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野玫瑰果然实践了她的诺言。
** ** **
云收雨歇后,野玫瑰起身着装,准备离开。
奥洛夫虽然明知这是短暂的分离,也许半个钟头或一小时后,她就会换个面貌再回来,但送她踏出门依然有着依依不舍的感觉。
“你还会来见我吗?”他问“野玫瑰”。
她娇笑。“你为你自己的‘表现’打几分?”
“满分。”他可不容人质疑他超强的“马达”,特别是她。
她点点头,伸手圈住他的后腰。
“我的感受也是满分。”她偏着头看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他还不习惯被人夸赞,但她会帮他适应的。“既然是满分,我为什么不会再回来‘光顾’呢?”
“这是你说的。”他低头给她深深一吻。“如果你没回来‘光顾’,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逼出来的。”他会叫“妮琪”当场变身!
“逼”?为什么要用这个字眼?野玫瑰心中打了个突。
“对了,这次你该不会再派人来追我了吧?”她问。
他摇摇头。“我会等你‘自己回来’。”他一语双关。
野玫瑰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他是不是看穿了些什么?为什么每句话都好像别有深意?
“我觉得,你有点怪怪的。”她探问。
他坦然直视她的眼睛。“怎么个怪法?”
“话中有话。”她也直言不讳。
这是当然,他正在整她嘛!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想太多了,只要想着我就好。”
是这样吗?哼,反正等她换回妮琪之后,再来采查他到底哪里怪好了。
“再见。”
“早点回来见我。”他微笑着,又一语双关,目送着她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他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彿……仿佛她会一去不复返。
他关上门,笑自己多心。或许是他很少见到野玫瑰离开的背影,才会兴起融合不安、不舍与忧虑的情绪。
没事的,反正过不了多久,妮琪就会回来了。
当妮琪回来了,也就等于野玫瑰回来了。
** ** **
然而,过了几个小时,妮琪并没有“巧合”地回来。
她到底又绕去哪里晃了?奥洛夫相信她一定有些易容换装的事必须解决,但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就是不见妮琪。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打了妮琪的手机。
线路一接通后,他立刻拿出老板的口气,不耐地道:“你混到哪里去了?妮琪,马上回来!”
接通的另一端,传来了熟悉的冷笑声。
“狂欢完了?奥洛夫?”那是女人的声音,但绝对不属于妮琪或野玫瑰。
一道凉意从脑门顺着脊柱贯穿全身。“你为什么会接这通电话?”是讯号被拦截、基地台被骇,还是……他不敢想像,最可怕的一种可能。
“我无意中拿到这支手机,它响,我就接了。”玛德琳夫人怪笑一声。“知道你有了爱人,真是让我宽慰啊!”
“我不想跟你讨论我的感情生活。”
“但我很有兴趣让你知道,当你有了在意的人,我对你的折磨就可以扩大成两倍。”
老天,这就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状况,但它发生了!
问题在于,玛德琳知不知道野玫瑰跟妮琪是同一个人?
奥洛夫深吸一口气,小心地问:“妮琪人呢?”
她不答,继续笑。“知道你被女人摆了一道,我真是高兴啊——这下子,我可以让你痛苦至少三倍以上。”
玛德琳知道。她知道野玫瑰就是妮琪,但她以为他不知道。
他全身僵硬,进入备战状态。“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的保镳妮琪呢?你的性感女神野玫瑰呢?是不是同时消失了?”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事?”他悲愤吼问。
他知道玛德琳的脾气,他表现得愈受伤,她的心情就愈爽快。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用复数来形容一个女人。”
他装出惊惶失措的声音。只要让玛德琳以为她得逞了,相信他被两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并且痛苦得很,她就会感到开心。
或许她会因此放松戒备,就不会用太狠的手段去对付野玫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失去控制地问。
“想知道,就自己去看看吧!”她说出一个地名,听起来像远在荒郊野外。“我要你开车去,到达之前,先去加油站,将车子加满油。”
她想炸死他,他懂。加满汽油代表她想要连骨带肉,将他烧得精光。
“你的话似乎在暗喻她欺骗了我!”他发出有如困兽般的嘶吼。
“欺骗就是背叛,她背叛了你对她的信任,就像威廉背叛我一样,在外头生养了你。”
奥洛夫爆出一串脏到了极点的下流话,玛德琳得意地大笑。
“不必担心,我没有杀了你的女人,你还有最后报仇的机会。”
“叫她在那里给我等着,我马上到!”
