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施龙宇忍不住爆笑。“你真鲜!”
连原本在一旁看傻眼的关子颖也噗哧笑了。
有真羞红了整张脸。说实话,施龙宇刚才说的话她似懂非懂,怎么听起来像在深情告白?拆开来一字一句看又好像没什么意义,不,其实是她根本没胆乱想!
“我喜欢你,”施龙宇收起笑,双手放在口袋里,表情闲适,但态度诚恳,黑幽幽的眼瞳定定地望着有真,他这么说:“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
“啊?”有真眨眨眼,不敢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哗!太猛了吧!关子颖瞠目,他的热情让她既羡慕又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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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出现在补习班门口,后来连续几天,施龙宇都会在有真下课后,在骑楼等着她。
有时补习班提早下课了,他们就站在骑楼聊天。刚开始,有真显得羞怯,毕竟她十七年来从未跟男生走得太近。还好有子颖在旁边,气氛才不至于太尴尬,子颖天性热络,很快地,她跟施龙宇就变得很有话聊,总是伫在一旁的有真只是微笑地听着他们斗嘴,对考生来说,补习班下课后是一天心情最轻松的时刻。
只是偶尔她笑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两次,下经意地发现施龙宇正定定地望着她,而她总是吓好大一跳,飞快转移视线,他眼中的热情教人手足无措。
这到底是什么感情?是恋爱吗?有真恍惚地想着。
“没错,那就是恋爱。”午后的下课时间,她俩在校园的阳台透气,关子颖一副很了的模样说。
“是吗?”有真疑惑地望着她。
“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正在恋爱。”子颖眯着眼望着天空,语气梦幻。“彭冠分每天都会打通电话给我,问我考试考得好不好,心情好不好,吃过饭了没,我每次听到他的声音,心就会扑通扑通一直眺,无法控制哪。你说,那不是恋爱是什么?”
子颖撒谎,其实都是她打电话给彭冠分的,而且爱面子的她,只是藉着问数学题目跟他说话,根本不会对彭冠分透露半点心意,解答完了,他酷酷地说再见,她就拽拽地挂电话,两人之间毫无进展可言。
但,为了减少一个竞争对手,这一点小手段是必要的。虽然她打从心底并不觉得有真对她会造成什么威胁性,不过呢,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这是关子颖那个企业家老爸的人生哲学。
“是喔,那他对你满好的……”听到彭冠分和子颖互动密切,她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有点酸楚。对彭冠分的好感,像刚萌芽的种子被硬生生拔了起来。心里那一小部分的奢求,在听了子颖的话后,仿彿也跟着死了。
“而且,我真的觉得施龙宇很喜欢你耶。”子颖不停鼓吹。“他每天都来找你,只是为了讲那几句话他也那么高兴,真受不了……不过,唉,我好羡慕喔。”
“你不要老是跟一个考生说这些好下好?这样会害我胡思乱想的啦!”有真红了脸,笑打她。
“施龙宇一定是上天派来考验你的恶魔,童有真,你完了,我打赌今年你考下上好学校了!”子颖哈哈笑。
“关子颖,你才是恶魔吧!”有真不服气,又打了回去。
两个小女生就这么在阳台上打来打去,小小发泄联考的压力。
十七岁是个很容易骚动的年纪,那一片清澈的心湖,只要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泛起涟漪。
因为没爱过,所以往往不懂得什么叫爱。
也许是在这时候,她的心湖已悄悄被拂动了,有真变得爱笑了,变得会胡思乱想了,变得注重外表了,功课上也有些心不在焉了,她开始对自己有了信心,世界因此而美丽起来,不知不觉地,也开始会等待着每天补习班下课那短短的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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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家父母出国了,接下来一个礼拜,除了礼拜六日是彭冠分的家教课之外,其余的时间,童有真得自己照顾自己。
