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立即明白,这里压根儿没有什么饕餮,只有一头会吃人的猛虎,专门袭击过路的旅人。
老虎两三不就将一头鹿吃完,但是仿佛还不满意,继续啃咬散落在地上的人类骸骨。
这个举动,任谁都看得出来,它爱食人类的味道。
巫月冷眼瞪着老虎,“像这样的畜牲,用不着让它活着,快去把它杀了。”
斐靳正有此意,“你待在这里,抱紧树身。”
说完,他一跃而下,站在吃人猛虎面前,神情毫不畏惧。
老虎一瞧见有人站在面前,立即站起身,舔着嘴边的鹿血,虎视眈眈看着斐靳,巴不得一口将他吞下肚。
斐靳冷眼看着老虎,等着它主动出击。
老虎立即张口扑向前,就要将眼前的人类一口吞下。
站在树上的巫月眼见猛虎动作之快,大为讶异,连忙大叫:“小心!”
斐靳避也不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挥出长剑,下一瞬,猛虎的头与身子分离,鲜血喷洒一地,而他身上并未沾到一滴血。
巫月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这杀人无数的猛虎压根儿还来不及靠近他,就身首异处,断了性命。
他武艺极为高强,无人能及,但他却成为她的奴才……
斐靳将长剑收回剑鞘,随即施展轻功来到她身边,动作轻柔的将她抱起,一跃而下,让她再次踏在地面。
巫月凝视着他,随即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了?”斐靳皱眉瞪着她。
现在一看到她这不怀好意的笑,他总是会有胆战心惊的感觉。吃人猛虎他压根儿不怕,就怕她。
“没什么,等会儿咱们先将骸骨埋入土里,拿着衣物回村庄,告知众人日后可以安心度过山头的好消息,再把这头老虎的皮扒下、手掌砍下。”
“为什么?”斐靳皱眉。
“那还用说,当然是拿去卖钱,换取旅费。”这么大的虎头、虎皮、虎掌,绝对可以卖不少钱。
“旅费?”他的剑眉更为紧蹙,有不祥的预感。
“待在灵山,每天都有人前来找我帮忙,我都快烦死了,不如就乘这个机会跟你到处游山玩水。”巫月笑得灿烂。当然,她心头另有打算。
斐靳瞅着她,眼神怀疑。
她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和他一同游山玩水?他才不信!
巫月板起脸,抆腰瞪着他,“你这是什么眼神?就这么不相信我说的话?”实在可恶。
斐靳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迳自转身砍下虎掌,再扒下虎皮。
巫月则捡起一些破碎的衣物,放在一旁,再将散落一地的骸骨埋进土里,双手合十为死去的人们祝祷。
斐靳回头,却瞧见眼前的情景,不禁愣住。
想不到……她竟也会这么做!这么看来,其实她是个不错的人。
巫月拿起破碎的衣物,转身,笑看着他,“好了,我们走吧!”
斐靳并未多说,借着微弱的月光,带领她步出密林,朝村庄走去。
途中,他刻意放慢步伐,好让她能与他并肩同行。
巫月偷偷看了眼他俊美的侧脸,唇瓣微勾,同时下定决心,不只要他当她的奴才,更要让他成为她的男人。
第四章
当斐靳与巫月回到村庄,并告诉村人,压根儿没有什么饕餮,只是有一头吃人老虎袭击旅人,而那头老虎已经被斐靳杀死,以后众人再也不用担心,尽管放心上山。
“原来不是饕餮,而是一头会吃人的老虎啊!”
“想不到这座山里竟有这么大的老虎。”
“这下子咱们终于可以放心的上山了。”
“啊,真是太感激了,我们应该如何报答你们?”老者满怀感激的问。
巫月微笑,“用不着客气,只要给我们一辆马车就好。”
“就这样?”老者与众人讶异万分。他们的要求未免太简单了。
“没错,就这样。”巫月笑着点头。
老者与村民们立即为他们备妥了马车,更准备一些干粮与茶水,好让他们带在路上食用。
巫月尚未开口,斐靳便朝她走去,伸出长臂,动作轻柔的抱起她,让她坐在马车内,随即跃上马车,策马往前奔驰。
众人目送马车离开,而在他们心里有个疑问,听说那名女咒术师性情诡谲多变,看见不顺眼的人便会下咒害人……但今日一见,发觉并非如此,她其实是个乐于助人的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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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往前行驶,微风吹起了深色布帘,巫月趴在马车内,看着驾驶马车的挺拔身影。
现在就算她没下令,他也会主动为她做事……这就叫作心有灵犀吗?还是说,他已经被她调教成功?
