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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于他的人物释道画,湛刚的画结合了庄严、典雅与优美的形象,让整幅图洋溢着一种谦和朴实却高贵的风貌。画里不但描绘出皇太后的姿态、神情,还将她的内在性格完美呈现出来,让画中的皇太后有着不容亵渎的庄严。

  “大哥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阎昭凌好奇地问。

  “就一句话,返璞归真。”

  一想起楚寒汐说出这句话的那瞬间,湛刚总不自觉地感到心头暖暖的。

  如果不是她,他不会这么快就完成任务,搞不好还处在茫然不知所谓的状态。

  “为弟甘拜下风!”阎昭凌抱拳作揖,打从心里佩服。

  湛刚谦逊地笑了笑,表面虽没说什么,眸底却有掩不住的神采。

  “别说甘拜下风,我们都还站在一条学无止境的道路上……”

  当代有太多有名的画师,想要超越他们、名留青史,实在不易。

  阎昭凌的想法却不似义兄满腹抱负,他不甚文雅地打了个大呵欠,喃着:“哈啊!我只要能填饱肚子、有酒喝,有地方可窝就满足了。”

  湛刚晃了晃头笑了下,真是典型的阎氏作风呐!

  *

  第7章(2)

  果不其然,湛刚一呈上画,立即得到皇太后的赞赏及数不尽的赏赐。

  御用画师神乎其技的画功,再一次达到众人望之生叹的巅峰!

  “要同我回家吗?”坐在回湛府的马车上,湛刚瞅着义弟,心情大好地问。

  阎昭凌狐疑地瞥了义兄一眼,揶揄地开口。“真难得,自从你成亲后,几时听你说要回家还这么开心?”

  瞧了眼朱雀大街繁荣热闹的街景,湛刚唇角微勾,没给他答案。

  “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帮我把皇上赐的上等苏锦全送给干娘,接下来就等皇太后寿宴时再聚了。”

  一思及湛母可能会在他耳旁碎碎念,他心里便直打寒颤。

  湛刚笑了笑,并没有勉强他。

  义弟向来潇洒率性,可想而知,最怕的便是长辈的叨念。

  风尘仆仆地回到湛府,画袋尚未放下,娘亲忧心忡忡的模样让湛刚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总算肯回来了?媳妇已经病了好几日,你还不快进屋瞧瞧去。”

  湛母早得知湛刚完成任务,今日会回府的消息,除了忙着吩咐下人备膳外,还差人在后头煮着汤药,片刻也闲不得。

  “她病了?很严重吗?”湛刚神色一沉,语气有几分愕然。

  “呸、呸、呸!什么严不严重。许是你不在家,她心里寂寞得慌,才让病情缓不下来,你回房前顺道绕到后头,把熬好的药汁端过去。”

  湛母呐呐地低啐了儿子一声,便往厨房走去。

  “她……同娘抱怨什么吗?”这句话并没有质问和责备的意思,他只是单纯想知道,自己在楚寒洢心中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湛母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我的好媳妇会抱怨什么?除了发烧那天喊着你的名字、哭得惨兮兮外,她同府里上上下下每个人都处得好极了,天天开心得很。”

  湛刚拧着眉,掩不住心里的震惊与沉重。

  在印象里,楚寒洢脸上总是挂着甜美的笑容,她竟会在娘亲面前失控地流泪?

  她因何流泪?

  儿子的反应让湛母甚是满意,她抿着嘴笑道:“媳妇的心事怎么会是我这做婆婆的能懂,你是她的刚哥哥,该自己问她去。”

  闻言,湛刚的峻脸顿时浮上一抹不自在,他抿唇不语地面对娘亲的挪揄。

  湛母晃了晃头,实在拿儿子一脸木讷的表情没辙。

  这时熬药的丫头适巧由廊前经过,湛刚回过神唤道:“把药给我就成了。”

  他接过满是药味的黑呼呼药汁,转身便往寝房走去。

  *

  湛刚的脚步才踏进他们的寝房,还未推开门,房内便传来一阵轻咳交杂浅叹的声音,让他蹙起了眉。

  推门而人,他的目光却下由自主落在檀木圆桌上的藤篮里。

  藤篮里有把剪刀、针线和一只完成一半的男式新鞋,新鞋另一旁则有一只她拿来比对尺寸的旧鞋。

  他看得出来,那是他的旧鞋。

  莫名的,那双未完成的鞋,为他的心口注入一股暖意。

  霍地,楚寒洢在洞房花烛夜所说的话,再次清楚地在耳畔回荡着——

  洢儿不知道刚哥哥为了娶我有多少情非得已,但既然嫁给刚哥哥,我就决心要做个好妻子。

  她是他的妻子啊……

  湛刚将药搁在桌上,手指轻轻抚过鞋面,眸光因为她为他缝制新鞋的举动微微闪动着。

  深吸了口气,他移开目光,这才发现原来下只一双新鞋,在檀木矮柜上还有一件新衣。

  湛刚愣了愣,不明白他明明待她这么不好,为什么……她还如此费心帮他缝衣制鞋?

