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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哼着歌,结束沐浴,然后拿衣服拚命擦身体,故意慢慢来。婕安的手握紧放在她大腿旁的猎枪,强迫自己看着回营地的路,看看是否有多事的人胆敢考验柏恩随意发出的威胁。鸟儿歌唱着在树间飞翔,只要他们飞到阳光下,羽毛就会闪闪发亮。这里祥和平静,充满野性美,而站在瀑布底下的裸男就像其他丛林生物一样,像是回到了家。

  她心想,若只有他们两人住在这里,而方圆百里之内都没有住家会是什么光景?

  这种念头一形成她就因其荒谬而嘲弄自己。这里并非天堂,而他也不是亚当。他是路柏恩,是个无赖和冒险家,会梦想与他共度余生的女人一定是疯了。他想要女人只是短暂的,有人满足他的欲望即可。只要是女人就可以了。完事之后,有了另一项任务时他就消失了。她猜想他可能偶尔会再出现,希望有东西吃、有人陪他睡,而他不太可能找不到愿意为他这么做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不会是婕安。

  寻找安萨城是她发迹的机会。她可以藉此选择她的职位,虽然她尚未决定自己要什么。她跟基金会没有联系;在欧萨拉和安萨族的事件之后,她就没再与基金会联络了。为了这趟旅行,她请了长假,可是她不确定是否还要回去?若是职务与以前一样,那她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她已经做好决定了,一个与路柏恩无关的决定,不管他站在瀑布底下的裸体有多壮观都一样。

  他已经洗完澡并且离开水池站在岸边擦干身子。他没有要背对她的意思,而她也就用不着费事将头转开;相反的,她接受他无言的邀请,厚着脸皮打量他。

  “你不是个好守卫,”他开口,一丝笑容在他嘴边荡漾。“你看我的时间比看四周还多。”

  “那是因为你猛向我摇旗子引开我的注意,,’她回答。“我不想让你失望。”

  “我不是在摇旗子,”他指出。“不过,如果你指的是‘旗竿’我会同意,可是——”

  她抓着一粒石子,在他把话说完之前朝他扔过去。她曾在高中和大学时当过垒球队员,因此也有强壮的手臂和相当的准头。石头砸到他的大腿,惊险地接近他的‘旗竿’。

  “哎哟!”他可怕地看她一眼。“老天爷!’’他咆哮。“看看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刚才看了。我一向很有准头,”她又捡起一颗石子。“要我丢给你看吗?”

  他急忙转过身,不想再冒险被瞄准的石头打中。她的声音又出现那种甜甜的语调,而他见鬼的连一分钟都不信任她。在她能想到别的事情之前,他穿上衣服,可是很快地他脸上又浮现笑容。不论如何,他很高兴。他看到她对自己裸体唤起的反应。她要他,很好,她不会再拒绝他多久了。他不敢相信她的理智能抗拒他那么久,让他知道他不能拥有她。这么做除了给两人带来沮丧之外,又达到了什么鬼目的?

  可是他又必须承认这样很有趣。婕安可能会把他逼疯,可是在她身旁绝对不会无聊。在任何情况下只要跟她打交道,他就得随时保有理智;他习惯玩弄女人于股掌之间,毫不费力地迷住她们,可是婕安既不被诱惑,也不被迷住。

  他穿好衣服,走近她,把枪从她手上拿走。他仔细地观察四周,然后弯腰给她一个吻。“好了,该你了。”

  即使是一个轻轻的碰触也令她的嘴跳了一下。“你发誓会留在这里守卫吗?”

  他蓝色的眼睛变得冷静。“对于这种事我是很认真的,甜心。”

  “你说得对,真抱歉。”她后悔地说道。打从旅途开始,他就很用心且很有恒心地保护她。她洗澡的时候他不会松懈守卫或离开岗位。他最后可能上前冒犯她,但他会确定没其他人敢这么做。她一定丧失理智了,因为了解到这一点让她有种奇怪的安全感。柏恩往后坐,尽量让自己舒服一点,准备好欣赏表演。可是在将注意力集中到婕安身上前,他仍仔细地看了四周一遍。想到要看她裸体,他的心就跳得很快。

  婕安走到水边,深呼吸一口。这一刻无法逃避:为了洗澡她——定得脱衣服,而她不想丧失洗澡的机会。但是假如路柏恩以为她会为他表演脱衣舞,那他一定会很失望。

  她坐下,除去靴子和袜子,然后背对他脱下其他衣服。她接受只能保持一定程度的害羞的事实,可是只能做到能做的。在脱掉衬衫之前,她拿起毛巾围住臀部,接着除下内外衣,并调整毛巾盖住胸部。她不敢看他;她知道他的脸会像暴风雨来临时的天空一样黑。

