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爱争辩,我是很认真地想告诉你,我想改变现在的生活。」杜筱月没有笑,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他。
「你就这么不喜欢待在家里吗?待在家真的那么无聊吗?」成海东笑容一敛,粗声问道。
杜筱月咬着唇,不敢说出她不喜欢那种等待的感觉,她毕竟不想给他压力。
「我想出去工作。」于是她这么说。
「不行。」成海东浓眉一皱,粗声喝道。
杜筱月被他斩钉截铁的拒绝给吓到了,她推着他的肩,不想再坐在他身上。
成海东强搂着她的腰,不让她移动。
他俯低身子,火黑的眼紧锁着她。
「为什么不行?」她勇敢地问道,
「这还用说吗?」成海东的胸口开始冒上—把火,口气也随之严肃了起来。「我已经够忙了,每天唯一期待的事就是能回到家好好和你吃一顿饭,你如果去工作了,哪来力气去支撑一个家。」
「很多职业妇女,都要兼顾家庭和事业。」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他不客气地说道,即便看到她瑟缩了下身子,他也没打算要停止说话。「她们或者强悍到可以撑起一片天,你的个性这么怯生生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到外头受委屈。」他都是为了她好!
「如果我只是去兼差一、两个小时的话,应该没问题吧。」杜筱月乞求地说道,眼巴巴地看着他。
「干么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我不认为你有法子适应外面的生活。」成海东起身,一脸不打算再和她讨论这个话题的漠然神色。
她只是因为还不习惯婚姻生活,所以才会乱了方寸,她不会比他更清楚什么对她是最好的!
「我不怕辛苦,我只是觉得如果我真的这么糟的话,更应该到外面好好磨练一番啊。」杜筱月不想就此屈服,她揪着他手臂,想要再和他沟通一回。
「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环境。你最适合的地方就是待在家里。」成海东不给她任何上诉的机会。
他揉着她的头发,搂着她的腰开始走向出口。
杜筱月不再开口,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
她的心扔进了冻水里,她被冻得心疼,却出乎意外地剧烈抗拒着。
她深爱的男人居然将她看得这么一无是处,她真的要这么乖乖听话吗?
情何以堪啊……
她不是不能这样过日子,只是日子就此槁木死灰,她真的愿意吗?
「你要是外出去工作,你第一个就挡不住你表姊的冷嘲热讽了。」成海东笑着说道,觉得那件事已经告一个段落了。
「我一定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吗?」她问。
「你怎么可能不在乎,你的心软得像豆腐一样。」
他既然这么了解她,那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正在淌血呢?杜筱月咬牙忍住一阵心痛。
「你如果觉得待在家里无聊,可以去学学插花、烹饪啊。而且,我爸说你刚报名了初级会计课程,不是吗?」这么多事情够她忙碌了吧。
「我不想再谈了。」杜筱月低着头,不想再让他的不了解刺痛她了。
「好了,好了,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们去吃阿婆冰的红豆麻糬。」成海东拉着她的手,随着旁边街头艺人的手风琴声而旋转起舞。「这种天气,最适合来一碗浓稠的红豆汤,加上炭烤麻糬,保证你什么烦恼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杜筱月随着他的旋转,转得头昏脑胀,昏到她没法子再多想。
「停——」她说,气喘吁吁地倒在他的怀里。
「这样就昏了啊?脆弱小白花。」成海东咬了下她的耳朵,揶揄着她。
杜筱月仰起头看着他的笑脸,第一次觉得他的笑容——
好刺眼。
*
第6章(2)
当晚,两人洗完澡,各自上了床,熄了灯。
杜筱月缩在她的右边床位,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
成海东知道她不开心,他认为她不过是因为想出去工作的心愿不遂,而闹点小别扭吧。
女人嘛,撒点娇在所难免。
他不会把这种负面情绪放在心上,但他实在舍不得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们这个星期六、日去台南,如何?」他靠到她身边,把下颚靠在她的颈窝处。
