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ptune Underwater and Voyage Organ一zagt一on——涅普图水下与航海组织,这就是我的梦想实现。”歇息一下,他转问;“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若苏——”
好近的声音,感觉就在自己体内似的,欧阳若苏慢慢回过身,先前美颜上的冷色被阳光糅褪,染上暖柔新色,表情温煦多了,只是仍不发一语。
杜瀇眸光集注于她脸蛋。她的眼,水亮,但与含泪不同。他稍稍宽了心,渴望听她用那清美甜腻的嗓音说些话,因此又问;“要上船参观吗?参观我的梦想,我很欢——”
“你为什么不好过?”没等杜瀇说完,欧阳若苏终于开口。他是第一个问她梦想的人,早在他说他真的不比她好过,她的心已有松动,然后他说他的梦想,又问她的梦想,并且邀她上船参观,教她不由得完全陷入了……
“我的不好过可多着了,”她肯说话,杜瀇笑了。“你刚刚那个样子就让我不好过,我还想——莫非我得跳到海里才行?”他自嘲,挑眉盯着她。
欧阳若苏摇头。“我不会要你跳海。”这嗓音就是他想听的清美甜腻。
杜瀇哈哈大笑起来。“你什么都不要——”苹果,不要;还一个吻,不要。“这样会让我很不好过的……我该怎么道歉,若苏?”
欧阳若苏看着他的发在阳光中飞闪,久久,她说;“坠炼。那条坠炼,可以给我吗?”语调慢慢地,听得出坚定。
杜瀇收住笑声,沉吟地细凝她脸上表情,一寸一寸,徐缓勾起唇角,把两袋苹果和装咖啡的牛皮纸袋放在系缆桩遮荫中,掏出坠炼,道;“这坠炼,是涅普图第一件任务得来的。”在他的计划里,不包含留下任何打捞物——即便再珍贵稀有——只要宝物出水,马上在最短时间内,举行秘密拍卖会,把东西处理掉,如此才能避掉有的没的归属权麻烦——NUVO,只要钱。
也因此,NUVO尽管成立不到五年,已被各界视为“文化海盗”。
他说;“留下这坠炼作为‘战利品’,得冒很大的险,你知道吗——”
传言,一百三十九年前,载满金银财宝、神秘失踪的四桅帆船,近年被某组织寻获,大批财宝文物纷纷打捞出水。但因没人见过该船所属文物在任何拍卖会出现,传言无法证实……
欧阳若苏记得几年前,在海洋考古期刊上看过的那些文字。沉船上最著名的宝物,是“妖鸟坠炼”。坠炼上附着痴情男人的灵魂,秘密伴随心爱的女子。
“我想要它……”欧阳若苏低语。“我得冒什么险?”说这话时,她仰起脸庞,眸光对着杜瀇。她不怕的——想要得到美丽事物,都得冒险。
杜瀇沉沉一笑。“你昨天已经把它拿到手了,若苏——”嗓调柔和隐微,像夜里的枕边耳语。他双手往她颈后绕,轻轻摩过她缕缕的黑亮发丝,将坠炼戴在她身上。
他的气息既危险又迷人——昨夜的吻就是她冒的险。她毕竟是第一次喝酒,难以招架成人世界的煦暖温泽。欧阳若苏柔荑掬起垂在胸前的“妖鸟坠炼”,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冒险了。
“septune!”一声呼喊,不同于之前在专卖店商街听到的招呼问候,这女性嗓音隐含百般情绪,敲人心弦。
杜瀇转头,惊讶地叫道;“海若!”
欧阳若苏顺着杜瀇欢欣热烈的视线望去。晨风呼呼,长发阻隔视线,她依稀看见那抹映雪似的白净俏影。
海若穿着象牙色无领叠襟衫裙,左肩披着及腰长发辫,刘海斜掠轻颦的眉,珠辉玉丽的五官微带令人怜惜的忧愁感。
“海若,你怎么来了?”杜瀇走过去。
海若也走过来,轻声说;“我送早餐到船厂。”
“送早餐?”杜瀇一愣,忽而明白,咧嘴笑了笑。“是啊,我差点忘了你父亲在船厂工作。我的船回航保养维修,他一定忙到得在厂里过夜。真是抱歉!”这抱歉其实是为昨晚的失约,他觉得自己有些狡猾。
海若摇摇头,只说;“你昨晚没到我家,我有些话想告诉你……我们好久没见面了……”轻叹似的语气,美颜晕浮淡淡郁色。
杜瀇皱一下眉。昨晚,真的过分了,海若总是和顺温柔地在等他。他们一年才见一次面——在他的船回航检修的短短日子里,他为何还把时间花在其它玩乐上?
