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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严闻言一愣,拧眉问道:「我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

  「就……就之前啊……」宝宝的小脸,还埋在丈夫怀里。

  「什么之前?」

  「就……之前啊,你说什么,为了我的身子着想……不急……不急于一时,根本就是说谎要骗、骗我的!」听出夫君口气,又凶了起来,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结结巴巴地控诉苦:「人家……人家夫妻平常,过那么多个月,早就行房了……你你、却推三阻四的……」

  齐严望着怀中,哭得停也停不下来的妻子,直到她开口说明了,这才明白,她的小脑袋里,竟藏着这些误会。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钱金金那女人,所说的并没错,要是他再不把事情讲开,她心里的那个结,就永远解不开。

  抱着妻子坐到椅上,他抬手拭去她的泪,叹了口气道。

  「那不是谎话。」

  她却不肯相信,皱着小脸,哭着指控:「那、那,你又搬去书房睡!分明、分明就是在躲着我。」

  「我是怕自己把持不住。」黝黑的额角,爆起青筋,他深吸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那时你身子骨尚虚,若再有了身孕,我怕若再有意外,你会撑不下去的。」

  宝宝这才明白夫君的用心良苦,只是心里堆了满满的不安,还是让她不敢轻易就松懈下来。

  今天,她非问个清楚不可!

  红唇张了闭、闭了张,一会儿之后,才又结结巴巴的道:「可是、可是,你老是对我生气。」

  「是,我是在生气!」齐严看着怀里,一脸忧怨、泪湿衣衫的宝宝,哑声坦白道:「但,我气的不是你,而是自己,我气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你;我气自己,让你差点死去。」

  宝宝命悬一线的景况,他至今回想起来都会浑身颤抖。连在梦里,他也会梦见她在他怀中死去。

  「我说过,那不是你的错,」他语重心长。「那是我的错。」

  看着夫君严肃且苍白的表情,宝宝把所有事情,重新又想过了一回,才发现他的种种作为,看似故意疏离,其实都是为了她着想。

  但是,就是有一件事,像是根刺儿仍扎在她心口,难以挥去。

  瞅着夫君的俊容,宝宝咬苦红唇,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你跟那个白小恬……」

  「谁?」齐严皱起眉头。

  「就……就是那个,怡香苑的花魁,白小恬啊!」

  他直视着她,疑惑且不解。

  「花魁?什么花魁?」

  他不记得了!

  宝宝有些愣,还有些窘,这才知道,自个儿显然是又把事情想岔了。在丈夫的注视下,她硬着头皮,怯怯的回答:「那天,我陪娘她们去了碧湖畔,看到你跟花魁白小恬就在船上,你还……还……还抱着她……」

  经妻子这么—提,齐严总算有了些许印象。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原来,她是看见了那一幕。

  「我没有抱她。」他说得很仔细,不想让她再有任何误解。「那天,我是跟慕容公子去谈生意的,那女人是他的红颜知己,因为她一时颠簸,又刚好在我面前,我才会伸手去扶她。」偏偏,就是这么不巧,让宝宝看见了那一幕。

  「可是,你看起来就像是抱着她啊,我就以为……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

  「你……移情别恋了……」她说得吞吞吐吐。

  瞧出她还有话没说,他耐着性子又问:「还有呢?」

  她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眼儿红通通的,又缩回他的怀里,「我以为,你厌倦了我……要娶别人了……」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前传出来。

  一滴滚烫的热泪,滴落他搁在她腰上的手。

  齐严万万没有想到,她心里头一直在乎着这件事。

  只听得她哽咽着,继续说道:「爹爹他,娶了二十四个妻妾,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是不是——」