巫月执起一绺白发,置于掌中把玩,但目光依旧紧紧锁在他身上,不曾移开。
虽然她可以对他下命令,让他不得不娶她为妻,他理所当然就成了她的男人,但她就是不想这么做,那么……她究竟该怎么做?
也许她精通各类咒术,但是遇到情感上的事,就完全没辙,而他又是那副对凡事都冷漠、懒得理睬的态度,要他主动向她示好……天塌下来都不可能。
既然如此,就由她主动出击。
斐靳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知道她正看着自己,让他很不自在,仿佛自己是放在砧板上的一块肉,等着被吃。
“你有家人吗?”突然,巫月柔声轻问。
斐靳一听到她那过分温和的嗓音,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知道她一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不敢回头,以免对上她的眼,到时候便会什么事都全盘托出。
“没什么,只是想多了解你罢了。”巫月笑得毫无心机。
斐靳紧抿唇瓣,并未开口。
只是想多了解他……这种谎话她也说得出口?谁会相信她啊!
巫月坐起身,掀开布帘,迳自坐在他身旁。
“咦?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呢?”哼,他别想装作没听到。
“我爹娘都死了。”斐靳轻描淡写的说。
“可有兄弟姊妹?”
“没有。”
“那可有跟你比较要好的友人?”她再问。
斐靳紧拧剑眉,眼底满是提防。“你想做什么?”
“呵……我不是说过了,只是想多了解你罢了,干嘛那么畏惧?”瞧瞧,他干嘛露出那副警戒的神情,她有那么可怕吗?
斐靳凝视她好一会儿,“有,一人是萨印,另一人是蓝玉。”
“蓝玉?”没来由的,巫月对这个属于女人的名字感到厌恶。
“她……严格说来,算是我的后娘。”
“后娘?”巫月蛾眉紧蹙。
“我爹还没娶她进门,就死了。”
“那算什么后娘啊?!”巫月半眯起眼,瞪着他,“你跟她……可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没有。”
“真的?”现在轮到巫月不相信他说的话,满眼怀疑。
“当然是真的。”斐靳瞪着她。他绝不撒谎骗人。
“呵……”巫月轻笑出声,“是真的就好。”既然如此,她就放心许多。
斐靳沉吟半晌,这才开口补充说明,“她跟萨印已经成亲了。”
向来不会多说话的他,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想把话说清楚,让她知道所有的事。
巫月眨着眼,“那萨印不就成了你爹?”从友人变成爹……这样的关系还真有趣。
斐靳紧拧眉头,神情不悦,“我从来没承认蓝玉是我娘。”
他顶多是把她视为妹子看待,但他说的话,她从来不听,还会摆出娘亲的模样叫他做事,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借助外人的力量,让她别再冒着性命危险趁夜前去行窃就好。
所以他才会特地带萨印返回家乡,并请他改变她,却怎么也没料到萨印最后竟会爱上她,并与她成亲……但这样也好,只要他们过得幸福就好。
巫月睨着他,“你很在乎萨印?”
感觉起来……她似乎不该提防那名叫蓝玉的女人,而是得多加注意那个叫萨印的男人。
斐靳双手握着缰绳,看着前方,“他是个温柔体贴又有些鸡婆的好男人,就算知道我就是被萨家祖先所诅咒的斐姓族人,除了不对我下令外,更小心翼翼的绝不在我面前说出那个关键字。”
巫月蛾眉紧蹙,头一回听他说这么多话……这一切竟全都是为了一个男人!哼,她改天可得好好会一会这名叫萨印的男人。
这时,她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对了,萨家人可用来对你下令的关键字是什么?”
斐靳沉默了一会儿,先将缰绳置于一旁,轻柔的执起她雪白的柔荑,再以修长的手指为笔,在她柔软的掌心写下“祝”字。
当他修长的手指在她掌中写字时,巫月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呼吸莫名的急促起来,心跳更逐渐加速。
他这个举动,竟让她感到羞赧。
“就是这个字。”斐靳沉声低语。
虽然说出“祝”字,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但他就是不想直接说出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