“今天,我会陪你一整天,听你慢慢对我说——”唇贴上女友的,深深地忘情一晚。
海风无情地拂开掩面的发,欧阳若苏看着男人拥吻女人,回过身,拿起地上的牛皮纸袋,拢在胸怀,快步走。她要找一条无声的街道,离开造船厂码头。这是她第一次来造船厂码头,她在加汀岛住了四年,从没走来这儿过。这儿很吵,刨木、锯木、机械声,剜心似的吵。那些高大粗犷的船匠扛着木头来来去去,很危险的环境。她凭什么以为她能冒险?
那名男子是有女友的……
那名男子,即便女人很多,女友却只有海若。
短暂的亲吻,只是航海家的旅行,他不求太多爱情。
杜瀇回头时,欧阳若苏不见了,只剩他的两袋苹果,感觉孤零零地被丢在系缆桩边。他闭了闭眸,大掌往额头一拍。
海若把他的懊恼看在眼里,什么都说。
他先说:“等我一下?”这询问不必要!
她一直在等他,不是吗?海若微微垂眸。他移动的鞋,离开她眼下。
杜瀇走向系缆桩,提起两袋苹果。啵地怪响,手里重量骤轻!他的苹果从两只网袋底端咚咚坠地,往海中开出花。
苹果一颗一颗浮荡在海面,杜瀇望着,想起昨天在欧阳家的玄关——这苹果说落就落,难以掌握,这下真的孤零零了。他有些莫名感慨,将破底网袋丢入海,走回海若身旁。
“走吧。”他牵住海若的手,欲往自己的船艇。
“我烤了苹果派,”海若挣脱杜瀇的掌。“到我家吧——”说着,她先行走开。
杜瀇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海若何时走这么快?他想着,追上去,抓住她的手。海若扬眸看着他,他潇洒一笑。“我好久没牵你的手了。”
海若低下脸庞,任他牵着。“你这次要待几天?”不问多久,因为不会长久,总是短短几天而已……
“一样。正舷确定船没问题后,就起锚。”他的说法与去年、前年、大前年相同。
那就是七天内,也许更短,他会离开此地,回到海上王国。即便是在这地方出生、成长,他也不会在这儿安定,他喜欢漂泊冒险,年少时,她被他这点吸引,期待每次相聚,可以听到他的新奇经历。现在,莫非她老了,热情不再……
他,还是一样;她,不一样了。
海若仰起脸庞,对着杜瀇绽放笑容。“还是到你船上吧!”说完,她轻袅袅地自他身旁跑开。
杜瀇愣住,不禁往前探出手。“海若!”他叫道,听见她回以银铃笑声,也开心笑着追她。“那苹果派呢?”
“我在你船上烤一个。”她回道,带笑的嗓音出奇迷人。
杜瀇搂住她奔跑的身躯。海若在他臂弯里回首,美眸瞅着他,凝定了一会儿,整个人转正,揽下他的脖颈,吻他的唇。
这真的很不一样!杜瀇双眼瞠了瞠,许久,才闭上,专心感受女友第一次、从没有过的主动。
真的很不一样。他吻过很多女人,早记不清了,但海若主动的此刻,他却想起欧阳若苏——
她没有和他道别,也没有约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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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抱着什么期待?
兄长说,不准跟他在一起。兄长明白怎样保护她,她听话就是了,何必还想冒险?
欧阳若苏握着胸前的坠炼,步行速度很快。她得赶紧回家,否则她会继续胡乱妄想,再也回不了家。
弯弯曲曲的石阶巷弄像迷宫,她怎么走到长满蔷薇的“情侣巷”来?这巷子,昨晚两个人走太窄,今天一个人走好宽,甚至,她感到空旷凄凉,不禁想起昨晚身旁温暖的体息。这怎么可以!她摇着头,不看两旁开得过分灿烂而冷丽的花朵,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巷子到她家最近!没错。她快快回家就对了!
阳光不再柔和,已转炽烈,她放在卧房窗台的含苞蔷薇,才开了一点,也许会被晒死,如果她想要它活,就赶快回家,把它移个地方放,但她有什么理由要它活
欧阳若苏松开握住坠炼的手,脚步趋缓,一步慢过一步,沉重地走了下来,站在街道中段,眼睛往上坡看,一片迷蒙亮晃,使她有点晕眩,随即蹲下,脸埋入双手掌心,没一会儿,湿润浸渗指缝。她想起昨晚他不止吻她,还抚摸她的腰,那大掌贴着她的肌肤,她浑身颤栗,觉得有个什么活塞被打开了,那些想要逆向阳光的蝴蝶,纷纷飞出玻璃瓶,栖上黑暗中那朵神秘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