  黝黑的大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再也无法躲藏。她粉唇颤抖,泪珠一颗一颗的落下。

  「对不起,我的心,不像婆婆们那么宽大——我没有、没有办法和别的女人一起……」抽抽噎噎的说到这儿,她再也说不下去,只是一个劲儿的直哭。

  齐严反手接住她的泪,再抹去那不断涌出的泪水。

  「别哭了。」

  她不听,就是止不住泪。

  他只能再度叹息,

  虽然,他一向不擅长甜言蜜语,但是却始终以为,她自然而然就会懂得他的心意,却没有想到,他的沈默,却换来了她胡思乱想以及那么多误会,害得夫妻两人分隔多时。

  慢慢地,齐严伸手,从胸前的夹层里拿出一个锦囊。「还记得这个吗?」他问。

  宝宝点头。

  她当然记得。锦囊里头,是他在她年幼的时候,给她剪去的一绺发,从那日起,他们的婚事便订下了。

  宽厚的大手,轻轻的将那个锦囊,放进她柔软的掌心,再温柔的以大手包覆着她的小手,按在他的胸口。

  她抬首仰望,只见齐严注视着她,眼神热烈而温柔,哑声开了口。

  「以往,我心上只有你。」

  泪水倏然再次上涌,在泪水朦胧间,她只能望见,他深情的凝望,薄唇再度微启。

  「以后,我的心上也不会有其他女人。」他承诺。

  有生以来,齐严首度如此坦承。但是,皇天在上,他真的深爱着这个小女人,无法再承受,见不着她的相思之苦。

  如珍珠般的泪珠,因为他慎重的承诺,不断滚滚落下。她吸了口气、再吸口气,却还是压抑不住,内心激动的情绪。

  下一瞬,宝宝就扑到他怀中,放声大哭了出来。

  「夫君,对不起,我……」

  「嘘,别再哭了。」齐严深吸一口气,收紧双手,拥抱着怀中的珍宝,暗暗发誓,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他。

  「好、好……呜呜呜呜……」她一边答应,却还是哭个不停。

  「答应我,从此别再胡思乱想。」

  「好。」

  「不论心里想着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别闷在心里。」

  「好。」

  「不要再没有求证,就胡乱误会,更不许离家出走。」

  「好。」

  宝宝窝在他怀里,听着耳下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的怀抱、他的体温,始终是她最眷恋的归宿。

  两人相拥着,深情难分。许久之后,宝宝握着齐严的衣襟,轻声唤道:「夫君。」

  「嗯?」

  「那么,从此以后,你也要什么事都告诉我,不许隐瞒喔!」她要求着,再也不希望,他事事都在心中盘算什么都不说。

  齐严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发,同时拥抱着她,以及他们的孩子。

  「好。」他再度承诺,热烫的薄唇,寻见了软嫩的红唇,

  窗外,秋色宜人。

  恩爱夫妻间的低语,随着秋风,一阵又一阵的回荡在厅堂里。

  他与她,再也不分开了。

  尾声

  四个月后

  痛!

  曾经让她死去活来的剧痛,再度出现,随着时间过去,非但没有减缓的趋势,反而愈来愈强烈。她咬牙强忍,却敌不过接连不断、再度袭来的痛楚。

  「啊!」

  声嘶力竭的痛呼,传遍了南宫家。

  打从昨夜起,宝宝就被阵痛惊醒,齐严脸色苍白的冲出去,慌得手足无措,直到南宫远提起才醒觉过来,匆匆命人连夜去请来了产婆。

  算算日子,她怀胎虽已足月,但是到了孩子即将临盆的时候,他还是恐惧不已。

  失去她的阴影始终盘桓不去,一开始他还被挡在门外,说是产房男人不适合进去,可听到宝宝那一声又一声的痛呼,不出半刻钟,他就再也无法忍受,推门就闯了进去。

  这不进去还好,他一进门,看见宝宝痛得脸色发白、满脸是汗,他的心立时像被只巨掌紧紧揪住,教他几乎无法呼吸。

  见他闯入,产婆拧眉。

  「齐爷,您不能——」

  产婆话未说完,只听宝宝已经痛得又叫了起来。

  「啊啊,好痛……」

  齐严三步两并的奔到床边,紧紧握着娇妻的手。「我在这里,你别怕,没事的、没事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听到齐严的声音,宝宝睁开眼,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

  「夫、夫君?」

  「我在这,我在这!你别怕,我在这!」他抓起一旁的巾帕,抖颤着手替她擦去额上的汗水。

  看见丈夫,宝宝总算安心了些;她连连喘了几口气,强忍住痛,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见这对夫妻一副鹳鲽情深的模样,产婆判断有齐爷在场较能安抚夫人,这才不再开口赶人。

  他坐在床边,寸步不离,紧握着爱妻的小手,脸色甚至比她还要苍白。

  宝宝才喘了几口气,那阵痛倏忽再起,她刚开始还能忍住,后来却痛得只能紧握他的手,痛得喊出了声。

  「啊,好痛、好痛……」她的身子,因为痛楚而颤抖,汗水早已浸湿衣裳,就连发丝也黏在粉颊上。

  「齐夫人,请放松些。」产婆说道,轻拍着她的大腿内侧。

  放松?

  这么痛,要她怎么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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