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有的动作都还没来得及做,她的手立即被他抓回。欧楚琳不解地望着他说道:“我要去的是七楼。”她要探望和会面的人全在七楼,因此他没理由强迫她在五楼下电梯。
“那里不是你现在应去的地方。”沈彦廷不加以解释,一意孤行地欲把她往五楼带。只因她脚上和身上的伤,实在严重到有点离谱,再不先做治疗,恐怕以后治疗就不再是轻而易举的事了。至于七楼那令她挂虑的,在此刻更显得微不是道。
“我要去七楼!”她气不过地朝他大喊。他凭什么帮她作决定?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时,显示器上数字已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五楼,电梯门一开,沈彦廷抱着她就往外走,漠视她奋不顾身的挣扎。
第二章
来到五楼骨科门诊,沈彦廷等不及替欧楚琳挂病号,就迳自抱着她往诊疗室去。把她置放在病床上后,他霸道地转过身命令正在为病人治疗的医生:“少铭,替她的脚,治疗一下。”沈彦廷霸道且专制地命令正在替人看病的耿少铭。一会儿,又像是想起她方才跌了个四脚朝天,又紧接着说:“顺便替她照个全身的X光。”
沈彦廷与耿少铭算是旧识,几乎忘了二人是如何认识的,不过耿少铭曾说过,凡是遇上沈彦廷的人,大都只能摸摸自个儿鼻子自认倒霉。
没错,凡是认识沈彦廷的人,无一不对他霸道且专制的脾气感到受不了,但又没人有天大的胆敢得罪他,一旦得罪了他,他总有各种方法让你永远记得他的好处。
“我有病患……”耿少铭摊摊手,无可奈何的答道。不过他对沈彦廷的了解,他很怀疑这个话语能让他打起退堂鼓。
“叫他滚!”沈彦廷的坏脾气是他们这群好友众所皆知的,可是谁也没胆要他懂得收敛点,除非那人觉得平凡的日子过得多而显得无聊,那么他会建议他去惹火沈彦廷,否则……还是识相点,闭上嘴吧。
不过哪有人当着别人的面叫人家滚的?就算他是掌控台湾政经大权的人,也不该这般嚣张吧?这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了。难道他不懂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吗?耿少铭很想开口,好好地灌输他一些做人的道理。但才刚拾起的目光在和他对上后,他赶紧识相地闭上嘴,把所有差点脱口而出的大道理,全吞回肚子里去,只因他还不想太早投胎去也。
“这不太好吧?”尽管知道他字典里没有“威胁”这两个字,但总得给眼前这名病人一点面子吧。
这一次,沈彦廷不再多费唇舌和他争辩,把愤怒到极点的俊脸一转,怒视着还待在诊疗室里那名死到临头还不知觉的病人,被他这么一瞪,那名病人尽管全身疼痛也不在乎了,立即颤抖起身,朝耿少铭轻轻一鞠躬,说道:“耿医师,我的病还不算严重,你……还是先替这位小姐看病吧。”话一落,像是被什么凶神恶煞追赶着似的,打开门拔腿就跑。
耿少铭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摊摊手,“这下,人都被你赶跑,你要我怎么做?”虽然这种事对沈彦廷的朋友而言,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事,但他仍忍不住开口抱怨。
“她的脚扭到了。”再面对欧楚琳时,原本气冲冲的脸已不复在,有的全是心疼和不舍。
沈彦廷突如奇来的转变,让他感到讶异,惊诧他向来暴戾的脾气竟也会有温柔的一面。顺着他的话,耿少铭蹲下身子,顺手抬起她的腿,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头说:“是伤的不轻。”
“既然伤得不轻,就快替她治疗,还杵在那儿干嘛?”沈彦廷不悦地喊话,就是伤的不轻才带她来,否则他干嘛没事去沾惹一身腥?