  “是芽儿吗?”楚寒沙哑然轻问,可能因为空气太过干冷,又抑不住干咳了几声。

  湛刚闻声连忙回过神,趋前探看她的情况。

  “刚……刚哥哥?”当眼底映入湛刚高大的身影时,楚寒洢愣了愣,语气里有几分不真切。

  数目不见,她的刚哥哥依旧俊朗,教她莫名地心头一阵悸动,眼前的他,是因为太过思念他而产生的幻觉吗?

  室内陷入一片沉寂,湛刚打量她苍白得像要在他面前蒸发消失似的脸庞,心拧了拧。

  “娘说你病了。”他冷肃着脸,因为她病奄奄的容颜抿紧着薄唇。

  怎么才几日不见,她原本莹白柔润的鹅蛋脸不但明显瘦了一圈,气色也不好,水眸下更有着淡淡的黯影。

  一股不该有的情绪,在湛刚的胸臆间徘徊。

  “我好了,没事的。”因为他目不转睛的凝睇,楚寒洢一阵紧张,不争气地让口水呛着,不断猛咳。

  “咳、咳!”

  “还说没事?快躺下休息。”他有力的大掌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因为她的逞强而透露出一丝关切。

  感觉他的掌轻落在背上,楚寒洢心头泛过一股暖意。

  她不由得天真的想,是不是这么病着,她的刚哥哥便会永远待她这么好?

  “我把药端过来,你趁热喝了。”长腿一跨,他迅速将搁在桌上的药端到她面前。

  楚寒洢傻愣愣地瞅着他深邃似井的黑眸,却怎么也探不出他沉潜的瞳眸中,有没有还藏着什么她想要的感觉。

  湛刚困惑地看着她,下意识用手掌探了探她的额,看她是不是发了烧才会如此恍神。

  “发什么愣,趁热把药喝了。”他的掌温柔贴在她的额上,微扬的语气有浓浓的关心。

  “洢儿没事的……”

  一股教她说不出的感动在胸口蔓延,她傻傻地想,庆幸自己的病尚未痊愈。

  “那就把药喝了,丫头还帮你备了些甘草,应该可以去除嘴里的药味。”他思忖了一会,起身又要去寻甘草。

  “不用了,药不苦。”楚寒洢接过药碗,眸光氤氲着感动的雾气,一个不留神,泪珠儿竟成串地沿腮落入药碗里。

  一定是因为她病着,所以湛刚才会待她这么好。一定是这样!

  他瞧着她流泪的模样,疑惑地皱起眉又问:“很不舒服吗?”

  楚寒洢不假思索地微微颔首,她非但没点破自己已经好多了的事实,反而夸张地以着肝胆俱裂似的咳法,掩饰自己心头不安的情绪。

  “匡啷”一声,才喝了半碗的药就在她的闪神之下,悲惨地摔到地上。

  “对……对不起。”楚寒洢扬起泪睫,起身就要收拾残局。

  “不用管那碎片了,万一割了手岂不更糟!”他摆着脸孔制止她的动作,大手才落在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上,立即被她冰冷的温度给撼住了。

  湛刚神情有些慌张。“你很冷吗?怎么全身冰凉凉的?”

  感觉他的大手在纤躯上探移,楚寒洢整个人羞赧地差点就要着火,哪里还会感觉冷呢?

  “对!我好冷、好冷。”她迭声说着,深怕他不相信地强调了好几回。

  湛刚讶然地怔了怔,没发现她此刻使的一些小心机。“那我去厨房再取个小暖炉进来。”

  “没关系,刚哥哥……不用麻烦。”她有些犹豫地捉着他的手,却想起什么似地放开。

  他紧张的模样让她有些心虚,察觉到他的注视,楚寒洢脸颊泛红,手足无措起来。

  湛刚紧锁着眉宇,语气有些僵硬。

  “芽儿铁定是这么纵着你,才让你的病好不起来。”

  “不!你别怪芽儿,是……是我不想麻烦别人,夜里冷,我身上多卷几条棉被就不冷了,不用麻烦……”

  “我去取小暖炉。”不理会她的解释,他不容置喙地开口。

  “刚哥哥。”她扬声唤了他,毫无血色的唇犹豫好半刻才嗫嚅道;“你可以让我当棉被抱着吗?只要一下下,很快身体就会变暖了……”

  湛刚定住脚步,有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要他当她的——棉被?

  “你说什么?”他挑眉,嗓音低哑而深沉,挟着股不确定。

  楚寒洢呼吸一窒,开始胡认着。

  “我、我很冷,头昏,不舒服……也许睡一睡就好了,你不用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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