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的回答?奥洛夫第一次感到哭笑不得。
“对了,那位神通广大的妮琪小姐呢?请她出来见见面吧!”
“她去健身房练沙包,你的中间人呛了她几句,她开骂了。”
“给你忠告:永远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说起另一个女人的坏话,女人总有一天会变成朋友,那时候她们就会开始分享男人的坏话。”
“即使是想把你抓去领赏金的女人,你也会把她当作朋友?”
她眨了眨眼。“世事难料。”
“你必须告诉我,我要怎么找到你。”
“为什么要找到我?我是个贼,打你歪主意的贼,找我做什么?”
“你懂。”他意味深长地回答,眼神刻意打量她的腰腹,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条钻石踝炼,亲手为她系上。
当他的指尖碰到柔嫩的肌肤时,她全身几乎起了兴奋的颤栗。
“这是什么?脚炼?你想拴住我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蹲跪下来,捧住系着踝炼的一脚,近乎痴迷地看着眼前这完美的搭配。“‘流泉’系列,未上市的珍品。”
他把玩了好一阵子,才将她的腿搁回去。“这踝炼就送给你了。”
她欣然接受他的礼物,左看右看,喜爱极了。
“谢谢,但我不会因此而透露联络方式。我只能说,只要恶魔之心还在你身上,我就会主动找上你。”
“我不要只是‘你找我’,当我想见到你,我就要见到你。”他的预期云满霸气。
但她莫名地喜欢他这种恶劣的语气,还想继续逗弄下去。
“很可惜,我领的不是你的钱,不能听你的话办事。”
“我可以——”
“不,除了像这种礼赞我的小礼物,你不能用钱买到我的顺从,我不是妮琪小姐,我们差多了。”
“那么,我用身体贿赂你?”他想要野玫瑰,很想要。
“这个价开得不太好。”她摇摇食指。
“你很懂得如何伤害男人的自尊。”
“下次更新履历表,我会记得填上这项专长。不过,你不必费心了。同一件任务,我不玩两手策略,我只代表委托人。”
“你的委托人知道,硬取恶魔之心会杀了我吗?”
她不正面回答。“‘委托人’非常有耐性,任务时限不拘,愿意让我慢慢来。”
奥洛夫眯起眼眸。这么说表示她知道,但她到底知道多少?“这样的话,你要怎么收费?”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她放下双腿。“对了,我刚刚跟毕许先生小聊一下,你算是在巴黎扎根扎稳了,为什么还要花钱住在旅馆?”
“我不想买房子。”
“买高级公寓也行,找视野好一点的,可以眺望街景、河景的单位,都很棒啊!”像她,就很想在塞纳河畔找个落脚处呢!
“你现在身分又变成房地产仲介了吗?”
“不过是觉得住饭店很贵,而且又没有家的感觉。”
他的眼神在听到“家”这个字的时候,黯淡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乎时模样。“反正有折扣作为补偿。”
“可是不划算。”野玫瑰深思地看着他。“不想买房子的男人——除非买不起,否则都让人有种不愿许下承诺的感觉。”
“也许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一个随时可能身首异处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许下承诺?他能许的承诺,就是请律师仔细规画他的遗嘱,让每个曾经受雇于他、为他所用的人能得到最佳保障。
野玫瑰也在深思他话中的语意。最近,史东仍持续在分析项圈的影像资料,而他寄给她的分析报告,都令她为奥洛夫感到不安。
如果没有状况还好,一旦最坏的状况发生,她就永远失去他了……这个认知令她心痛慌乱,她甚至想剁了那个将项圈套在他颈间的混蛋。但请冷御觉调查,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混蛋的下落,连个名儿也没有。
干妈知道情况如此严重,下令要她整装回英国。
但她不要,她不能解释为他不安的理由,她只知道,她必须留在他身边,她的心只想这么做,谁也别想拦……
这一失神,倒让奥洛夫有了亲近的机会。
他撩开她的发,轻嗅她。“你身上那是什么香味?”
“世界上独一无二,委托专人制造的香膏。”她拍掉他伺机摸上来的狼爪。
他笑着收回手。“独一无二?”
“不然怎么能衬托我的身分呢?”她娇嗔一记。“香水就像女人的记号,有的女人用香水表达心情,有的女人用香水记录恋情,而我,用香水表明身分。”
“闻香识美人?”
