告知他的消息来源。
“似乎很有趣,我也想去玩玩。”堂义的好兴致并没有受到影响,迳自接腔。“智,麻烦你回去跟纯姐说一声。”
玩玩?!这样的字眼令湛优陷入更深的疑惑中。
好像当男公关是一时无聊的消遗,而非他们赖以维生的职业。
欧阳智停下刚举起的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自己跟她说。”
堂义不在乎他欠佳的语气,反而还咧嘴一笑。“难得看你不高兴。”上扬的嘴角说明他的试探其实别有居心。
堂义的目的很明显——无非想证实一下,欧阳智是否真的单纯把身边甜美可人的小女人当作普通朋友,没有一丝喜爱。
但这么做其实太多余。
愿意让女人打入自己的私人领域,让她加入男人的聚会,意思已经非常清楚明白。
在他的观念中,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中意对方就展开追求,没感觉了就放手,没什么好犹豫顾虑。
“真吵。”欧阳智赏他一记白眼,不满的低啐。
“美女看起来很年轻,几岁?”堂义眼神火热的凝睇对座的湛优,态度轻佻。
“你这家伙,真的很吵,一来就讲个没完。”欧阳智拢起眉,觉得他每句话都碍耳至极。
第一次听到他说话的口气那么重,湛优诧异的看着他,紧绷的脸孔的确是在生气没错。
习惯了他温和的性情,现下严厉的神情与口吻以及所散发的气势,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虽不至于判若两人,可是却让她畏惧了下。
得到预期中的效果,堂义感到相当满意且得意。“学长吃醋了?”他还不打算罢休,不怕死的挑战他的脾气。
欧阳智冷冷的瞟他一眼,末置一词。
“如果她不是学长的女朋友,那表示我有追求的权利。”堂义挑了挑眉,再加一帖催化剂。
湛优鼓起腮帮子,对他轻浮草率的言词很感冒。
欧阳智清楚他的个性,哪怕是他没感觉的女人,他也可以用玩弄的心态跟对方交往。
也知道,以他各方面的条件,其实不必花费太多心思,女人很快就会臣服于他的魅力之下。
“怎么样?”堂义笑得很痞,对欧阳智凝重的表情视而不见,佯装兴致高昂的征询湛优的意见。“我会好好疼你、宠你。”
这种一般人难以轻易启齿、肉麻兮兮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像打招呼一样简单,一点都不突兀。
“不必费心了。”欧阳智口气僵冷,兀地起身,致使她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明知道堂义是闹着玩的,但那种被审判的感觉真是差劲透了。
就算要告白,也不想想有那么多电灯泡在场凑热闹。
“差不多该回俱乐部了,我送你回去。”他不容分说的拉起她的皓腕,无视好友惊奇的眼光,毅然离席。
湛优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被他带离包厢。
包厢内一阵短促的静默后,堂义忍不住笑出声。
其他六名太子帮成员,随后也跟着加入爆笑阵容。
借大的空间,回荡着男人们愉快的笑声,久久不散——
离开球馆,上了车,欧阳智恢复冷静后,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冲动。虽然有点后悔,不过也无法回头了。
他能想像日后他将要遭受怎样的轰炸……
不到半个钟头,他安全将湛优送回家。
湛优解开安全带,却没有像前几次搭他的车那样,旋即下车。
“还有事吗?”欧阳智睇着她问。
迟疑了下,湛优终于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你在生气吗?”轻柔的嗓音透着关心与不安。
她问他,而他则在心里反问自己,他皱着眉,好似她问的是难以解释的深奥问题。
稍作停顿后,他将眼神自她身上移开,坦承道:“有一点。”
湛优感觉到猛烈的心跳撞击着胸口,许多想法在脑海中奔窜,猜想着他生气的可能性,其中也包括了他对她的在乎……
会吗?她的心骚动不已。
“为什么生气?”经过一番挣扎,她终于问。
欧阳智抿着唇,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答起。“你觉得呢?”他索性把问题丢还给她伤脑筋。
湛优垂下颈子,盯着自己的膝头,嗫嚅道:“我怕我说错,很丢脸。”
欧阳智瞅着她低垂的侧颜,浅浅一笑,诱哄道:“有什么关系,说来听听。”
她轻咬嘴唇,仍无法坦然的道出想法。“我不知道……”即使她能感觉他对她的好,却是淡淡的、有限度的,始终等不到他更积极、更强烈的占有欲。
就像他给人的印象一样,温和、不愠不火。
欧阳智晓得她一定心里有数,只是不好意思明说。“嗯,那就别再追究了。”
他其实想把心中的顾虑及身分向她坦白,又担心她觉得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一旦错过说实话的时机,要再启齿便显得更困难了。
在意起她的心情和感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压力、能够沟通,拥有相同的喜好与话题,可以花很长的时间沉迷于绘画中,那份难得的契合感,使他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他留在台湾的时间不长,离开是既定的事实与计画,与其贪图维持几个月的短暂恋情,不如不要开始。
他不希望让她觉得他是抱着随便的游戏心态,随他高兴开始或结束,只一心想着不想伤害她。
当初他的想法是这样的。
所以有意与她保持距离,直到后来她无端消失,他开始觉得若有所失,担心她的状况。
欧阳智眉心微拢,不愿多想,又不得不想。
表面上看似满不在意,然则考虑得太多,以致于干脆什么都不做,殊不知有时温柔也会造成伤害。
湛优对他敷衍的答案感到丧气。
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突破他的心防,仅能在他心门外徘徊,不得其门而入。
她不由得轻逸出一声叹息。
但她心意已决,不想就这么打退堂鼓。
“智……”湛优深吸一口气,轻唤他的名。
“嗯?”他喜欢听她这样喊他,甜甜的、带点撒娇的味道。
“下个月五号,是我学校六十周年校庆,举办了一个舞会。”她停住,注意他的神情。
“嗯。”欧阳智回应,表示有认真聆听。
“如果可以的话……”湛优的音量越来越细微,心跳越来越急促。
他扬眉看着她,静待下文,虽然约莫晓得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过仍期待听她亲口说出。
不行!若无法突破这个关卡,又如何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又怎么让他明白她的
心意?
既然起了头,就放手一搏吧!
“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当我男伴。”在不断进行自我心理建设后,湛优克服心理障碍,说出她的请求,
她想藉此机会,让一干好友——尤其是于洁认识他,证实他并非如她们料想中那么市侩、寡情。
她甚至期望好友们能看见他的优点,抛开错误的成见,推翻她们对男公关的负面形象。
也许,也有几分炫耀的味道吧!
炫耀她喜欢上的对象,比学校那些被誉为风云人物、白马王子、梦中情人的男孩,还更优秀、更具才气,绝不输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