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一切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为什么?一个傲世江湖、名声显赫的武林人,为什么会找上一个殷实的商人。
是为财?
为情?
还是为人?
嵇扬不禁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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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扬被司马浦安一连串的假设,唤回了原有的冷静机警,两人开始抽丝剥茧,探讨当年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形。
谈着谈着,不知不觉中,天已渐露出灰蓝。
这时……
“噤声!”正聆听司马浦安说明可能相关线索的嵇扬突然举手制止他说话,指指屋顶低声道着:“有人。”语毕,人已经飞出门外翻上屋檐。虽然来人行动轻细,但是沉重的呼吸声仍被嵇扬察觉,并没花多久时间,嵇扬便在邻房的屋瓦上发现了入侵者。
哗!
这一看,嵇扬倒抽了口气,整个心快速地颤动起来。那屋檐上趴着的娇弱身躯……不就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影。殷玲?!
她为何去而复还?
“殷玲!”嵇扬毫不迟疑地向前走去,轻轻地托起那虚脱无力的身体。
“殷玲!”嵇扬慌乱的喊着毫无血色的人儿,她应该是正在被疗伤休息的人,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这司马浦安还说她不会有事,都快断气了还会没事。
“玲儿,你醒醒!你醒醒!”嵇扬将一股真气缓缓输入她体内,想救醒快无意识的她。
慢慢地,殷玲挣扎的睁开眼睛,那涣散的目光凝视了嵇扬好一阵子才确定焦距,看清身旁的人,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求你……救……救我哥……城……外……五里坡……树洞……”像费尽全力说出这一串话,她又昏死过去。
“玲……”嵇扬惊慌地探手把脉,还好仍有脉象存在,只是很微弱,嵇扬快速地抱起软弱无力的躯体纵身下屋。
司马浦安在下头一直听不到上面任何打斗的声音,现在一听到格上有下坠的声音,连忙奔出屋外,“老大发现什么……啊!是鬼嫂子?”司马浦安瞪大眼张大嘴看着嵇扬手上的“东西”。
“小声点!”描扬低声制止他的叫喊,抱着殷玲迅速进入房中,刺客去而复返绝不能被发现。
“她不是走了吗?”司马浦安凑上前贴进他耳朵问着,把刺客抱进他们的屋内,被发现的话,他们跳到长江都洗不清了。
“先别问我,快告诉我怎样帮她疗伤。”窝藏刺客的问题他现在无心去想,所有的人心思全都在怀中几乎已无生气的生命之上。
司马浦安看出他眼中的忧虑,连忙挽起袖子往殷玲身上抱去,“我来帮她疗……”话才出口,随及被嵇扬打断。
“不,我要亲自来。”又像认为司马浦安是瘟疫一样,将殷玲的身子紧紧抱住往后退一步。他不允许其他人碰她的身子,尤其是男人。
“老大你……”司马浦安有点吃惊地看着嵇扬,这个人是不是发癫了、一副他像采花大盗一样,搞清楚呀!他是他死忠兼换贴的兄弟,这样不信任他。算了!看来发痴的人大概都会这样,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摸摸去,这次就不跟他计较了。
“好吧!你来帮她疗伤,我教你,照看我的口诀做……盘膝坐定!”
司马浦安快速地念出一串口诀,嵇扬记着所有关键处,卯足力将内力往殷玲心肺推去,待司马浦安教授完毕,他蓦然记起刚才殷玲的请求。
“浦安,快去城外五里坡一处树洞,殷玲说刚才那名黑衣人在那儿,看来他可能也受伤沉重,不然她不会冒险来向我求救。”
“黑衣人?那个武功高不可测的男人?不会吧!才挨李拓那一掌就让他受伤沉重?”司马浦安怀疑的看看他。
“别迟疑了,快去,找到他后立即带他到南城门,咱们到那儿碰面,一会合马上离开京城。”他直觉有些事情不对劲,若不是他受伤沉重,殷玲绝不需要抱伤潜回将军府求救。
“那李将军那儿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会留张纸条说我们有要事连夜离城了,你快去吧!”
“好!我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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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扬!阿扬!你回来了。”嵇母一早由方总管处听到嵇扬昨夜回府的消息,这一早拉着沈精梅来串门子了。
在房外踱步的嵇扬老远就听见母亲的嚷嚷声,只见一堆人已朝他这方走来。
“娘!您早!”
