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娆是他们的异母妹妹,从小娇生惯养,又备受宠爱,几乎是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而这一回的大婚也理所当然搞得举国皆知,如今若是取消的话,天晓得会引来什么样的风暴?
「我不知道,嗯……是还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呢!」
男子说得一派无辜,仿佛他真的置身事外,但皇甫祎昕压根儿不吃这一套,他叹了口气,知道这回的事情他是逃不了了。
「反正,你就是不打算让我多过两天安稳日子就对了。」
皇甫祎昕非常认命,自己的身分从未让他有过太多的自由,这几年能够在外任意行走,已经是相当难能可贵了。
「明日我就进宫,这样可以吧?」
男子却摇摇头,很没良心地说道:
「不行,你立刻跟我进宫——十三皇爷。」
第七章
因为兄长九皇爷禄韶的强烈要求,皇甫祎昕不得已只好乖乖换了朝服进宫,在此同时也恢复了自己原有的身分——十三皇爷祎昕。
皇甫这个姓是他担任巡查使的时候,为了隐匿身分而取的,也因此,从来没有人能够查出皇甫祎昕这个人是谁,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对宫中的争权游戏没有兴趣的祎昕,自然对皇位也没有任何欲望,比起困守宫中,他更喜欢以巡查使的身分四处行侠仗义,每每救起一个人时,祎昕就特别感觉到人生变得充实。
而且在宫外可以认识许多有趣的人,比起沉闷的宫廷要好玩得多……即使是对方会拿刀刺伤他也一样。
祎昕垂眸,真是糟糕啊,他明明已经决定要忘记她了啊!
「你那个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好好的治疗?」禄韶问道,总觉得弟弟吊了只手臂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怎么看怎么碍眼。
「没什么大碍,过阵子就好了。」祎昕不置可否地说道。
「是这样吗?」禄韶挑眉,摇着扇子靠过来,故意一派无所谓地以扇尖戳了戳弟弟的左肩窝,果然立刻换来一张微露痛苦的表情。
「还说没事呢,走,先给御医瞧瞧。」
「不是应该先拜见父皇吗?」祎昕问道。他还以为九哥来访的原因,是父皇要见他,怎么似乎不是这样?
「父皇还不知道你回京的事,我找你进宫,是有别的事要拜托。」九皇爷笑咪眯地摇着招扇,仿佛他并未故意误导弟弟,让弟弟以为进宫是要见父皇。
「九哥你——」祎昕皱眉,一点也不喜欢被人耍得团团转。「不是父皇为了祯娆的婚事告吹才召我进宫吗?」
「嘘。」九皇爷以扇轻点唇瓣,比出噤声的手势。「这件事还未确定,你可别大声嚷嚷。」
祎昕没好气地瞪了哥哥一眼。还未确定?
就他记忆所及,举凡九皇爷禄韶说出口的事,没有一件不会成真,现在既然九哥说了祯娆的婚事可能会告吹,那她肯定就嫁不成。
「祯娆是做错了什么?居然会严重到让你亲自动手?」祎昕相当好奇,但也知道自己绝没机会挽救这婚事。
虽然不懂九哥为何要妨碍妹妹的婚姻路,但即使原本有十足把握的亲事,只要让九哥介入,祯娆就别想嫁人。
这一点,祎昕在某些层面上,也算是有过深刻体验。
「呵呵呵,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故意恶整妹妹的坏哥哥吗?」
就是像才要问你啊!祎昕没吭声,但无声的反应已说明一切。
「这件事倒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的朋友。」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祎昕愣了一愣,不由得怀疑哥哥是否又想使计耍人?
即使明知弟弟的不信,九皇爷却完全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我这么说好了,祯娆那丫头配不上人家……哪一个都配不上。为了我那两位好朋友的幸福,我只好大义牺牲自己的妹妹了。」
九皇爷说得一脸悲壮,但祎昕却完全不觉得可以相信哥哥。
哪一个都配不上?两个朋友的幸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祎昕虽然晓得祯娆即将与新科状元成婚一事,但由于他始终没有返回皇城,加上又没有与其他皇族往来的缘故,只知其果不晓其因的下场就是,他完全不晓得这段时间最轰动皇城的荒唐大事——
祯娆公主一度希望能从新科状元,与镇远将军当中选一人来嫁。
当然,他自然也不晓得自己的哥哥,与这两位人选有非常不好的风声传出。
「那我到底进宫来做什么?」没事走进来让人看的吗?
