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田啦,油田。开采权啦,开采权。
吉川孝太郎挑亮灯,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文件,满意地看着合约。
当然罗,百合非完壁,多多少少损及了他的利益,但整体而言,这位老王子仍然相当慷慨。保守估计,用百合换来的合约,至少值数干亿美元。
数干亿!古川孝太郎仰太长笑,“哈、哈、哈——呃。”
一把刀,不是剃胡子的刀,而是锐利军刀,从他仰起的脖子下方,慢慢、慢慢、慢慢的副向他的颈动脉。
“杀人有很多方法,有的死得快,有的死得慢,至于这一刀,除了鲜血乱喷惹人厌之外,任何医生、神明都救不了你。”冷御觉在他耳边吹了口凉气。“你可以选择死在这里,也可以带我到百合所在的地方。”
“冷、冷御觉,你怎么来了?”吉川从未感受过这种近在咫尺的威胁。
“我来拜会岳父大人,有什么不对吗?”冷御觉将军刀在他颈部划来划去,虽未见血,但每一次来回都是要命的威胁。“岳丈大人,一个女儿,你打算转手几个女婿?”
“我、我……”
“不如就一个女婿。”冷御觉冷冷说道:“就挑那个摸上门能断你命的那一个,区区在下,怎么样?”
吉川孝太郎见过风浪,但面临前所未有的直接威胁,不禁也胆怯了。
“带我去找百合,走!”
冷御觉挟着吉川孝太郎,直奔百合的房间。
当他一脚踢开故作风雅的拉门时,只见老王子已经昏倒在榻榻米上。
百合站在一旁,髻发凌乱,两眼不寻常地发亮,双颊通红,胸口因为剧烈运动而起伏不停。她手握台灯,瞪着半裸的老王子,随时想再补上一击。
“百合!”冷御觉用眼神梭巡她,确认她没有受到暴力伤害。
在吉川的保镳挟她当人质之前,冷御觉的手不已经团团包围,护住少夫人:其他的手下,则去追猎伺机逃逸的片桐、武忠、早苗。
吉川孝太郎见过大风大浪,却从来不曾遇过迫在眉睫的危机。
“百合救我!”在看到女儿转来的空洞眼神后,他转而向冷御觉求饶。
“你不会杀了我,我是白合的父亲,也足你的岳父啊!”
“我不在乎。”冷御觉笑了笑,将军刀换成枪。
“如果你杀了我,百合会恨你,她的心肠太软。”吉川急思脱身之计。
“再说,你若杀了我,就是杀人犯,是要坐牢的,你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冷御觉枪口抵得更紧。“我只是在处决一个泯灭人性、把女儿推人火坑中的兽父而已。跟你比起来,我道行尚浅,算哪门子的杀人犯?”
“这个世界还是有法律的!”吉川颤抖道。
冷御觉遗憾地看着他。“可惜你从来不照这套规矩玩。”
“放我一条生路,我保证,一定放过百合,还有,我可以解决王子受袭的国际问题……”
“的确很有诚意,但我比较喜欢看着你死去。”他拙下扳机,砰地一声,枪声大作,吉川孝太郎睁着眼,往后缓缓瘫去。
百合抬起脸,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
冷御觉将枪抛给一旁的属下,冷静得近乎冷酷地看着百合。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看。他刚刚杀了她的父亲,她这辈子最大的梦魇。
她一动也不动,目光慢慢转移到躺在地上的吉川孝太郎,和被她砸得昏迷不醒的老王子,仿佛在思索些什么,或犹疑些什么。
过了半晌,她像想通了什么,抬起头,眼中一片清朗。
她一步一步走到冷御觉面前,哆嗦地看着他。“你为我……杀了他。”
“再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冷御觉伸出手,好像怕被她推开似的,想碰又不敢碰她的头发。“不管你同不同意、接不接受,只要是胆敢伤害你的人,即使对方只是令你哭泣,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毁了他。”
百合噙着泪水,扑进他的怀里。
“御觉,我好担心你不来救我,我好后悔不听你的话。”
“没关系,我来救你了,一切都过去了。”冷御觉终于放心地
抚上她的秀发,霸道地将玉子为她绾好,准备驭悦别的男人的发髻彻底拆掉。“我说过,从魔掌下拯救你不只是我的使命,更是我的宿命。”
百合感动地抱紧他。“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也不会擅自行动了。”
闻声奔来的玉子见状,仍想挽回“投资”。“百合,那是你的杀父凶手啊!”