「嗯。」她不回答,也不抬眸。
成海东一挑眉,失笑出声了。有意思!看来,他的小妻子还真的和他闹起别扭来了。
成海东的大掌从她身后,探进她的睡衣里。
杜筱月身子一震,来不及阻止自己的反应,却已经先对他的碰触有了反应。他灼热唇瓣正轻触上她的颈间,她感觉到—股酥麻,敏感身子旋即泛出一阵鸡皮疙瘩。
成海东太清楚她的反应,双唇偎在她的肌肤上,低声笑着。
或者他方才要她生孩子,或是阻止她出门工作的命令有些独裁。但他并不想一本正经地道歉,毕竟那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用他的热情让她知道自己的歉意,该是最好的和解方法吧。
成海东的吻随着他的指尖,蔓延在她的肌肤之上。
他感觉到她的身子在轻颤,他转过她的身子,将她置于身下。他以舌尖转着她的蓓蕾,不规矩的指尖也随之探入她的女性,撩拨着她的柔软。
「不要……」她紧绷着身子,双颊飞红。
雪白身子在他的指尖下已染上一层动情的嫣红,她紧咬着唇,对于她的身子比她的意志软弱这事,感到挫败不已。
「真的不要吗?」成海东轻咬住她的颈侧,指尖以一种让她失魂的节奏挑弄着她软润的女性。
「不要……」她哽咽地说道,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滴地失去自我。
她整个人全掌握在他的手里,即便她不想,可她却总是因为他而不由自主地崩溃。
成海东没察觉到她无声的低泣,他加快手中的律动,想让她在他身下达到第一波高潮。
「不要。」她又说了一次,这次则是抗拒地抓住了他的臂膀。
「你的欲拒还迎是在制造闺房乐趣吗?」成海东低声笑着,低头吮住她的胸口。
「不要!」杜筱月蓦地大叫一声,用力地推开他在一臂之外。
屋内突然陷入一阵恐怖片的死寂,无形鬼魅随时准备从任何一处黑暗中一跃而出。
成海东僵坐在原地,面无表情,手掌上青筋狰狞鼓动得像是见鬼了一般。
他按下床边的电灯开关,看到的却是——
她满脸的泪水。
「你哭什么!」成海东用力地一捶床垫,懊恼地咆哮着。
「我都说『不要』了……为什么还要勉强我……」杜筱月抓过棉被掩住身子,她捣住脸,泪水却不停地自指尖滑落。
成海东看着她满面泪水,他心疼却也有更多的不解——她为何要表现出一副他想要强迫她就范的姿态。
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吗?他一直以为她也在性爱关系中享受到同等的快乐啊。他自认不是个自私的丈夫,向来总是把她的欢愉摆在第一位啊。
成海东想开口,但面对着她颤抖的双肩,他一时之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他觉得自己平时对她的在乎、对她的好,此时在面对她的委屈时,竟全都成了一场笑话,他甚至不知道现在究竟该用什么态度来询问她。
「有什么事情严重到你必须要哭着拒绝我?」成海东缓缓地说道,脸色仍然铁青。
「我现在不想亲热,你难道不能顺从我一次吗?」
「你的身体对我有反应。」他不客气地说道。
「我可能随时都会对你有反应,但那并不代表我随时都有想做的心情。」杜筱月的声音还带着哭意,可她却努力地想让眼泪停下。
流泪,像是她受了他欺负一样,她不想他觉得受伤。
杜筱月停止流泪,揪着被子,默默地瞅着他。
成海东回望着她,将她清丽脸孔上的脆弱与眼里的坚强全都一并看入眼里。
他的心突然变成了一块石头,即便血液里还强烈翻滚着被人欺骗及嘲弄的感觉,他却没有法子再去感受更多了。
他做错了什么?
成海东起身走下床,无声地站在床边看着她。
她无言,只是紧紧地闭着双眼。
他转身走进浴室,用冷冽冰水洗脸,好让自己清醒。
等他再度走出浴室时,杜筱月已经拉整了睡衣,坐在床角注视着他。
成海东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经常不想和我亲热吗?」他问。
她犹豫了一会儿后,缓缓地点头。
「你没有想做的心情,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成海东嗄声地说道,颈间青筋频频抽搐着。
「很多时候,我还来不及说,就已经身不由己了……」杜筱月揪着手指低语道,声音弱不可辨。
「既然已经身不由己,为什么不顺着感觉走?夫妻亲热,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成海东直截了当地说道,男性脸孔变得甚为严厉。
她仰头望着他,从他紧抿的双唇看到他紧锁的眉头,她的心里涌上一阵难受,因为她知道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