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他像是宣示所有权般地对她说。“我要你,而且势在必得。”
他的话彻底震撼了她,浑然不解自己究竟是凭着那一点让他看上。这世上愿意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其多,且任何一个的条件也都比她好过太多,而她就是不懂他为何偏偏选上她。他难道看不出他这么做,不是诚心在帮她,反倒是企图把她逼人死胡同。
“你威胁不了我的。”这家医院不肯收叶惠珊,她相信总有人愿意朝她伸出援手。
“你还不明白吗?只要是我沈彦廷想要的,没有一样,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包括你。”他箝制她下巴,冷硬的说。“你以为还有医生敢医她吗?若真有人不识好歹与我作对,我不惜让他身败名裂。”
“你好卑鄙。”她恨恨地怒视他。
“随你怎么说,都行,不过别忘了,你有那份体力带着叶惠珊到处求医,可不代表她就能承受这些奔波之苦。”告诉她这番话的用意是要她别再做无渭的困兽之斗。
“谢谢你好心的忠告,我会谨记这一点。”欧楚琳言不由衷的向他诉说感谢。
由她的口气听来,他还会不懂她的意思吗?她根本就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无论他说什么,她仍执意三思孤行。
“该死的!你聋了是不?”这压根不是报恩的心态,此刻的她只为了逃离他,早已顾不得接下来所做的事会严重地伤害到叶惠珊。看来他不得不使出最后杀手锏了。
“我是不是聋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苦涩反问。明知他没伤害她的意思,但她刻意把他的意思给想歪了。
“可恶!”他松开箝制她下巴的手,愤懑地朝她后方的墙壁挥出重重的一拳。喔!这不知好歹的女人。
随后他冷着一张脸离开她走至办公桌前,并从抽屉里取出几张纸来。在她还不了解他的突如其来的举止前,他已开始大声念着令她感到诧异的话来。
“林有成五十万、赵国义三十万、白子宣七十万……还需要我继续念下去吗?”沈彦廷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每当他多念出一名她的债权人,他总能轻易在她脸上看到一阵惨白。
“你……你调查我?”刹时间,她宛如被割了舌头,哑口无言的怔着。
他是调查过她,不过这也是她逼他这么做的。她的倔强引发他极高的征服兴趣,更因如此,迫使他急切的想得到关于她的一切,心动不如马上行动,理所当然的,他立即托人去查。他知道她背负太多的债,只是他没料到她背后所承担的负荷是如此般沉重,而他刚才念出口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是你逼迫我这么做的。”他据实以告。
“就算如此,这也不关你的事。”他知道也无所谓了,不是吗?毕竟这已不是他得知她的第一个秘密。
沈彦廷截断她的话,不赞同的摇头。“不,现在有了,因为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唯一的债权人。”
第六章
许久,欧楚琳如遭电击般僵硬在原地,张口欲反驳他却猛然发现自己道不出只字半语。
“现在你再也不用担心债主会随时找上门了。”他轻松道,并把她吓呆的表情一一纳入眼底。她会感到意外惊慌,这全是他意料中之事,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看到她突然慌乱的举止,他竟也有报复后的快恳和一丝丝的不舍。
不用担心?不!他替她还债,才是她该担忧的开始。她压根不相信他会做亏本生意,他这么做,必有所求。
“那也是我的事,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原本还可以奋不顾身带着叶惠珊走,现在她心知肚明,事情再也不是表面上般的单纯。
“面对你的债主们,你一向是这么泼辣吗?”
“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要你!”他信誓旦旦地说。
“为何一定非得要我?以你的条件,一定有许多自愿投怀送抱的女人,你何必苦苦相逼?”她不懂,他究竟是看上她那一点来着。
说漂亮,外头多的一堆比她更美的女人,说身心健康,她又着实落人一大截。自从与“他”分手,除了强迫自己不再谈人世间情爱外,她电不觉得自己有那一点可以吸引好的男人。所以当她面对眼前几近完美的男人,他高深莫测的神情,让她百思不解自己到底哪儿吸引了他?又或许她在他眼中根本没有所谓的吸引不吸引,他要的只不过是她不愿给的百般顺从。
“可惜,我就是非要你不可。”不论是什么,愈是不容易被征服的,愈是有征服后的快感。
“尽管你成了我的债权人,我还是不会顺着你的意。”钱,她会想办法还,就算再苦再累,她也不愿与他再攀上任何关系。
“喔,不,你会的,而且会将我的一言一行奉为圣旨,压根不敢忤逆。”沈彦廷自信满满的说,他就不信,在他掌握了她最大的弱点后,她还会断然离去,若她真是这么做,那么她也就不值得他去征服了,他会直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方夜谭般的故事我听多了,不差你这一个。”好大的口气,他凭什么?就因为从这一刻起,他是她的唯一债权人吗?