“欢迎来到地狱,奥洛夫。”玛德琳阴森低语。“我是多么高兴,能让你尝到相同的滋味。”
** ** **
当奥洛夫驾着车子,冲进那栋废弃工厂的时候,门口突然被两块巨大的石块给堵住了。
野玫瑰——不,野玫瑰与妮琪的“综合版”正被绑在一根柱子上。
工厂里一片漆黑,唯靠车灯才能照亮内部。
野玫瑰绝望地看着他跳下驾驶座。完了,她穿帮了,以最可耻、最难堪的方式穿帮了。
她甚至不敢叫他,眼神只敢在地上游移。
奥洛夫大步跨了过来。野玫瑰看起来……很不好,她穿着妮琪的标准配备,真皮外套,黑色背心,贴身牛仔裤,却素着一张脸,没有黑压压的眼影。而她的脚踝,系着他送给野玫瑰的钻石踝炼。
一切昭然若揭,玛德琳要他用眼睛确认,野玫瑰就是妮琪,妮琪就是野玫瑰。
他凑近她,在她耳边小声问:“你知道怎么搜寻窃听器或监视器吗?”
她傻了傻。难道他不想先对她翻脸吗?“我……”
“有什么话等一下再谈,先确认这里没有人监视。”奥洛夫坚持。
她点点头。
奥洛夫助她脱困,然后为了隐匿行踪,而将车灯关掉;野玫瑰则绕了整座废弃工厂一圈,随地捡起石块,准确地将几个监视器击下,并打开皮衣的拉练扣,取出一管超迷你电子装置。
这个装置是史东发明的,启动时,足以干扰附近的电波,就算还有没清除到的监视设备,也无法将讯号传送出去。
“都清除掉了。”她紧绷地说,因为被他当场看穿了妮琪与野玫瑰是同一个人,而心情忐忑。
他会生气吗?他会爆怒吗?他会像玛德琳所转述的那样,对她大吼大叫、永不原谅吗?野玫瑰再也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担心,她紧抓着皮衣衣襟,僵硬地站立着。
奥洛夫检查第二遍后,在门口处发现一个已经在倒数计时的炸弹。
玛德琳很慷慨地给了他三个小时,话说回来,她之所以这么慷慨,就代表她一定有把握除掉他。
这是预料中之事,他稳健地走回她面前,终于可以放心地说话。
“你还好吗?”他低着头,审视着她狼狈的样子。“玛德琳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严肃而紧绷,让她更虽受。
“没有。”
“没有就好。”他将她拥进怀里,感觉到她的哆嗦。“你在害怕?她是怎么抓到你的?”
“她说,她已经暗中观察我很久,早就知道野玫瑰跟妮琪是同一个人,所以趁我换装的时候,带了几批人来逮住我。”她木然陈述,等着他火山爆发。
第8章(2)
“他们伤了你吗?”他在黑暗中抚摸着她的脸,仔细嗅闻,并没有带血的气味。还好!他松了口气。
“他们比一般人更难缠,我猜他们是受过精锐训练的佣兵,我打退了两队人马,第三队再出来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抵抗了。”
他为什么要净问这些小细节?她已经承认自己在换装了,难道是他太迟钝,所以才听不出来?不可能,奥洛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能打退两队人马已经很厉害了。”他扶她坐下,旋开带来的手电筒。“我早知道,能利用将毛线帽甩到对手脸上的空档,捡眼镜又旋身给人一腿的妮可,绝不是省油的灯。”
“……妮可?”她讷讷重复一遍。“你……知道?”
他点了点头。“夏绿蒂.妮可.安德逊,是你对吗?”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干妈已经将一切过去都为她抹煞了啊!
“我就是知道了。”
“那你也早就知道我是野玫瑰,同时也是妮琪?”她震惊又不信地瞪着他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正想回答,但她不给他回话的机会。
“这就是你昨天一直对我说话古里古怪的原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她的担忧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爆烈的怒气。
“你害我在这里忐忑不安,你害我担心你感觉被骗而生气,结果原来你才是最大的赢家,你把我要得团团转!”她用力捶他。“你还故意挑起野玫瑰跟妮琪之间的心结,想让野玫瑰吃醋,我看你玩得很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