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了……她悄悄吐了口气,蹲着偷抓他刚卷好的寿司卷,大咬一口。
“小姐,我还没切好。”
“不用麻烦了……”她嚼得正香。“酱子刚好。味噌汤拿来。”
她手一伸,他就将装好汤的小碗递给她。
“厚……用这么秀气的碗,还要添好几次,浪费时间。”
“你还真懒,又不用你动手。”他笑着看她。
明明长得一张气质美女脸,怎么说话口吻跟动作都像男孩子一样野。
不过,就算现在她肩上挑着钢筋水泥,一手还拿着劳工朋友最爱的“维士比”,他还是会无可救药地喜欢上她。
再也没有女人像她这么……这么……他一时间也想不透自己迷恋她的原因。
爱情,大概是他聪明的脑袋里,唯一无解的题目吧!
“你……”她偷瞄他俊美的脸,因为他的异常,害她莫名其妙地有点不安。“你今天早上……”
“早上怎样?”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故意装傻。
“早上站在我床边……”
“然后?”
“没跟我挤一张床。”
他邪气地挑挑浓眉,一把将她抓往怀里,速度之快,害得她手里的汤因此洒出了一些
“原来,你这么期待每天早晨的温存……”他开玩笑说,弯身将脸埋在她细嫩的颈肩处,吸取她发问的香气,手劲因隐忍着冲动而不自觉加了点力道。
唐小琦被锁在他的怀里,仰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这家伙,不曾有过这么霸气十足的举动,除了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她。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少年时相遇的他,此时已全然是个成熟男人的身体……她动弹不得,血液莫名沸腾。
他松开手臂力道,脸近距离地贴着她,男性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照平常,她会一拳挥过去,可是,她被他眼中那深沉的墨黑给慑住了。
“童……别闹了……”她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有些气虚地唤他。
他的渴望与理性拔河……粉红的唇瓣就近在眼前,只要再往前移一寸……
再一寸……
最后,意志力获胜,他将脸移开。
“今天我想逆向操作,看看这样你是不是会自动起床,果然,还是要耍点花招的。”他轻轻笑了起来,转身继续卷他的寿司。
“什、什么嘛……”害她担心老半天。她拍拍还在狂跳的心脏,嘀咕着,末了,用力往他肩上一槌。“下次别这样阴阳怪气的了。”
“知道了……明早,我会准时钻进你的被窝里。”
“我可不是要你……”算了,愈描愈黑。
反正他都钻了一整年了,还是维持正常好了,她发现自己的心脏不大好,禁不起太大变化。
有些微妙的情感,悄悄地在她心头冒出了芽,唐小琦选择视而不见,她怕麻烦,讨厌太复杂的事,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毫无负担地继续这样的相处模式。
“小琦……”童凯低着头,切着刚卷好的寿司。
“干么?”她很怕他用这种很正经、低沉的声音唤她,好像突然一跃,变成比她成熟的男人,让她心惊胆跳。
“你有想过,我们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关系?”
“有、有什么好想的……就房东与房客、学姐与学弟。”
“是吗?”他将寿司盛进盘里,转过身来看她。
“干么这么问?”她被瞧得浑身不自在。
“看看你会不会突然发现已经爱上我了。”
“你想太多,绝对,没有!”她坚持用不变的坚定语气。
“你还真直接,都不怕伤害我脆弱的心灵?”
“我早就要你死心,别一天到晚缠着我。女人老得快,我可不想以后被人家指指点点,说我带儿子出门。”
“放心,我会买一堆保养品给你。”
“死小孩,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说我看起来像高中女生之类的话吗?”
“我指的是以后,我愈来愈有男人味,而你看起来愈来愈像黄脸婆的时候。”
她气得咬牙。“不用,我才不想为了你浪费时间去涂那些麻烦死人的保养品,你还是去把个年轻美眉做女朋友比较快。”
他淡淡地笑,笑中有着无奈,对这个少根筋又懒得动脑的女人,他算是认了。
这样也好,至少他不必担心她会不习惯他不在身边的日子,搞不好,她还乐得轻松、快活。
“我下个月要到哥本哈根的‘丹麦设计学院’进修一年。”他突然冒出惊人之语。
“什么?再说一次。”她怀疑自己听错,哥本哈根、下个月?
