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说,这宅院里有其它皇子的眼线?”慕容晴天一怔,随即将音量压得更低了。“那殿下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俗话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司徒靳敛下眼、藏住眼底的寒意,淡淡地道:“三年前的这场恶病来得突然,但我想多半和宫里的人脱离不了关系,若是让那群人知道我痊愈了,怕又会使出更多阴毒的手段来害人。”
“没错,这点不可不防。”慕容晴天这才明白司徒靳私下密传自己的目的,他虽然贵为太子,但因病躺了三年,在朝中逐渐失去了影响力,在没有确定能夺回自己的实权之前,凡事都必须小心。
“殿下心中有什么打算尽管吩咐,老夫一定誓死捍卫殿下的安全。”
“多谢慕容保傅。”司徒靳终于露出两人见面后第一抹微笑,感谢地拍拍他的肩,说道:“我希望慕容保傅能私下派一批您信赖的死士来这里,秘密保护我的安全。”
“这是小事,没问题。”慕容晴天满口答应。
“另外请慕容保傅为我多留意,朝堂中偏向三皇弟、五皇弟的朝臣有哪些人?又有哪些目前是持观望立场,而在这些人之中是否有我可用之人。”司徒靳在房间内踱步,突然脚步一顿,抬头问道:“对了,大理寺此刻是否关着前卫京省的‘通政使司’杜正丰的遗孤?”
“是。”慕容晴天虽然对司徒靳的消息灵通感到吃惊,但随即拱手回报道:“这案子是五皇子前些日子在朝廷揭露的,杜正丰私下勾结外患,意图将我朝边疆的兵力部署图卖给敌国。不料贼人狼子野心,不但夺走了兵力部署图,连杜家三十几口人也全杀了,唯一的活口是杜家小姐杜绛雪,她目前亲自上大理寺投案,因为此案重大、牵连甚广,所以杜家小姐、还有她的未婚夫、京城威远镖局的一干人等,全都被老夫囚禁在地牢里候审。”
“这么说,这件案子是真的。”司徒靳双眼眯起,微微沉吟。
“殿下,这件案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慕容晴天好奇地问。
“根据我的线报,犯下杜正丰血案的幕后主使者不是别人,正是老五。”司徒靳唇角勾起淡淡冷笑。
“看来是他等不及父皇另立太子,想要干脆一点直接改朝换代哩!”
“此事当真?”慕容晴天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五皇子胆大包天,居然敢和外敌共谋,犯下谋反的重罪。
“我的消息来源不会有错,只是……现在还缺了点证据。”司徒靳语气淡淡地开口。
“这件案子你先压下,老五倘若心里真的有鬼,一定会自己露出破绽。”
“这……”慕容晴天听完后,有些为难地拱手道:“殿下应该明白,皇上最在乎阴谋叛变这类危及江山的指控,特别下令一定要老夫尽快查明真相,若是按殿下的意思将时间拖长了,我怕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是吗?这事也不难,咱们只得用其它的事情引开父皇的注意力了。”司徒靳神情轻松地开口。
“嗄?”慕容晴天一顿,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情会重要到让圣上“暂时忘记”阴谋叛变这个案子。
“例如,瘫痪多年的太子病情起了变化,即将不久于人世……这样的消息。”司徒靳望向目瞪口呆的慕容晴天,微笑说出自己的计画。
“我不动、敌自动,你离开这里后,即刻将太子病危的消息放出,一来,可以将杜家的案子顺利往后延,二来,帮这间大宅子增添点人气。”
“太子殿下,这样您不是更危险了吗?”慕容晴天不确定地问。
“放心吧!要是他们想动手,这三年来多的是机会,只要我还不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没有人想背上谋杀太子的罪名。”司徒靳双眼露出杀意,嘴角却扯出一抹优雅的笑。
“台面上的敌人我不担心,我真正在意的,是那些藏在水面底下始终没有露出真正意图的人。就让我病危的消息,一口气将所有的敌人全都引出来吧!”
