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冷静一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石冀扬安抚她的情绪。
「我父亲一直认为我现在还不能接掌公司,太多事情还无法进入状况,所以,眼前最要紧的是通过石氏企业的考验,在事业未有所成之前,坦白说我没心思想其他的事。」
这是石冀扬唯一能想出的合理解释。
「嗯,你的意思是要我以『事业未成』为借口?」潘欣桦隐忍即将爆发的火山,不动声色的间。
「没错,等我正式接掌石氏。」石冀扬说得有点心虚。
他自己心中明白——这不过是托辞,实际上是因为他根本对潘欣桦没了感觉。
「我知道了,等你正式接掌最多是半年、一年内的事,也不会太久。」
「这、这个……我不确定。」
「什么叫不确定?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潘欣桦尽可能控制自己快歇斯底里的情绪。
「总之,我不知道这段时间要多久。」
石冀扬愈说愈没把握,他的心有些混乱。
这次山上发生的意外,让他惊觉自己对织帆的感情根本不是单纯的兄妹亲情,他爱她爱得好深好深,他不可能放弃织帆。
相反地,对欣桦的感觉变好淡好淡,甚至对野心勃勃的潘家感到厌烦抗拒,他必须诚实面对自己,也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冷静想清楚。
麻烦的是,这次的订婚消息已有不少报纸媒体大肆披露,万一婚事取消,这对潘家无疑是一件颜面无光的事。
他不想伤害任何无辜的人,潘欣桦毕竟相处多年也算是朋友,他有责任让她免于受伤害——
「对不起,欣桦。」他无奈叹气。
「有些事情一时间我不知该怎么跟你说清楚,再加上公司真的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再给我一段时间……」
「嗯,我可以体谅。」潘欣桦理智回答。
她得先答应下来再查出真正的原因,这时候跟他撕破脸绝对不是聪明的事,只希望查出来的真相不是她所猜测的那样。
第九章
云织帆无精打采地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无睡意却不想起床,方才恍惚梦境中她似乎又回到那天在山上不小心溺水的生死关头——
这一次,又是冀扬哥救了她的命,更重要的是,在她觉得自己得救以后,她勇敢向冀扬哥告白了!
天啊!她竟然跟他说了!把深埋在心里的感情赤裸裸地全讲了出来!
唉,冀扬哥一定在心里偷笑自己……
哎!她心中一阵混乱,自那天大胆告白后,她的心就乱到不行。
云织帆在床上滚来滚去,脑子里全是她忘情吻住冀扬的影像——
那晚,石冀扬紧紧地拥抱住,不断安慰死里逃生、惊慌害怕的自己,小小帐篷里两人相依相偎过了整晚,虽然没有超乎礼教的亲密关系,彼此的心灵却比任何时候都还靠近。
最大的尺度只是「吻」——云织帆闭上眼睛,嘴角扬起甜蜜的浅笑,一再回味销魂的亲吻,时空回到拥吻的那一刻,亲爱的冀扬哥就在身边,他的唇好软、好性感啊!
云织帆小脸上泛出醉人的红晕,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如此大胆,居然敢主动向冀扬哥献吻,现在想起来真是胆颤心惊啊!
万一,当时冀扬哥没接受,那她不就糗大了……呜!呜!好丢脸喔!