在目送爸妈上车后,她回到空旷的屋里,空气清新,嗅到的全是自由气息。
有真深呼吸两下,她微笑地坐在沙发上,拿起电话拨了一组号码,很快地,电话接通了。
“喂,我是有真。”不知为何,和彭冠分接触总让她有些紧张,更不知道为什么,宣告自由的第一件事竟是不由自主地打电话给他。
“我知道。”彭冠分一贯淡淡的语调。“那么早会打电话给我的,应该只有你。 ”
“对不起,是不是我又吵到你了?”有真又道歉。
彭冠分沉默了下。“我说过我习惯早起。”
天知道他根本没这习惯,但是自从几天前在早晨接到有真的电话后,他变得浅眠了,以至于电话铃声一响起,他立刻就清醒。
“那就好。”有真笑着说:“爸爸不喜欢我讲电话,一直以来我都好羡慕同学们放学后可以用电话聊天,今天我爸妈出国,我终于可以尽情地用电话了。”
“很高兴你第一个想到我。”可怜的小家伙,一大早找人分享快乐,结果只是为了可以讲电话这点小事……彭冠分差点笑出来。
“因为我的朋友没有人这么早起嘛……”有真想想不对,又马上改口。“不对,应该是说我也没什么朋友可以找。”
有真说完,自嘲地笑了,话筒一端却没半点声响,她喂了两声,还是没回应。
“不好意嗯,一大早把你挖起来,就为了听我讲这些事,你一定觉得很无聊吧?”她慌张地说着。
有真想想,也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太过突兀,她红着脸说:“呃……其实也没什么事啦,我差不多也准备要去学校了……你记得吃早餐,早餐很重要,就这样了喔……”
“我记得我曾经看过一部法国电影。”他匆地打断她的话。“有一个人被冤枉贩毒,关进牢里,失去了自由,他用了八年的时间,挖了个地洞爬出来,结果到了外面,他却发现,自己辛苦半天,原来只是从小监狱换到一个更大的监狱,因为他还是不自由。”
真不愧是家教,说的话也是那么深奥。
有真愣愣地听着,虽然听不懂他的意思是什么,但是透过话筒,他的声音低低的回荡着,有种让人感到宁静的力量。
“听得懂吗?”
“不太懂。”有真摇摇头。
“自不自由只是看你怎么想罢了,当你真的勇敢地想追求什么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没什么事情能阻挡你。”他带着微笑,目光柔和。“有天你会懂的。”
“那么你自由吗?”有真反问。
他笑了笑,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提醒她。“你上课要迟到了。”
有真看了下时间,说了声再见,飞快地挂了电话。
上学途中,她想着彭冠分在电话里的轻笑声,下知道他天天跟子颖讲电话,会讲什么?会说到她吗?他们聊天一定很开心吧,看于颖每天都生龙活虎的,一点都不像忧郁的考生,彭冠分是不是会逗她笑?怎么他跟她讲话总是那么酷?这也难怪,子颖比她漂亮聪明多了。世上应该没有会比考生还不自由的人吧?唉。
车停在校门口,她下了车,想到要跨进学校,脚步就变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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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出国的第三天,有真发现,她感觉不到他们在不在家有任何差别。
她一样总是一个人吃饭,回到家也钻进书房,照着进度读书,想打电话,又不知要打给谁,电话拿起又放下,想偷懒看电视,坐在空旷的客厅沙发里,她眼睛心不在焉地盯着萤幕:心里开始默背数学公式。
她觉得好闷,关掉电视,泄愤地把遥控器往沙发上扔。
果然,像彭冠分说的一样,她是个不自由的人,就算爸妈出国了管不到她,就算不自由的原因全消灭了,也没办法让她心胸开阔一点。
匆地,电话铃响,打破寂静,有真匆匆接起。
“有真吗?”是妈妈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在国外收讯不太好,听得不太清楚。
“是啊,你和爸还好吧?”有真贴着话筒问着。
“还不是一个样子。”母亲听起来很落寞。“瑞典这里每天都在下雨,烦死了。 ”
“第二次蜜月不好玩吗?”她知道妈妈为了这次的蜜月旅行计划了很久,但怎么感觉好像并下开心?
“有真,你记得要吃饭,上学下要迟到了,用功念书。再四天,我们就回去了。”母亲顾左右而言他,并没回答她的问题。
“好。”有真应允,电话很快就挂断了。
除了读书之外,她还能做些什么?除了考试之外,她还会些什么?不,她什么都不会,读书很无聊,但是除了读书,她也没别的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