“不早了……老天!阿扬你怎么搞的,脸色怎么这么憔悴?胡子也没刮,一副邋遇流浪人模样。”嵇平一见到儿子的那副德行,劈头就是一串训。
“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嵇扬轻描淡写回着,连声音都变得慵慵懒懒。
岂只昨夜,他已经连着三个晚上没合过眼,昨儿夜里司马浦安照顾黑衣人,他照顾殷玲,两个伤患都十分危急,尤其殷玲一直高烧冒冷汗,吓得他根本不敢离开床边。这一早看她烧退了睡的安稳些了,才藉机出房透透气,并往司马浦安那边溜一溜。
“阿扬啊!你见过精梅的啊。”嵇母看他像是没瞧见她身后还有人似的,干脆出声提醒他。“精梅,快跟你表哥问好啊!”她这老红娘制造机会可是一流的。
“扬表哥早。”那沈精梅乖巧地对嵇扬欠欠身,一双媚眼在他身上飘呀飘。
“你早。”嵇扬眼中看不见他,满脑子里全是殷玲痛苦的表情。
“扬儿!今儿个陪精梅跟娘去寺里上香吧。”
“娘,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不能分开身,请方总管带人陪你们去吧。”
“哦!这样……”嵇母心虽然急,但是终究是个明理人。她看得出来儿子微蹙的眉间像真有事烦心。“好吧!那你得先补补眠知道吗?瞧你这副德行像随时会昏倒一样,要是你陪我们上山拜拜,万一到在路上那更糟糕,算了,精梅咱们就自个儿去吧。”
“是,姨娘。”话虽是这样答,但沈精梅的语气中明显的透出失望,虽跟着嵇母离去,一双眼神却不住地对嵇扬勾着盼能改变他心意。嵇扬根本无视她的存在,嵇母一行人走后他马上又回到房中。
殷玲仍然毫无反应地躺在他床上,她的伤势是因后来施展轻功奔回将军找他,才会变得更加严重,连司马浦安看的都大惊失色,直嚷着不会是他伤她这么重吧。
嵇扬爱怜地轻抚着那张苍白的脸,不明白围绕在她身边的到底有多少恩怨情仇,难怪每次看到她总觉得带着满身愁怨——你到底跟李拓有怎样的恩怨,竟会不顾性命危全,深入虎穴行刺他呢?老天爷到底在你身上开了什么玩笑?
殷玲不断地做作恶梦,梦里一幅幅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不断变化着,先是爹,再是娘,还有弟弟们。
“……大哥……大哥……救救他……救救他……求你!”她终于发出一声声哀痛的梦呓,她看到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倒在血泊中。
“玲儿……玲儿……”嵇扬看她满脸泪水,口中不断地唤着人名,像是随着万般的悲痛,他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
像是听到他声声的催促,她终于睁开眼睛,两眼无神的看着他。“……我……我大哥呢?”
“他没事,正由我义弟照料着。”嵇扬感觉她对这回答非常满意,脸上明显的松懈下来。
“为什么要救我们?”她突然又虚弱的问了一句。
当决定向他求救时,自己并不十分确定他会帮她,毕竟他的身份是衙门捕快,又是李拓的门生,没道理出手救她跟大哥的生命。但是,当时她真的无计可施了,这天下除了他之外。她再也不认识任何人,不找他,大哥就可能没命了。
“为了你!”嵇扬无厘头的回她个深情低语,弄得她一阵惶恐,虽不十分明白他言之所指,但光看他的眼神就足以让她脸红心跳。这男人看她的眼神怎么跟大哥截然不同?怎么如此让人心慌?那两晚,在废墟他也是这样看她!
“我……大哥的伤?……”殷玲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改变话题,免得迷失在那道漩涡之中。
“你放心,我们正想办法帮他驱毒。”
嵇扬脸色突然变阴沉下来,没想到李拓那一掌发出的不是掌力,而是打入一枚淬着剧毒的七星镖在黑衣人的身上,那人在抱着殷玲狂奔数里后,等到发现那是毒镖时,毒早以侵入血液之中,虽然他紧急封住穴道护住心脉,但人也昏迷不醒。
“那毒……很深……”她不敢再说下去,离开大哥时那毒她是亲眼看见,没想到那个李拓会这样狠毒,她跟大哥从没想到对他下毒手,却反而被他下了毒手,想到此泪水快速的蔓延整个睡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