“看来你还不了解自身的处境。”沈彦廷好笑的摇摇头。
“什么意思?”她警觉地瞪视他。
蓦然,他欺近她,把她困在他双臂之间。“你以为我是那种钱太多,没处花用的人吗?我想你还不致于笨到不知道当债务人欠债不还时,债权人是有权利将这项金钱纠纷诉诸法律。”
“你要告我?”刹那间,她惊慌了,原本清冷坚硬的黑眸再也看不到一丝勇气,取而代之的尽是慌张失措。
他怎能这么做?她不否认这的确是威胁她最佳的办法,想想,一旦她不顺他的意,只要法院一见,不仅是她必须坐牢,相对的,叶惠珊也会因没人照顾而……欧楚琳怎么也不敢再细想下去,看来这一次他是非达到目的,否则誓不干休。
她静默了,一抹苦笑凝上她的唇角,心头却有股滚烫的挫折直灼着她的灵魂。如果她能就这么死了,也就算了,偏偏她还死不了……
“看来这一次,你终于学聪明了。”他荡开一抹笑意,似乎很满意看到这样的结果。这大概算是征服她的第一步吧。
“我到底哪儿好,值得你费尽心思,非我不可?”这一刻,若老天爷就站在她眼前,她相信,她一定二话不说,上前先把它打个半死。
别人乞求上苍是为了保佑自己,而她不也是?可是为什么她明明那么诚心诚意恳求它,却还是给了她最不愿再碰上的一条路。若能全身而退当然是最好的,但若不行呢?是不是又得重蹈覆辙?而她能紧紧护住自己的这一颗脆弱且多愁善感的心吗?
“说吧!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罢手,放了我们一条生路?”欧楚琳黯然地闭上双眸,直到这一刻,她才深深明白,她在他面前永远没有赢他的一天,她终究还是他的手下败将。
“别恨我,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选择放弃,既是如此,就别怪我想以我所要的方式来玩这个游戏。”沈彦廷轻描淡写地说,故意忽略她脸上的沉郁。
“别再假仁假义了。”机会?他若真给了她一个机会,现在她又岂会狼狈不堪、进退两难。“说吧!你要我怎么配合你。”
“我要你陪我演一场戏。”他停顿了一会,又说:“直至我父母不再向我逼婚,届时你就自由了。”
“难道你众多女友中,就没一个能陪你演这场戏的?”欧楚琳嗤之以鼻。
“这不过是你想报复我的借口罢了。”
“是不是借口,我想你都没有反驳的能力吧?你只要全心全力配合我就行了。”他扬起一抹笑容,很满意自己终于猎获到她。
“你不怕残障的我,坏了你完美的格调?”
“如果我怕,今天就不会找上你。”他简单扼要的说,言词里别有居心的暗喻着波涛汹涌的情潮,童心未泯地等着她紧接而来的丰富表情。“老实说,我早已迫不及待想和你一起生活。我想,其中的乐趣一定很多,尤其是驯服你这匹顽劣的野马。”
欧楚琳当然知道一旦被迫接受之后,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永远不会是“相敬如宾”,花名在外和不做亏本生意的他,是绝不会轻易让她好过的,而他方才不也说了吗?他想驯服她啊!她的两颊迅速染上一抹嫣红,难为情的别过脸。不懂他怎能不知羞耻的在光天化日之不说出这样的话来。
“下流!”
“显然你不懂得男人。”他的口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嘲弄,引发她极大的不满。
“谁说我不懂?”气不过,于是朝他大吼。
羞愤之余,她压根忘了自己仍被因在他的双臂之间,一回头,她柔软的红唇冷不防的轻轻刷过他的脸。呆愣了会,更快的,她伸起手抵在两人之间,企图以微不足道的气力在二人之间划出一道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