“我要到哥本哈根的‘丹麦设计学院’进修,一年,下个月就走。”
“下个月是月初还是月底?”
“十号。”
她扳扳手指。“那不就只剩两个星期了,为什么到现在才说?”她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他。
哥本哈根,那可不是像他在台中当兵,一个月放好几次假,一放假就能见面的距离啊!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但是……她要什么心理准备?
“怕你哭着求我留下,我很容易心软的。”他玩笑说。
虽然舍不得离开她,但是,设计这门学问,有太多未知的领域等待着他去挖掘,他想去看看雅可森、凡纳·潘顿、乌森这些设计大师的故乡,在历经数十年,潮流几度翻新,他们的作品至今仍教世人赞叹。
“想得美,我才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你要待在那里一辈子我也不会拦你!我、我去上班了。”心神慌乱中,她赌气地说。
童凯望着她愤而离去的背影,仰头盯着天花板发愣,轻轻吁了一口气。
他最怕看见的,就是她那张明明难过却不肯示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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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像是什么变化也没有,一如往常,在嬉笑怒骂,在玩笑兼暴力中过去,即使分离在即。
晚上,唐小琦在书房里复习她的语言课程,而童凯则埋首子电脑前绘制3D设计图。
“东西都整理好了吗?”她眼睛盯着书本,像不经意地问。
“没什么要整理的,带人跟这台电脑就够了,那里什么都备妥了。”
她沉默。
游学一年要联系、准备的事那么琐碎,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居然能够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地全办妥了,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想到这,她就难过,但是,她偏不要让他知道,如果他不在乎,她当然也要不在乎!
“舍不得了?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没什么了不起,等我去环游世界的时候,也会去哥本哈根。”她闷哼。
“嗯,我们一起去,我就能做你的导游了。”
“不用麻烦你,搞不好到时候我的身边就有护花使者可以陪我一起去。”她像个别扭的孩子,就是要跟他唱反调。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走又不好意思说,别逞强了。”
“最好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啦!”
“嘿,你是不是晚上都躲在棉被里偷哭,早上起来眼睛才会泡泡的?”他一手推向桌子,椅子滑到她身旁,弯着身,下巴搁在她肩头,盯着她的眼。
“你哪天早上看我眼睛不是泡泡的?”她避开他那双审视的眼。“那是没睡饱的关系。”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把我设计的超级吵死人闹钟全摆在你床头,免得薪水因为迟到被扣光光。”
“知道啦!你很啰嗦欸……”她觉得鼻腔有点痒,揉了揉。
她根本就害怕去倒数他要离去的时间,但是,“朋友”不该有这种难分难离的情绪。
“还有下班后,记得脚要泡热水,促进血液循环,如果可以,就带双拖鞋到办公室,工作的时候在办公桌下偷偷换拖鞋穿。”
“嗯……”她的眼睛死瞪着书里的法文对话,漫不经心地应。
她知道他不在身边,一开始可能会不习惯,毕竟都一起生活那么久了,但是,为什么她的心会堵得那么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出来,而自己又硬生生地把它压下,所以,全都积塞在胸口。
“万一早上你在床边找不到我,会不会哭啊?我看我弄个充气娃娃给你抱好了
他像是不让她哭出来不肯罢休的样子,一句句都温柔地捣着她的心窝,她不由得回想这一年来,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厚——”鼻子又发酸了,她想一拳把他挥到墙上,免得他在耳边一直唠叨不休。
她不能哭,会被他笑的。
这时,地板突然一阵摇晃——
“凯……是不是地震……”她觉得头晕。
“嗯,没错。”
一开始只是缓缓地左右摆动,接着震幅变大,桌面上的台灯明显地震荡,她开始慌了。
“好可怕……天啊……”她指关节因握拳而泛着死白。
“蹲下来!”童凯立刻揽着她的肩。
她天生就怕地震,吓得腿软,想钻进桌子底下。
“别,就蹲在桌子旁。”
“妈啊……怎么这么久,这老房子会不会垮掉,我们要不要冲出去……”震动持续着。
“对面是高楼,反而危险,别怕,幅度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