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啊。”人家又还没看到。“可是我男朋友一直在场外等我,约好今晚要一起去狂欢的。弟,难道你是在吃我男朋友的醋?”
他回以一记少臭美的鄙视。
隐隐地,她的心揪了一下,却表现得淡然无波,跟她父亲一样。
“好了,你们慢慢享用,我先走啰。”
“你别想逃!”老三报仇雪恨似地追上去。“每次都是你搞砸我们的!”
倏地,一堵切入姐弟俩之间的巨大背影,挡住老三的视野。那人回眼故作小惊讶状,挑眉睥睨,仿佛背后沾到一小块牛皮糖。
“有事嗯?”
老三愕然抬望他,又低望拥在他怀中的二姐,一段距离外的爸妈也警觉瞩目。
谁?
小惠呆了半晌,才想到要抗拒。她不需要班雅明这号人物再出现在她人生中!
“你不要——”
“你再不走,我预约的餐厅座位就要被取消了啦。”撒娇撒赖,他也会。
“我自己的事不——”
肩上暗暗钳紧的力道,痛得她一抽。顺着他故作欣然、狠劲摆布的方向,她霍然对上正要回座的大姐。
错杂的心思,难堪的僵局。前有大姐充满防备的红肿双眼,后有班雅明狡诈张开的地狱网罗,她根本进退不得,夹杀其中。
她才不想跟班雅明这烂人走,可是,她也不能回座。她的存在只会使大姐和弟弟反感,使父母为难。她也想为大姐捧场,无论如何,这场尾牙是大姐费心费力的成果。不管别人怎样评价,她都站在大姐这方。只是……
“小惠,要走了?”
大姐圆瞠的双瞳中,满含的欣喜与期望,戳破了她的痴想。
“嗯。”僵硬的笑靥嫣然,小手柔媚覆上钳在她肩头的巨掌。:这是我男朋友,我们今晚有约。”
“路上小心。”
“我知道。”
人与人,背对而去,心与心。也遥遥疏离。唯有剔掉家中不和谐的怪异音符,才能成就一曲完美的全家福。
现在她只想尽速逃离这里,跳进地狱深渊也无妨。
“等一下。”他在他俩一踏出饭店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时,拉住急急奔走的小人儿。“戏还没演完。”
“我管你要演什么戏!”
他一咧嘴角,像在讪笑她不小心震出眼眶的两、三滴泪珠。
大手一拉,娇小的身子重重撞回他胸怀。他毫不客气地钳起她的脸蛋,大口热吻,给她野蛮而肉欲的唇舌纠缠。
这是他最迷恋的双唇,毒瘾发作似地饥渴吮噬。有多少天他没能吻到她了?之前强行掳走她的那一周,销魂蚀骨,却只令他之后的日子难以忍受。没有她的温度、没有她的气味,没有她的声音,没有她的存在,他焦躁烦闷得连旁人也跟着不好过。
他想念她,重重衣物下紧贴着她的雄壮勃起也如此宣告着。奇怪,应该是他掌控了她才对,为什么却老觉得是她在钳制他?
他的行程乱了、次序乱了、判断乱了、焦点乱了。但这一切的混乱可以换到她的吻,值得。
所有的过程都是模糊的,他能记得的只有她的痛声高吟。她的战傈、她的紧密、她汗水淋漓的身体。
不行,这样下去,他会付出极高的代价,但这严谨的理性总敌不过她的一声矫啼。
“够了,别再闹了……”
“想要吗?”他以手指粗鲁狂拨,恨死了她的小淫荡,极致美味的鲜嫩。该罚!“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想而已。”
多可悲,三十二岁的寂寞男人。
她难堪地急急抽搐,知道他是在故意整她,可是现在她根本没空在乎。
“你在等什么?”短促的激喘,几乎令她窒息。
“你会求我吗?”他恶意出入。
“会……”
哎,她怎么在心态上还是这么放不开?
