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蕴霞愣了愣,面色陡地沉下,面罩寒霜地将巫循推到门外。“我不去!”
她的反应让巫循微微错愕。“霞姑娘?”
“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了。”压下心头的痛,清澈的眸底有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波澜不兴。
她没想到,司空禹竟然真的留在泉州没走。
是病情真的太重,又或者……她不敢想!
见她冷然的神情,巫循为难又疑惑地说:“但……告示不是你贴的吗?”
“告示不是我贴的!”
那是小妹水蕴星漠视她的抗议自作主张,与她无关。
巫循闻言眉间的热情冷了下来。
“不管是不是你,求你陪我走最后一趟,头儿他……撑不了几天了。”
他还活着!水蕴霞忍不住心中的悸动,恨自己还在乎那个男人。
就算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可恶的事,她对他依旧难忘情呐!
“别叫我,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你们合力骗我走,又何必来找我?他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她的语气中有着掩不去的伤痛凄楚。
巫循无奈叹了口气。“头儿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你离开,为的就是不让你受伤。”
“受伤?我会受什么伤?”水蕴霞唇一抿,神情冷厉地看着他。
“记得你最后一次潜下海后上岸发生的事吗?”
她缓了缓心绪,直接道:“我晕了。”
“对,当时我依你的脉象推断,你的五脏六腑已经承受不了海水的温度,有严重的寒伤,若再潜一次,你就不用上来了。”
“没人告诉我。”她心头一跳敛了敛眉,语气有些心虚。
“是吗?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巫循瞅着她,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刻意的隐瞒。
水蕴霞的心狠狠震动了一下,微颤的唇儿,如受重挫地道:“所以……他撒了谎……为的是……是我?”她难以置信地道。
他沉默着,既无奈又无力。“当时头儿就已经做了决定。他宁愿你恨他,也要你如常人一般健康、快乐,逼走你是他用心良苦。”
水蕴霞顿时内心波涛汹涌,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漫上她的眼眶。“离开他我不会快乐!我怎么会快乐?!他在哪?”
她又气又苦,渴望立即见到他,顺便瞧瞧他是不是被蛊虫吃掉了判断力。
巫循松了好大一口气。“近郊的远来客栈。”
水蕴霞吸吸鼻子,整了整情绪,才转头向小柱子吩咐道:“你帮我同蕴星她们说一声。”
小柱子点了点头,有种还处在状况外的茫然。
巫循的眼眶微微发热,由此看来,水蕴霞还是在意头儿的。
“你知道地方吧?!我再到附近的药铺抓几味药,你先过去成吗?”
水蕴霞定了定思绪才开口,唇边悬着淡淡的笑。“我自己过去就成了,你忙你的!”
巫循点了点头,任由心中那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在胸口蔓延成一道暖流。
他相信只要水蕴霞愿意见司空禹,事情绝对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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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海风在艳阳下多了点温暖,这是个温朗的天气。
她依着巫循告诉她的地点独自来到近郊的远来客栈。
“霞、霞姑娘!”在房门外发愣的大熊,因为看到她震惊地几乎说不出话。
“臭大熊!”若推断无误,爹说当时送她回灵珠岛的黑脸汉子应该就是他。顿时新仇旧恨涌上,水蕴霞指着他的鼻头嚷。“知情不报,该死!把我丢回灵珠岛,该打!”
“咱儿……没用‘丢’的,咱儿是很温柔、很小心把你还给你爹。”大熊闻言,忘了感动,急急解释着。
水蕴霞哪管他是用什么方式,只恶狠狠的瞪着他。
“呜……霞姑娘,咱是被逼的……呜……”大熊躲正角落呜咽着。
“哼!待里头那个混蛋伤好了,咱们再慢慢算!”她冷冷落下警告的语调,漠视他企图博取同情的样子,直接推门而入。
“踏进屋内,空气里漫着股浓浓的药味儿,而躺在榻上的男子正是她心神挂念的对象。
一瞧见司空禹虚弱的模样,水蕴霞平静的心湖荡起涟漪。
原来她是这么想他,想到心都不由拧出滴滴血泪。
“霞儿……我又在做梦了……”司空禹半开眼,为眼前的幻觉舒缓了紧皱着的眉。
梦里的人儿出现在眼前,让他又惊又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梦到她了。
水蕴霞听到他沉哑的轻唤,虽然卧榻在床、面色苍白若纸,但他的凝视,像是要穿透她的心扉般,依旧强悍、霸道。
“不是梦,是我。”她缓缓走近,软白柔荑轻抚在他长出胡髭的刚毅下颚上。
思绪回笼,司空禹猛地一僵,深眸凌厉转向她,似乎在责怪她的突然出现。
他的反应让她一阵难受,眼角不受控制地满溢泪水,缓缓地模糊了她的视线。“看见我,你为什么要生气?”