她给他一记赞赏的目光,收回双腿,钻石踝炼耀然生辉,她左看右看,满意极了。
“对,就跟DNA一样特别。现在,带我去参观你的住处吧!”
“你没去过?”他揶揄地笑。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少了主人介绍,能算是真正参观过对方的房子吗?”
奥洛夫哑然失笑。“你说服我了,走吧。”
当他们双双踏出“奥洛夫名品”时,对街楼上有个长镜头对准了他们。
那轻微的快门声,奥洛夫从小听到大,早已习惯了,但野玫瑰却无端有种背脊一凉的感觉。
是谁?谁在窥伺?窥伺的目标又是谁?
第5章(1)
“这里就是你的栖身之所?”
进入奥洛夫位在圣路易旅馆的套房后,野玫瑰立刻皱起眉。
套房的整体摆设果然很“客套”,只是为了接待短期旅人而设计。
这家旅馆是有名的建筑师与设计师联手打造,名家出手,品味非凡,却毫无奥洛夫的个人风格。
他带她参观了整个套房,除了妮琪的房间外。
他的卧房看起来就像样品屋,奢华、典雅、高贵,却没有一丝人味,枕头与床单拉得平平整整,到处一尘不染,除了衣柜里有他的衣服,浴室里有他的刮胡刀之外,实在看不出这里怎么能与他相属。
但工作室就不一样了。里面摆放了大型工作桌,桌面上散落着纸笔等设计工具、草稿图,墙角还有几个制衣专用的标准人体模型。
“你为什么会开始玩设计?”她坐在他的座位上,把玩他做设计珠宝时,用来比对的各类宝石。
他还真放心她呵!这些宝石成色很美,价格也不低,他却一点都不怕她把它们“锵”走。算了,她做贼也是有原则的,才不想干贼偷行当里最下九流的事——利用别人的信任,顺手牵羊。
“说来话长。”他闪过一丝阴郁的眼色。
“我已经准备好了要听故事。”
“但我不想讲。”他直接走出工作室。
看来,这也是他黑暗的过去之一,以后有空再慢慢挖。
“不讲就拉倒。我可以参观妮琪的房间吗?”
“不行。”他拒绝得很干脆。
野玫瑰在客厅里转了几圈,找来一些称手又不起眼的小东西,三两下就撬开妮琪的门锁。
“你在做什么?”
“勘查敌情。”
“我说了,不准参观她的房间。”女人的房间不能进,这点礼貌他还懂。
“所以我才会自己来啊!我有请你带我参观吗?”她晃了晃手中的简便工具,看到他不赞同的神色,她翻了个白眼。“先生,她查我的底,我勘查她的房间,这一来一往算是扯平耶!”
她的歪理让人一时之间难以反驳。“难道你没查过她吗?”
“我查她干什么?你曾听说过有哪个当贼的出门还带保镳的吗?真逊耶!”她噘起嘴唇,隔空送他一吻,开始“勘查”。
“这个女人的生活好无聊。”她打量桌上简易、多效合一的保养品,象牙白的底妆,以及只有蓝黑色调的眼妆。“而且品味不怎么好。”
她皱眉,小心翼翼地拎起几个纯银饰,转头问他:“她喜欢在身上打洞?挂这种廉价戒指?”
为了提防她搞怪——其实是想看着她不放,奥洛夫斜倚在门口,看她东翻西翻。怪了,她是贼,她应该要把屋子搜得乱糟糟,但为什么她碰过的东西都井然有序地落回原位?
“她穿鼻环。”他发现自己的嘴巴主动回答了。
“好看吗?”野玫瑰皱皱鼻子,把那些银饰放回去。
他想了下,只记起苍白的脸色与子夜黑的眼影,其他一概模糊。
“她……有自己的风格。”
“那就是不好看了。”
她直接下结论,话说得快狠准,让他不禁联想起妮琪开枪时的狠劲。
“你不觉得女人应该像我这样,华丽、细致、充满女人味吗?”
“我只能说,每个人对自我的认知不一样。”他持平而论。
“听起来你也不是很欣赏她。”她得意洋洋,继而打开衣柜。“但你还是为她辩护了。”
这句话有如在指控他犯了滔天大罪,让他不太高兴。
“嗯哼。”这次他低咳的声音便沉了些,意在警告。
野玫瑰才不理他。“她不会发现我动了手脚,一来我不偷她的东西,二来我很擅长物归原位。”
“妮琪的直觉很敏锐。”只是最近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他回想起她恍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