他向来不是好心肠之人,然而这一次,他破天荒强迫欧楚琳看病,其实他自己本身也感到万分意外,不懂何时冷鸶的他也有了似水柔情的一面?尤其在面对女人这一方面,当对方想趁机缠住他时,他更是不留情面,当场给她们迎头痛击。然而这一次却例外了,于是他在心里深处,给了自己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的借口,那就是她的伤全来自他太过凶恶才会导致如此,所以他才不只一次反覆告诉自己,是有义务照顾好她的。
“是是是,我的大少爷。”耿少铭敷衍他后,转向欧楚琳。他轻声细语地对她说:“我现在就帮你推拿,但这过程中会有点痛,恐怕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耿少铭的温和与沈彦廷的霸道就如同处在天堂与地狱,像耿少铭这种斯文有礼的人,任谁都会不由自主喜欢上他的,就连一向对人十分排斥很的她,竟也对他升起好感。
“不要麻烦了,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欧楚琳拒绝耿少铭的好意,并且由他手中抽出自己受伤的脚,两手试着撑着床铺起身。
脚伤固然重要,但相对的,她也已经迟到了。都已经是箭在弦上的节骨眼了,她怎能还能让这些小事拖延她宝贵的时间。因此,她忽略了霸道的沈彦廷因她这一句不顾自身健康的话,而微蹙起眉,两只黝黑的眸子,此刻显得益加深沉。
沈彦廷见欧楚琳奋不顾身想起身下床走动,犀利的双眼迸射出严厉的眸光,口气也跟着重了起来。“你想找死吗?”
瞧她脚踝肿 成这个样子,他怀疑她若能站稳,就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今她竟妄想连治疗也不治疗,就要下床到处走动。凭她这个样子,走一步不摔个四脚朝天,他沈彦廷三个字,从此就倒过来写。
“你说什么?”一时间,她不懂他话中之意,当她抬起脸对上他阴霾深沉的双眼时,她更不懂他为何要表现出一副凶极恶煞的模样,她与他才不过一面之缘,不该足以让他产生如此骇人的表情,可是无论她左看右瞧,他就是一副恨不得把她杀了的样子。欧楚琳双手因害怕而不由自主地绞紧,怎么也没胆直视他犀利的眼神。
“我说,你想把自己摔死吗?”他再也忍不住朝她大吼。
“没……没那么惨吧?”她低下头,怯怯地道。
“你说呢?”沈彦廷不答反问,突然间太过宁静祥和的表情让她感到恐惧,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其实是你想太多了,我的脚伤根本没你想像中的严重。”尽管脚踝时时刻刻传来阵阵抽痛,但她仍昧着良心说着谎言,不敢正眼瞧他,实则一方面慑于他骇人的表情,一方面实在是她真的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少了刚才宁静温和的神色,当他心中的怒气一倾而出后,竟是如此强烈,而他甚至不知自己究竟在气些什么?
照理说,沈彦廷最没耐心去照顾人,尤其对方又是一个女人时,以他从前的不良记录中,不难看出他待人处世的原则,一旦他感到麻烦,他只会一脚踹开,哪像今天不知是吃错药,还是那根筋接错了,竟甘愿惹祸上身。他都还没庆祝自己终于有一点人性了,她竟然还当着他的面,嫌他多此一举,真是有够给他好心没有好报。
而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竟就这么朝他吼了回去。“就算事实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但那也是我的事,你无权干涉。”
他是无权干涉,但无权干涉,并不代表他就只能袖手旁观。
“若我非要干涉呢?”突然间,他荡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让人直觉感到头皮发麻。
他凭什么干预她?她不懂他话中之意,然而心里却忍不住地筑起一道防线,防止他进一步朝她侵略。
“你没资格——”
“喔,不,你该知道!不论我有无资格,我都会不择手段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他以食指点住她急欲开口的红唇,瞬间让她摸不清他真正的意图,不过由他深不可测的眼中,她背脊竟不由自主地发凉,直觉告诉她,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就连你,也不例外。”
就在四目交接,冷鸶对峙时,一直待在一旁看好戏的耿少铭再也不忍心观赏下去,尽管他很想一幕接着一幕看到结局,但医生的职业道德忍不住在心中悄然呼唤着他的良心,再这么拖延下去,不仅欧楚琳的脚伤不会转好,反而会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益加紧绷,而他深觉自己有必要出面来缓和这场火爆的争执。
“你们两个,全给我住嘴!”耿少铭摆出百年难得一见的黑脸,大声制止,“我不管你们二个之间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既然现在让我知道她有伤在身,我更不会轻而易举放过,所以不管你们有什么不满,等我把她的脚伤医好,再继续拌嘴,现在你把脚,给我抬起来。”
“我没事,况且我根本没时间了。”低头一看腕中的表,欧楚琳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天!原本才迟了半个钟头,而今转眼已过了一个多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