冷御觉正要回腔,但百合的速度更快,她转过头去,一抹与冷御觉如出一辙的冷漠笑容浮起。
她退出他的怀抱,走到玉子面前。“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话吗?”
“百合……”
“莫非你假扮我的母亲太久,已经入戏太深了?”
“……”“我在你眼中代表什么?一个有趣的傀儡?还是一张巨额支票?”
“我、我不全能是骗你的,我也有为了你好的时候啊!”她企图唤回“亲情”?
“什么时候?假装被父亲殴打得遍体鳞伤,还是用母亲的身份,劝我遵从父亲的命令?我想知道,每年收到我偷写的母亲卡,你是什么样的心情?你对我真正的母亲有过一丝歉意吗?”
玉子这才惊觉百合的无边怒气。“是我错了,百合小姐,请原谅我!”
百合淡漠一笑。“我若饶了你,谁来赔给我被蒙骗的漫长岁月?”
“是老爷逼我的,都是老爷……”她边说边往一旁退去。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窜改了我的记忆,偷走了我的思考,模糊我的感觉,出卖我的隐私,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我……”小仓玉子不敢相信,乖巧的百合竟也有反噬的一天。
“我恨不得杀了你!”她抽出了藏着的怀剑。“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从小到大欺瞒我!”
她握着剑,手不断轻抖着。想一刀插下去,但过去种种却令她心软;想收回怀剑,可想到她的过去只是精心设计的戏码,她就恨得痛切。
就在百合举起子,要往小仓玉子身上刺去的时候,温暖的大掌从后头握住了她。
“百合,不要。”冷御觉一扫方才的戾气。面对百合寸,他钉无限疼惜,他体会她的体会,知道被深信的人蒙骗多年的痛切。“不必为了她,弄脏你的手。”
小仓玉子在一旁拼命点头。“是的,小姐,千万别弄脏了手。”
冷御觉一眼扫去,令她不禁打了个寒噤。“不要叫她的名字。不让她动手杀你,不是你罪不该死,是因为你、不、配。”
最后三个字说得极其轻微,落在玉子心里,却如钢块砸地,沉重无比。
“不行,这是我跟她的恩怨,一定得要我跟她解决。”百合说看,语调已经变得软弱。
“夫妻是一体的,让我来,我动手等于你动手。”
小仓玉子听了几乎口吐白沫。
冷御觉轰了吉川孝太郎一枪,足以让他当场毙命,而百合手里的怀剑顶多让她破皮流血。她宁可让百合多划两下,也不愿被冷御觉用枪口指着。
她瞪着他,边摇着头边后退,退到角落,不禁哀哭了起来。
冷御觉对着他带来的手不说道:“带她走,我跟内人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还有这宅里其他吉川家的走狗。”
那些人快速动作,很快的,就将他们全部带走。
百合扑进他的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嘘,别哭,哭了我会心疼。”他吻了吻她的头顶心。“走吧,我带你回家。”他再次强调。“回我们的家,”百合点点头,哽咽看。“好,回我们的家。”
冷御觉抱起她,走出这座华丽的牢笼,所有的阴影都被抛弃在背后,从这一天起,他们的生命中再无阴霾。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一天,百合想起——
“当时你射杀了我的父亲,为什么他一滴血都没有流?”
冷御觉神秘微笑。
“那是怎么回事?”
“Well,我认为他罪该万死,但一死了之又太便宜他了,所以就让他活着赎罪了。那一声枪响,是为了吓唬他,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自认为没有人收拾得了他,我就让他知道,别人不敢,我敢!”
他缓缓地将当时让手不用麻醉枪从旁瞄准吉川孝太郎的插曲说出来。
“那……他还活着吗?”
那一枪虽然没要了吉川的命,却足以让他吓个半死,也让百合完全解了恨。在某个程度来说,百合真的认定他已经死了。
“当然,我始终认为人活着总比死去好。活人会痛苦,死人不会。”
“那他现在在哪里?”
冷御觉冷笑。“他在一个耍不了阴谋的蛮荒地带,过最天然的原始人生活,他还是可以骗女人、生女儿,但恐怕不能拿她们来交易些什么。那里的人平均寿命都很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赎罪,至于是哪里,就不关我们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