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腰围仅有条浴巾,聂仰涛边擦着头发走出来,“肚子饿不饿,我马上去弄饭。”
“不急!先把头发吹干吧!”漫上她颊侧的羞晕,连厚粉都盖不住, “还有……请你别打着赤膊在客厅走动,免得……彼此尴尬。”
为了准备一场秀,小倩最近猛练肌肉,目睹他健美的胸膛滴出点点汗珠,战筝的气息也变得紊乱。但她已能清楚地分辨,这反应并非恐惧,而是亢奋所引发……
他从容套上T恤,“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尴尬的?”
“可、可你目前还不完全是。”清新的吧皂香一入侵鼻腔,她的肺泡好像都跟着烫热了,“我先洗澡了……”
“当心!”
才警告完,有人就应声跌跤,“哎哟喂呀……”
“我正要告诉你,地板还很湿呢!”聂仰涛赶快抱她到床上,下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关怀的质询,瞬间牵动积压在战筝心底的委屈。
小脑袋晃了晃,两道不争气的泪跟着从镜框后滑出。
“都是我的错!不该挑在这时候清洗浴室……”抬起那只微红的脚踝,他柔声问:“还痛不痛?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不碍事……”怎知战筝微缩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我只是觉得好倒楣,在外头遭人欺负,回到家,连地板也不放过我……”
她低头的呜咽,字字都扎得聂仰涛很难受。
“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欺负你?”黑眸迸出怒焰。
费了好大的工夫,他才进展为“室友”,谁要占了战筝的便宜,无疑是在向他挑衅!
“就是那对惹人厌的母女啦!”
一古脑儿的,她道出了回家探视母亲的经过。
“仗着和部长的亲戚关系,唐妈妈每次去我家串门子,那副趾高气昂的态度真是让人受不了,一想到她们等着看笑话,我就很不愿出席下星期的联谊晚会……”
“但你非去不可,”聂仰涛冷静分析道:“对方的气焰愈高涨,你就愈不能当缩头乌龟。”
她吸吸鼻子,“可我既不善交际应酬、又不会跳舞,去了也只有出糗的份。”
“难说喔!或许有人慧眼识英雌,觉得你是舞会中最闪耀的一颗星呢i”
“你这张嘴还真会安慰人!”战筝忍不住被逗笑了。
“我的嘴会不会安慰人并不重要?”他陡然架开她的赂臂,“重要的是,你必项学些基本舞步。”
“你要教我?不行!我不能……”
“其实跳舞很简单,只要你跟着我的步伐。”
“但我真的没——”她犹豫了下,才坦承道:“没办法跟异性太过靠近!”
小学时,战筝就饱受男同学拉辫子、掀裙摆的困扰;到了初中,还被“咸猪手”袭击胸部,后来只要陌生男人一近身,她就觉得很不舒服,严重时,甚至会冒出一粒粒的小疹子……
听完这些不愉快经验,聂仰涛终于明白她丑化自己的原因。
“不过,你怎么敢收容我这个男室友呢?”
“因为我一直当小倩是女人,况且你就快要去变性了,不是吗?”
这么说来,他算“误打误撞”罗!
“既然如此,战姊不妨把舞会的男伴都假想成小倩吧!”聂仰涛优雅地弯了个“请”姿,“除非你觉得战家的面子不重要,否则你大可放弃、选择当唐家母女的笑柄。”
这个理由果然激发了战筝的斗志。
她马上伸出手,“请你教我跳舞!”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一跨人“爱乐俱乐部”,战筝的颈椎便不由得僵硬。
这是她第一次,代表母亲参加官夫人举办的联谊活动,想到得陪那些陌生人掰些空洞的废话,她就觉得万分痛苦。
放眼与会的年轻男女,个个盛装打扮;反观自己一袭深灰色的套装,老气得倒像陪同子女赴宴的家长;也罢!反正她也不是来招蜂引蝶的。
刚在宾客签名簿落完字,旁边即有人拍叫:“怎么现在才来?我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呢!”
“效兰、唐妈妈!”点点头,她瞥了眼另一位身材福态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我跟你提的那位外甥——蔡国辉。”李文惠先为双方引见,“这位是战备将军的大千金——战筝。”
“战小姐好!”五短肥指伸过来。
“我答应了战夫人关照她女儿,今晚你可别给我漏气喔!”