「嗯……有些事我不方便去做,就得麻烦你啰。」
九皇爷还是笑咪咪地,好心情的模样,让祎昕简直想不顾兄弟道义动手揍人。
「你凭什么肯定我一定会乖乖听你的?」才刚见面就被耍了一番,祎昕就算再好脾气也会冒火。
「不知道是谁帮的忙,才让你可以出宫逍遥啊?」九皇爷一脸无所谓地说道,然后开心地看着弟弟败北的表情。
祎昕虽然不甘,但当年的确因为有九哥出力,他才能顺利出宫,否则即使他再有意愿,父皇也不大可能同意皇室子孙从事如此危险的职务。
巡查使虽然名义上说来好听,但在铲剿贼人的同时,相伴而来的风险却也高得吓人,也因此,巡查使的身分总是被再三保密,以期不会有无谓的牺牲。
即使明知将面对这样的危险,祎昕仍是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当年帮他一把,让他得以顺利说服父皇的,就是九哥。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头,他的确欠哥哥一次。
「好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祎昕叹气,认命了。
「呵,这两天你就先去找祯烧聊聊,引走那丫头的注意力,让她没空缠着新郎官,接下来的事,还得有劳你啰。」
九皇爷笑得开怀,但祎昕却开始有种误入贼窟的感觉。
欠这个哥哥人情……真的是一件会让人后悔的事!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后来,祎昕帮着兄长偷偷办了一场婚礼,同时还得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办妥,待整件事办完后,祎昕简直累瘫了,不敢相信九哥竟然如此大胆,就在父皇的眼皮底下搞出这么多花招。
但谁又能想得到,原来新科状元竟是女扮男装,后来又与镇远将军相爱?!
虽然觉得一口气被两名夫婿人选抛弃的妹妹祯娆有些可怜,但祎昕也只能为妹妹默默致哀,毕竟若不是她异想天开,根本不会搞出后续这么大一团烂帐。
从头到尾都隐身在幕后办事的祎昕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可以完全置身事外,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初初返回皇城的皇爷,会与这天大的阴谋有牵连?
「九哥,接下来就没有我的事了吧?」祎昕问道。
最近为了这件事他忙得几乎没空理会女飞贼的事,幸好她最近也很安分,没再惹出事端。
但如此的平静却也让祎昕无法真正安心,有了先前的例子,祎昕不由得担心她这阵子的安分,恐怕是在计画更大一波的行动。
上回她消失好一阵子,再次出现时就带了两种难缠的小玩意儿出来惹事,这一回也不晓得她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我记得……你现在是在追查女飞贼对吧?」
九皇爷一派无所谓地问道,但深知兄长性格的祎昕,立刻警觉起来。哥哥会突然问起女飞贼,肯定是想做些什么!
「女飞贼是我的猎物,你别来抢。」祎昕率先警告。
见状,九皇爷笑了,轻松又愉快地说道:「唉呀呀,我怎么可能陪你去飞檐走壁的抓人呢?我只是对她有点兴趣。」
祎昕的警戒更重,通常会让九哥觉得有趣的人事物,几乎等于一堆麻烦。
「你对女飞贼有什么认识?」
「什么认识也没有。」祎昕阴沉着一张脸,虽然丢脸,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相当年轻,而且轻功不俗。」
「有多年轻?二十岁?还是三十岁?」
祎昕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九哥是否有些……兴奋?
「我认为她应该还不到二十……九哥,你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
「你确定吗?她不是一直蒙着黑巾?谁也没看过她的真面目?」
「我说她不到二十,就是不到二十!」祎昕近乎狼狈地说道。
他说什么都不可能告诉哥哥,他曾与女飞贼紧紧相拥,在那么近的距离下,他完全可以肯定她的年轻是货真价实,而非传闻中,习武之人若练功到一定境界后,肉体便可返老还童。
再者,她的冲动及莽撞也绝非年长之人会有的行径,因此祎昕肯定她很年轻。
「是这样吗……」九皇爷沉吟了一会儿,无暇注意弟弟难得的慌张。
另一方面,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想着那夜相拥时,盈满鼻间的温暖香气,祎昕摇摇头,决心把她赶出脑海。
他开始回想前些日子在楚府花园,向楚嬢翠求亲的那一幕,当她点头同意时,真的是他一生最开心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