心又是一紧,她的眼泪掉得更凶。
司空禹见她落泪,心疼在胸口扩散,他再也无法坚持,也无力将她由心口狠狠剔除。“你为什么非得这么固执,为什么?”
“如果你敢再使诡计逼我离开或丢下我,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会恨你、恨你、一直恨你!”
“没关系!就让你恨我。”他佯装无所谓地静静合上眼。
一瞬间,水蕴霞的脸白如纸,他语气中的绝望狠狠击中她的心。
她捧着他的脸,慎重地开口。
“你放心,我会陪着你,你不会孤独的,就像你爹跟你娘一样……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
她无法说服自己牺牲灵珠来救他,因此她暗自做了个决定,只要找回第四颗灵珠,那么她会以死相随!
司空禹闻言震了震,不知自己是身体太过虚弱出现幻听,又或者是水蕴霞为他的所作所为气得口不择言?
司空禹了解她执着的性子,知道她宁愿死也不愿离开自己,当初他那么做错了吗?
他若就这么断了气,怕水蕴霞真会带着恨意,随他上穷碧落下黄泉吧!
“我会一辈子跟着你!你记得要等我,不要一个人先走了。”水蕴霞将唇贴在他冰冷的唇上说道。
她就这么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聆听着他的心跳,直至深夜。
司空禹满足地抱着她,汲取那熟悉的馨香气息,所有紧绷的情绪在瞬间放松。
这相拥的夜,成了他中毒以来睡得最沉最安稳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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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循才刚由灵珠岛回来,兴奋的嗓音便充斥在屋里,吵醒了沉睡的司空禹及水蕴霞。
两人在睡梦中被急切的拍门声吵醒,门外传来巫循的吼叫声。“头儿有救了!头儿有救了!”
没人应门使巫循直接推门而人,因为太过匆忙,整扇门几乎快被他给撞坏。
水蕴霞猛地惊醒,茫然地瞅着他。
“你走了之后,三姑娘和四姑娘一致决定,将灵珠磨成粉让头儿当药引,我和小柱子回到灵珠岛,得到岛主的首肯,我把灵珠粉带回来了。”巫循嘴角轻扬,为水家人的决定感动万分。
“你说……我爹他们把镇岛之珠磨成粉?”水蕴霞难以置信地低喃。
“对,水岛主还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的幸福更重要的事,他说先救头儿的命要紧,其余的大家一起想办法!”
水蕴霞听完感动得几要落泪,而司空禹只是紧扣住她的手,无声的传达他激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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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司空霸双眼圆瞠,中气十足的嗓音回荡在置着两颗灵珠的大厅,气势磅礴地吼着。“水谦和在哪?给老子滚出来!”
大熊瞧着老人一副准备与人厮杀的模样,冷汗直冒地迅速附在他耳旁提醒道:“霸主、霸主……今儿个是同水岛主提亲,不是要同敌人拼命。”
司空霸怔了怔,心虚地说:“对、对!刚刚老子应该没有吼得很大声,咱们重来、重来。”
司空霸的话才落,儒雅的水谦和与恢复健康的司空禹及水蕴霞出现在大厅。
水谦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似乎不在意未来亲家的霸气与大嗓门会破坏灵珠岛的宁静。
“远到是客,请霸主到后堂用餐。”
“好、好!不过该说的咱们还是得先说,否则就失礼了。”压抑着天生过大的嗓门,司空霸努力以“正常”的嗓音重申。
水谦和抚髯颔首,耐心地等着司空霸开口。
镇岛之珠虽已回到灵珠岛,但在与女儿的幸福相较下,孰轻孰重,他已做出抉择。
所以当他做出要将灵珠磨成粉的决定时,就已知晓未来势必要重布风水局。
不知水谦和复杂的心思,司空霸拿出年轻时在海上掠夺的私藏!明月石。
“我让明月石取代灵珠,并请了我的朋友来为灵珠岛重新布一风水局。”司空霸直截了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