云织帆拿起睡枕压住自己的头,激动羞愧到不行!她不敢再见冀扬哥了!真的好丢脸喔!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阻断思绪,她吓得从被窝里坐起来,拉开嗓子问。「什么事?人家还想睡——」
「是我。」云太太在门外唤道:「都几点了?大小姐该起床了啰!」
「妈——」帆懒洋洋回道:「我觉得有点头晕,还想再躺一下。」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头晕呢?」云太太关切地推门进来。「女儿,你是不是感冒了?冀扬说你在山上淋了点雨,是不是淋到雨着凉了?」
「冀扬哥?他什么时候来的?」织帆把身子往门外探。「他人呢?」
显然石冀扬没提起她不小心溺水的事,他们都怕父母会担心,何况织帆身体才刚复元,不能再让长辈受惊吓了。
「他刚打了电话过来,我说你还在睡,冀扬说不打扰你休息就直接去公司了。」云太太一边说,一边抚摸女儿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一点点。」云织帆语气闷闷的。「妈,冀扬哥打电话来你怎么不叫我?人家想跟冀扬哥讲讲话。」
「你睡得跟猪一样,叫你有用吗?」云太太忧心地看着女儿发烫发红的脸。「噫?你脸这么热、这么红,好像有点发烧——哎,一定是上山露营时着凉了,你这孩子啊,身子真是虚弱。唉,不知道要老妈为你操心到什么时候?」
「妈,只是一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云织帆嘟起嘴,懊恼自己爱赖床没见着冀扬哥。
「瞧你,老妈说你几句就不耐烦,一说到你冀扬哥精神就来了。」云太太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现在是怎么?冀扬哥在你心里比老爸老妈都重要了吗?」
「说到哪里去了!」云织帆垮着脸。「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冀扬哥对我的意义很不一样,干嘛要说那种话?」
「知道知道!妈比谁都清楚。」云太太拍拍女儿的脸颊,心疼的语气。「就是因为到现在你还对你冀扬哥那么依赖,做妈的我才觉得担心啊。」
「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不是好好的吗?」云织帆跳下床,迳自走进浴室里梳洗。
她大概猜得到母亲在担心的事情,这也是她至今仍无法面对的事情。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云太太感慨地看着俨然是个大女孩的宝贝女儿,喃喃道:「冀扬家里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从小对你这个可爱的小不点他喜欢得不得了。以前就是他带你去公园里她爬树、教你骑脚踏车、甚至带你去偷摘橘子……」
「妈,你老了,已经不知不觉爱『讲古』了喔?」云织帆含着牙膏泡沫嘲笑母亲。「以前冀扬哥超大胆的,专门带我做一些没做过的事—妈,你以前多讨厌冀扬哥,每次他在就是我灾难的开始,不是摔破头,就是溺水……」
事实也是,在那段两小无猜的无忧岁月,他们尽情地笑、尽情地疯,单纯而无忧的童椎岁月值得一辈子回味。
在她小小的心灵里,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她知道只要看到冀扬的脸以及他对她那种疼爱保护的表情,她就会好高兴、好安心,即使有伤心的事也立刻抛到九霄云外。
因此除了上课时间之外,云织帆一放假就会跟在冀扬哥后面,不论他去哪里,她也一定会央求跟着去。
「你还敢说!」云太太斜眼看着女儿。「女孩子家一点也不知道淑女点,成天跟着冀扬四处趴趴走,哪个假日没跟他一起去疯就很难过似的。」
「妈,干嘛没事翻我的旧帐啊?」云织帆嘟起红唇。「你以前最爱在我后面叨叨念——小帆啊,冀扬是大男生,你不要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上跑下的,看你,越来越不像个女孩子了……唉,我听到耳朵都快生茧。」
「是你太不像话了,哪有女孩子这么野?」云妈妈顿了顿,若有所思。「老妈是担心你嫁不出去。」
「什么啊?人家又没有要嫁!」云织帆涨红了脸,她心中早已决定,若是冀扬哥另娶她人,她这辈子也不要嫁了。
「傻女儿!」云太太搂着女儿,劝道:「人长大了就是要结婚啊,你冀扬哥找到他的伴侣,你也要找个疼你的、合适的男人成家才是。妈妈的好友,就是住台南的古阿姨啊,她有个侄子人挺不错,现在在南科当工程师,我想改天请他来台北玩玩,你们年轻人也好认识认识。」
「妈!你不要闹了啦!」云织帆垮下脸,不悦地吼道:「人家书都没念完呢,你就急忙帮我相亲,想把我早早嫁掉哦?人家才不要!」
「也不是相亲,就是认识个朋友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云太太急忙解释。
「我不要听!反正我不要相亲啦!」
云织帆把耳朵捣起来,完全不理会母亲的说教,迳自推开房门,走到厨房找东西吃。
她才没心情认识别的男人,至少在石冀扬正式结婚之前,她不可能完全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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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家
大厅里一片昏暗,喝了酒的潘欣桦瘫倒在客厅的豪华沙发上。
堆放屋里的各式礼品歪歪倒倒的,宽阔富丽的客厅蔓延荒凉的味道。本来喜气洋洋准备办喜事的潘家近来气氛有些不对劲。
潘欣桦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本来带着欢欣的心情跟着石冀扬回台湾,哪里想得到未婚夫竟然开口要求将婚期延后?!
她清楚感觉石冀扬的心已经飞离很远很远,原因为何她也知道了——都是那个口口声声自称是妹妹的阴险女人,云织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