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却悲伤一片。
“他说不认识我啊。”
那日在大殿之上,她那么努力的想要接近他向他解释,得到的回答却是他不认识她。而且他不是愤怒的说出这句话的,甚至是微笑的点头说:“这个姑娘,在下不认识你。”
一句话就把莴小苣伤得彻骨痛。
夏风藤什么时候笑得这么亲切过?没有,他从来不会这么笑,也不会在笑的时候,眼神那般的冷漠。
“我完了,他一定恨死我了。”
就如夏风藤说过的,她一直都是个笨蛋,她怎么可以妄想去代替他,他什么时候需要过替身。
莴笋叹了口气,看着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沮丧的女儿。
“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二十年来,女儿一直跟他东奔西定四处乞讨,什么人没见过、什么饭没吃过、什么坏事……咳咳,没做过,她怎么可能会栽在一个厨子的身上。
莴小苣默默地趴在桌子上,开始细数夏风藤的好处。
“他心肠好,经常布施给穷人,每次跟人比赛做出的菜都送给乞丐们。
“他虽然痴迷厨艺喜欢找人挑战,可是他行事光明磊落,所有的比赛都很公平,他虽然没有耐心,可是很少伤害别人。
“他长得很好,却从不以貌取人,也从来不阿谀奉承,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这么说来,外面的男人比老爹强多了。莴笋酸溜溜的看着发情中的女儿。
“那他就是完美得没有缺陷了?”
莴小苣却一收脸上的梦幻色彩,惨惨叹息,“不是的,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哦?”
“那就是他不要我了!”她一头栽在桌子上,沮丧得要死。
为什么我觉得夏风藤唯一的优点就是没喜欢上我女儿呢?莴笋这句话没敢说出来,索性继续讨论女儿的初恋情怀。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搬块石头到门口蹲上面看着夏家门口假扮望夫崖?”
莴小苣闷闷的不肯说话,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啊。
“还是派人把他绑过来先好后逼婚?”
她下理会老爹的胡扯,可是万般滋味汇聚在心头……
“可恶!”越想越羞恼,飞起一腿踹向老爹。
莴笋闪开后冤枉的大喊,“为什么踢我?”
“可恶,谁教你不把我生得好看一点!”
如果好看一点的话她还真想去色诱一下。
莴笋也开始发狠。
“那也要我能把你生得好看,就我这个样子生得出来吗?再说,我要是英俊到能生出美人来,早去娶个有钱的小姐了。”
“哦——你嫌弃我娘!”
父女顿时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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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走?”
颜城阳落下一粒棋子,顺便拿过茶杯喝了口茶。
夏风藤漫不经心的看着棋盘,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棋子。
“对我这么关心?把债清了吧。”
要放他回家的话,就不会非得他到宫里陪他下棋,还说没不够一百盘不许走。也不想想,他的酒楼又不是他的皇宫,放在那里跑下了。
颜城阳尴尬了下,然后下自然的摸摸鼻子。
“你也知道长月国的那个女人有多不讲道理。”
要不是夏风藤陪着他,月澜那女人肯定把他生吞活剥了。
“女祸啊。”
夏风藤叹息了下,想起年糕送来的消息。夏家别院多了个门神,那个女人还想继续在他面前出现吗?
颜城阳也看出他的失神,不怀好意地笑,“对啊,女祸,你的祸水如何了?”
可能任何人也想不到他跟夏风藤是相知多年的好友。菜里有毒的事他早知道了,但是他不介意借唐半夏之手整治一下嚣张的唐家。
可惜夏风藤的举动却破坏了一切。为了一个欺骗他的女人,值得吗?
夏风藤抬眼瞄了眼看好戏的颜城阳,冷哼了声。
“有心思想我的祸水,先看看棋盘再说吧。”
说完就要把白子放下,颜城阳一看那手的去势连忙扯住他的袖子。
“且慢!”这一子下去他又要输了。“你就不能看在我是皇帝的份上让我一次?”每次都趁他不注意赢他。
夏风藤从善如流的住手。
“可以啊,我可以让你,不过……”他慢吞吞的继续说道:“胜负自在人心,就算这子不落下,你我都知道谁胜谁负。”
所以有差吗?
好比那个厨王之名,真的那么重要吗?他不懂,也不懂莴小苣为什么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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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藤回来了!