  她滑到瀑布后面,除掉毛巾,放在主处的石头上让它保持干燥。她一丝不挂地跨进水中,因为其力量而倒抽一口气代替尖叫。水比她所想的还冷,而且冲刷着她的头和肩膀。一开始时很痛苦,可是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绷紧的肌肉回应着水的按摩,然后开始愉悦地放松。她小心地呆在瀑布后面,保持背向柏恩。她拿起香皂开始快乐地涂抹全身。

  柏恩看着她模糊的身体,痛苦地期待。转身!他不断地想,好像他能随心所欲地运用他的想像力把她转过身来似的。转身。他想看她,需要看她。不是他不喜欢从水中看到她的臀部,而是他要更多。他要看她的胸部,需要用真实的影像替代他发烧的想像力。他急切地想知道她平坦的小腹到她女性核心的曲线,想知道她的毛发是直的还是卷的?是丰盛繁茂还是只有一点点?

  他的手心出汗,于是他伸手擦擦裤子,将汗抹掉。他的呼吸既沉重又心跳得很急。这个保守的小女巫去死,她什么都没给他看。她难道不知道他很想看她吗?

  周遭的一个小骚动引开他的注意力。他跳起来,眯起眼睛看着对岸,准备好要射击。那个骚动又开始了,等他看到那个东西身上的斑点和条纹之后,他才松了口气。那是比兔子大一点的齿类动物,印地安人抓他们来当食物。

  柏恩不只吃过一次,其味道尝起来像猪肉。它们喜欢在河岸边筑巢,因此在这里看到它们很平常。假如那只东西不动,他根本就不会看到它。它的肉可以让他们换换口味,可是他没开枪。他们的食物还够;没吃完前他是不会打猎的。

  为了谨慎,他再看一看四周,可是鸟儿仍旧飞来飞去,未受打扰。于是他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婕安身上。

  她的头向后仰,正在洗头。他看着她每一个动作,特别注意她身体的曲线,和她优雅自然的动作。几分钟之后,他的双眼开始疼痛,因为他真想拂开挡住视线的水帘,然而他仍然没有将脸别开。他这一生从未如此饥渴。他绝望地想:就算是看一点点也好。他此刻就像一个快饿死的男人连一点点食物都想要。他无法不生气,因为还未有过一个女人有这种驾驭他的力量。如果有人拒绝他,一下就会有别的女人愿意送上门来。可是现在没有其他女人,他郁郁寡欢地想就算有也于事无补。他要婕安,任何女人都无法取代她。第一次见到婕安之后,晚上他甚至没有回到黛莎床上。因为那天下午他忙得团团转所以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他认为那是不好的征兆。正常来说,他会回到黛莎的公寓并再次与她做爱,然而,他却回到自己的地方,考虑该如何自处。

  一直到现在,他都喜欢这个游戏,而且完全确定他最后会拥有她。追逐本身就是一种乐趣,而婕安是那么难以捉摸,她竟敢向他每一分的男性直觉挑战。他现在不再那么愉快了。他有不屈不挠的决心,而那正是他不喜欢的。如果为了某些理由——上帝,即使有这种想法也是不可思议——他终究没有跟她上床,他会觉得是一种严重的损失。那种损失或多或少会改变他,让他的生活不那么完整。生平第一次他觉得没有其他的女人,可以平衡失去这个女人的痛苦。

  不,他压根儿就不喜欢这个可能性。想到这里令他无助,那是一种他不熟悉的感觉,而他想逃开。

  她已经洗完澡并从瀑布后面出来,身上仍围着那条该死的浴布。她湿重的头发像水獭的外皮般垂在后面,裸露的双肩在红色的落日照耀下闪烁着水珠。她捡起脏衣服,未看他一眼,又消失在瀑布后面。 她要他就像他要她一样。他知道,在她看着他洗澡时,他从她眼中读到这个讯息。她怎能那样不顾自己的欲望?她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对自己这种疯狂计划的反应。她是一个冷漠的对手,冷漠到他认为他已棋逢敌手。这种想法令他惊慌,因为这意味着他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五十,而他对这种数字感到不舒服。十比九会好一点;不,天杀的,为什么要给她机会呢?他要百分之百确定她会成为他的——少一点点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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