说完后,司徒靳缓步走到慕容晴天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肩头,后者抬眼直视司徒靳,却突然觉得放在自己肩头的那一只手,突然变得好重好重。
“一切都仰赖您的帮忙了。”司徒靳微笑:“慕容保傅,您今日的大恩大德,我司徒靳日后一定会牢牢记在心里。”
“是。”慕容晴天咽了一口口水,生平第一次庆幸,自己始终是站在司徒靳这一边的。
两人又商议了好一会,慕容晴天这才拱手告辞,等到他离开后,司徒靳重新回到床上躺下,脑里却不停地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司徒靳随即闭上眼,伪装成原本瘫痪不动的模样,静静地等待着……
细碎而轻盈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司徒靳不必真正睁开眼,也知道来者的身分。
如果说他因病躺在床上这三年有换来什么好处,那就是自己的耳力比过去增强了许多。
“爷,莲儿为您送药来了。”温柔的女音随着细碎的脚步来到床边,司徒靳缓缓睁开眼、静静地凝视着她。
佟老板的药,不但医好了他瘫痪的身子、也医好了他的眼睛,从可以起身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不再只有阴沉沉的黑色,全都恢复了应有的颜色。
这些年来身上唯一笼罩着一股白色光晕的莲儿,此刻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她穿着与大宅中其它奴仆相同的青衣,身上亦不再像过去那样发出明亮的白光,但当莲儿靠近他时所带来的感觉,依旧和其它人不太一样。
为什么?!司徒靳黑瞳转为犀利,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厉目光,将莲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过是一个女婢,为什么会和大宅子里的其它人不同?
“爷,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莲儿见司徒靳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误以为他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连忙把药碗放下,关心地伸出手往他的额头探视——
当莲儿的手覆在额心的那一瞬间,司徒靳的心中产生了一股悸动。
这是一只长年都在工作、称不上细嫩光滑的手,却有一股温柔的暖意,在过去这几年,他的知觉几乎和瘫痪的肉体一样,是死的,每每小太监在帮自己净身的时候,司徒靳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瘫痪在床、任人摆布的这具身体羞耻又可恨!
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康复了,知觉也全部都回来了!
虽然只是一只覆在额头、关怀备至的女子掌心,却意外勾起了他已经好几年不曾有的欲望。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自愿从宫里调来这里服侍我的,是吗?”欲望涌现的同时,司徒靳并没有卸下心房。
“咦?”莲儿略微诧异,清秀的小脸上又惊又喜。几年前自己说过的事情,原来殿下还记得?
“为什么?”司徒靳一双眼牢牢锁住莲儿所有的表情,就像是最冷静的猎人、耐心地等候着。
“啊?莲儿没和殿下提起过吗?”她见司徒靳难得肯开口和自己说话,心里头雀跃不已,以略微激动的语气说道:“那年莲儿才十四岁,是太后宫里新进的宫女,有天因为刚下了场雨,地很滑,莲儿不小心把要端给太后的甜汤打翻了、还泼湿了太后的裙摆,当时幸亏太子爷在场,也多亏您帮莲儿说情,太后这才原谅了莲儿。”
倘若不是司徒靳开口说情,她早已经被拉下去捱板子、也说不定早就被赶出皇宫了!
正因为如此,她从那天起就将太子司徒靳当成救命恩人,将他牢牢记在心里仰慕崇拜着,就连他生病瘫痪了,也努力想调到这里照顾他。
“有这件事?”司徒靳没什么印象了。
“爷您已经不记得了吗?”见司徒靳完全想不起来,莲儿有点受到打击,但随即又挥挥手,勉强挤出微笑道:“这对爷来说可能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但对奴婢来说……是一辈子也不敢忘记的恩情。”
原来她是母后身边的小宫女,而且自己对她还有过救命之恩,司徒靳在听见她自报身分后,心里确实松了一口气。也因为确定了这一点,他想要放纵自己欲念的想法就更多了一些。
“这么说,我算起来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司徒靳咧嘴微笑。
“那么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事,你都愿意了?”
莲儿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小脸微红,但依然慎重认真地点了点头。
“很好。”司徒靳黑瞳闪过一丝笑意,长臂一伸将站在床边的莲儿扯入怀中,同时伸出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呜!”莲儿瞪大一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司徒靳。
爷……爷用手抓住自己?他已经会动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