“是的!姨妈。”
眼看那副吧肿的香肠嘴,即将凑向自己的掌背,战筝赶紧抽回手。“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劳各位费心。”
她不甚礼貌的反应,令唐效兰颇为不悦。
“我表哥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手中握有数亿元的资产,所以他和老婆才分居,就有不少名门淑媛急着想攀交了!”
原来唐妈妈极力推荐的对象,是个离婚证书还没搞定的有妇之夫?实在欺人太甚了!战家的儿女再没行情,也不致惨到要滥竿充数吧!
尽管气得七窍生烟,她仍维持住皮笑肉不笑的底限、“既然有那么多人等着蔡先生青睐,我就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
转身立即走人,战筝还隐约听到李文惠的轻骂:“拽什么拽嘛!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强忍委屈冲到大厅另一头,她不断告诉自己别动怒、别生气,那些没营养的人根本不值得—般见识。
有钱又怎样?与其嫁给那老秃驴敞续弦,她不如当尼姑算了……
这时乐队开始演奏,红男绿女陆续滑进舞池。
战筝先到餐区夹些东西,然后挑了个不顶显眼的位置,打算大快朵颐一番。偏偏,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也选坐在隔壁。
“姨妈和表妹想吃点什么?我去拿!”或许是故意要做给她看,蔡国辉极力表现绅士风范。
唐效兰漫不经心地挥挥手,“随便吧!反正我也不饿。”
外甥离席后,李文惠就拉大嗓门道:“国辉这个孩子真是不错,别人识抬举,白白放弃了大好的机会。”
她尖酸的讽刺,不仅令战筝如坐针毡,胃口也大受影响。
“什么太好机会?”唐效兰恍然回神。
“我在说国辉啦!你是哪根筋不对劲了?一进来就魂不守舍的。”
神秘地笑了笑,她悄声问:“妈,你认不认识站在金钗姨身旁的男子?”
李文惠望向王将军那—桌,“不认识!”
“我觉得他长得好帅喔!高大、英挺……连‘阿汤哥’都逊色他几分咧!”
“被煞到啦?”女儿欣赏的眼神,也激起她的兴趣,“模样长得是够俊,就不知家世如何?”
“既然穿亚曼尼的,门第应该不差吧……”正说着,唐效兰突然发现, “妈!他朝这边来了!”
除了战筝和她,这几桌女客的年纪皆已超过五十,想必那位面带笑容的先生,八成是来向自己邀舞的。
“怎么办?我好紧张喔!”
未曾有过如此强烈的心悸,她不禁拿起镜子猛补妆。
“镇定点,丫头!”李文惠谆谆告诫道:“待会儿人家开口时,你可千万别笑得跟花痴似!”
可惜事与愿违,大帅哥只擦身而过,笔直地步向邻桌那个丑不啦叽的……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不单唐家母女瞠目结,战筝也是受宠若惊。原以为角落处较不会被注意,想不到还有人过来搭讪?
一抬头,她的嘴巴立即张成了大“0”型——这不是小倩吗?
“在下聂仰涛,不知我是否有那份荣幸,能与气质出众的你共舞一曲?”醇厚的柔嗓接着压低音量,“想早点远离这鬼地方的话,就快点跟我走。”
“妈!怎么可能会是她?”
若非唐效兰的惊呼,战筝或许还呆愣在原地呢!
“呃……好啊!”等没人人群后,她再也压抑不住满腹的疑问,“喂!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这家俱乐部乃军方所有,戒备相当森严,除非提具邀请函,否则根本通不了层层的关卡。
“我朋友刚好是乐队的团主。”他说着朝台前点了下头,舞曲即从轻快的布鲁斯,转为缓慢的华尔滋。
事实上,聂仰涛是透过养父的红粉知己弄到邀请函,而指挥之所以肯配合,也是他慷慨的小费使然。
“我觉得你今天的声音,好像特别……”
“有磁性?”说着,他又回复聂小倩的嗲腔,“我若下装得男子气概点,早被站岗的宪兵轰出去了!”
聂仰涛忽男忽女的变换,立即逗笑了她。
“幸好你来了,否则我真不知要如何熬过这无聊的时光呢!”
“就因为担心战姊坐冷板凳,我才拜托团主帮忙护航的。”他得意道:“被我这一搅局,想必有人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是呀!刚刚唐妈妈只差没跌破老花眼镜呢!”
战筝直呼过瘾之余,郁卒的情绪跟着一扫而空。
经过几天的恶补,她已经能掌握住节拍,随着浪漫优雅的旋律,两人的表现比演练时更为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