夏家别院从早到晚都在放鞭炮驱晦气,跟着他回来的还有大批他在国都的家人。
唐家已经正式向夏家宣战,待在国都太危险,还不如跟着夏风藤待在下沙镇来得安全,但这也代表夏风藤很忙。
整个夏家几乎都搬了过来,车来人往川流不息,采办生活用品、为女眷们准备房间等等琐事,害得莴小苣居然被人无视得彻底。
数次夏风藤骑马经过她的身边,但是她根本没办法插话,实在是场面太混乱了,而要她硬闯上去,她……哪有那个胆子。
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打算理会她的模样让她裹足不前。
有一次,他的目光和她的相撞,可是他既没有躲开,也没有太过诧异,只是很有礼的颔首,仿佛她只是个偶遇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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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叹息着看窗外莴小苣失落的身影。自从知道夏风藤回来后,熟知地形的莴小苣自然就站在能从书房窗口直接看到的位置,每天等待夏风藤的注意。
可惜一天天过去,夏风藤冷硬的心肠让她的心简直像被炒、爆、溜、炖、煎、炸、蒸、烧八大烹饪基本技法一起凌迟。
“公子的厨艺高超,尤其怎么烹饪人心更加高超啊。”搞不懂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夏风藤看看窗外细雨蒙蒙中的莴小苣,挥手唤来管家要她有多远走多远。
“我不明白,为什么公子可以为了莴小苣去吃牢饭,就不能再次接受她?”
年糕好奇。怎么说也要有个先兆啊,他明明一副情圣的模样把什么都担待下来,却唯独对莴小苣本人这么冷漠?
夏风藤阖上账本丢在年糕的面前。
“不要以为探讨我的感情生活就可以逃避责任,没忘记爹最近的交代吧?”
虽然所谓的入狱不过是虚惊一场,唐家祖孙的争斗也开始内部解决,但是他逃离大赛、铍铛入狱仍旧是让流香楼的名誉受损。
加上唐家指使各地官差刻意为难,就算他是颜城阳的好友又如何?他不能让颜城阳为了他去插手民间的私怨。
流香楼的生意如今可谓是陷入低谷,因此夏家的一家之主下令要整个夏家团结起来共渡难关。
身为他的亲亲弟弟,又是把莴小苣送到他面前的白痴,说什么都不能让他清闲。
年糕心虚的看看面前的账本,没错,他是想转移夏风藤的注意力,可是这样坦白的说出来,多伤感情。
“公子,又有一家分号亏损了。”朱笔圈着的赤字很扎眼啊。
“对啊,所以你要发愤了。”
夏风藤把面前密密麻麻的报告推给年糕,转过脸看着楼下的丝丝细雨,莴小苣已经离开院子外围。啧,不过如此而已吗?
“公子……”
一旁手下惴惴不安的发问。既然谈到亏损的问题,就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指示,虽然现在摇摇欲坠的几家分号对于整个流香楼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如今距离厨王大赛也不过仅仅几个月的时间,继续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夏风藤,期待他能够想出一个好办法。
毕竟撑起流香楼的是他,即使几乎毁了流香楼的也是他,但是所有人都不怀疑,能够重振流香楼的还是他。
夏风藤收起目光,曾经的目空一切和狂放,刹那间仿佛因为一场剧变而变得稍稍内敛。
正像颜城阳告诉他的,恃才放旷虽然算不上错,但却很容易被蒙蔽也容易惹祸上身,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若不是他太骄傲,又怎么会忽略掉莴小苣那反常的举动?
“原来都是我太笨!”
他悠悠的笑了。
一旁的人被吓得倒退一步,然后战战兢兢开口,“公子……”
不会气疯了吧,这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夏风藤把所有的册子都推了开来,俊脸面无表情的看了桌子片刻,然后抬首。
“两个月后也就是腊月十三这天,流香楼所有分号同时推出三道新的荤菜、三道新的素菜和三道汤水。”
“可是时间是不是太仓卒了……”
夏风藤又开口,“二十日内,特制的酱料和菜谱就要送到各家分号,现在你们也可以去准备快马和人手,三天后我会把菜谱交给你们。”
关于新的菜谱,他一向有存,之所以说三天,是要确定用哪一道,或者说莴小苣到底泄漏了哪些,虽然目前看来除了在比赛中的那个,没有迹象显示他其它菜谱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