不过能够从不懂人事,调教她到今日光景,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不厌其烦地教她各种搏倒他的秘密。他甘愿为自己树立这可怕的小敌人,任她摆布。
她终究得到了她想要的。他巨大的充满,刺穿她深深的空虚,紧密地将她拥入他怀里。肌肤与汗水灼刺地摩挲燃烧着,小人儿完全笼罩在他浓郁的阳刚气息里。
粗暴的节奏,崩溃的泣嚷,她惊惶地用力环紧他颈项,害怕被抛下,留她一个人在失落里。她几乎是以整个身体急急吸吮他,夺走他的灵魂。顿时,他沦为被攻击者,孤军深陷敌阵,受到她的柔嫩重重包围。
震撼的咆哮,分不清是愤恨,还是狂喜。急剧的冲刺连同他庞大的身躯,沉沉压在她身上挤揉着,重得令她无法喘息。粉拳不住扑打着他孔武的肩膀,惶惶警告,却弥不住他失控的迷恋,晕眩地专注进击,力道大得连沙发都在地板上刮出阵阵尖响。
欲焰一波波冲击着她脑门,却不得呼吸,心肺完全压在他的胸膛下。班!再不放开,她会死掉……
“你再玩哪。”他一面惩戒的残酷挺进,一面对上滴上他汗珠小脸狠笑。“你这小魔头,简直宠不得。”
太过分了!明明是他自己输不起——
他还以猝不及防的重吻,刻意抹痛她的唇。
她在他口中徒劳抗议,气恼满盈,还是吸不到空气。水光大眼骇然大瞠,急切呼救,他却冷眼观赏,在她深处兴风作浪。
他到底想干嘛?!
过度的官能刺激,冲破了她的极限,纤纤血丝自她鼻孔涓流。细弱的爪痕刻在他臂膀上,小手连抓住他的力量都已耗竭。
意识远离之际,一句呢哝暖热地笼覆她耳畔!
“你这娃娃太邪恶,我非杀了你不可。”
第四章
初识。
起先他并没有对她有所注意,只在钟表厂商主办的高尔夫友谊赛中见过。厂商为了笼络消费金字塔顶层的VIP,开发新客源,常有这种专为名流贵客举办的娱乐活动。只是这回跨海办到香港,加上观光局热情炒作,搞得热热闹闹。
他是为佳士得秋季拍卖会赴港,被朋友拉来凑兴。无妨。只是看到娇丽的小女生,打球姿势那么老练漂亮,但打溅起来的碎草总是飞得比小白球还高,他就好笑。
简直是来锄草的。
时装秀场上见过她,PUB里也瞄到过,赌场里也有过她的身影出没。只能说,厂商招待的玩乐行程,老套得令他想打瞌睡,走到哪都会碰到同一群人。而她的所在,总会引来男士们的亲近与攀谈,形成嘈杂的小蜂窝。
但她现身在这场私人的小拍卖会中,他不得不瞩目。
这又不是什么知名的大拍卖会,也没有积极宣传,她怎会脱队逛到这里来?
精简的小会场中,有路过附近商场的闲人,有假作行家的外行人,或附庸风雅的申产阶级,收藏新手,以及沉潜低调的真正大买家。
他很难将她归类为哪一种人。以她这身典雅富丽的娃娃行头,应该跟人在置地广场Cafe Landmark喝咖啡,或在名牌旗舰店里晃,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小地方?
外行人不会知道,这场小拍卖会的三流拍品中,偶尔夹带的几件冷门画作,才是真正交易的重头戏。但卖方消极、买方冷淡,仿佛交易了可有可无的小作品。只有双方心知肚明,这暗潮汹涌之下的金钱游戏。
除非别具慧眼,否则识不出天价珍品——不过来历有问题,只能冷处理。
一开始,几幅俗丽花俏的画作,场内争得兴致勃勃,满有个样子的。一个多小时后,人们意兴阑珊,稀疏离去,作品愈来愈不起眼,她也渐渐下耐烦。
他本以为,她不耐烦的结果,就是走人,不料竟是捣蛋。
他并不欣赏这番调皮,因为他看中的东西,就快送上拍卖台。
她总在画作喊价近尾声时,介入竞购。原本就快成交的作品,给她出价追飙到近两倍高,突然撒手不玩,让买画的人平白多付了大笔银子。连续几次恶搞下来,场面的买气逐渐回温,昏昏欲睡的人也都开始神采奕奕。
原来她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娇笨,精得很。若非绝佳的判断力与敏锐性,她不会在这么漂亮的时机放弃喊价,让对手成交,去当获胜的冤大头。
班雅明在会场末排座位上冷睇拍卖台,台上拍卖官以眼神回应他:这位小姐并非他们布在台下哄抬价格的暗桩。
他当然知道,因为他们安排的暗桩,就坐在他身旁。
“谁?”
“台湾宝丰的二小姐,宗晓惠。班,怎么办?要处理吗?”会不会坏了他们真正的大交易?
“不要紧,让她玩。”他精锐观察到,她一定是在等什么,只是迟迟等不到,才拿旁人开刀解闷。
班雅明闲适地拨打手机,坐在前排的执行长随即默默接应。几句交谈,几则简讯暗暗传递,以作品撤拍为名,就调动了几幅重要作品的次序。
啊,这娃娃等的原来是这个!看她突然闪闪发亮的大眼,他差点笑出来。
她如果身后再长只小尾巴,一定会兴奋地摇摇摇,汪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