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她笑斥。绛色他爸什么都好,就是爱吃醋。
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母亲只爱父亲一个人。
那是他们的生活情趣。
倪裳望着左涟漪,忽然开口问:“涟漪,你愿不愿意嫁给绛色?”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应该说我愿意吗?
唐绛色啼笑皆非,“妈,你儿子还没那么不济,求婚这件事我自个儿来就行了,不用你代劳。”
她催促,“你们快点结婚,赶紧生个孙子让我抱。”她想当祖母很久了,那个不肖子偏偏跟她唱反调,像个入定老僧似的六根清净,连绋闻也没有,更遑论是结婚生子了。
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绛色身上。
左涟漪的脸微微一红,忽然想到她和绛色……都没有做防护措施!说不定、说不定……
“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秘密?唐绛色有些好奇。
她笑了笑,“其实我身分证上的出生日期并不是我真正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天,以前的医疗和户政体系都还不是很完整,小孩子出生之后并不会马上报户口,大概都会等上两三个月或半年,确定孩子可以健康地活下来才去报户口。”
而母亲原本和父亲同年同月生,只是晚了几天,这么一来……唐绛色在心中推算了一下,惊讶地抬眼。所以实际上母亲的年纪也比父亲大!
倪裳笑着起身,“我去和未来的亲家、亲家母聊一聊。”把房间留给他们小俩口独处。
唐绛色眸光温柔,“我妈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绛色的母亲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这样你可以安心了吧!”
她点点头,望着他,目光闪动。
他微笑,“怎么了?”
“我很感谢禹棋的背叛,还有上天的安排。”让她和他有了交集。左涟漪主动偎进唐绛色的怀里。
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环着她的肩,语气认真地叮嘱,“以后酒还是少碰的好,即便要喝,浅酌即可。”她喝酒太危险了。
“那是特殊情况。”平时她很少碰酒的。
他瞅着她,“我可不希望你又喝醉酒,然后又对别的男人霸王硬上弓,那可就麻烦了。”
她酡红着颊抗议,“以后不会了。”
“可惜那天我没心情拍照,不然应该用手机把你妆花了的样子拍照存证。”他取笑。“还有饭店侍者的表情,他是真的被你吓了一大跳,当时还是半夜,如果没有其它人,他肯定以为自己见鬼了。”
她可以想象妆花了,又有黑色眼泪在脸上婉蜒的恐怖景象。天呐!真的是糗毙了。她忍不住轻槌了他一下,“你这人真可恶!还拍照存证咧!”不过也真的很好笑。
那个时候她很难过,没想到那就是她生命里的转捩点,从此改变了她的人生。
她斜倚在唐绛色怀里,开心地笑着,心里踏实、幸福洋溢。
这种甜到心里的感觉才叫爱情,她也才发现当初错得多离谱,她和禹棋交往半年多她一直以为自己爱他,结果并不是,那只是错觉。
唐绛色注视着她灿烂的笑颜,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但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尝,房门就被打开来。
“啊!”左妈叫了声。
他们两人疾速分开。
左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上来叫你们下去吃点心的。”
左涟漪满脸红彤彤的。
“好的,谢谢。”唐绛色神情自若,没有半点局促。
左妈转身下去了。
她红着脸瞪他,“都是你啦!”
他一脸无辜,“是你让我失去控制。”
两人随即笑开来。
午后的冬阳从窗户照射进来,让他们两人沭浴在璀璨的金色光芒底下,全身暖洋洋的。
窗户外有好几只麻雀在吱吱喳喳着,好不热闹!
第10章(1)
左涟漪将前一日未进馆旅客的订房卡整理成两份名单,连同订房卡让人送到订房组,然后打起精神开始一天的工作。
最近绛色一直在忙系上展览的事,忙得没时间和她见面。她知道他在忙着正事,不是在玩乐,她知道自己应该体谅他,但是每每回家之后她却感到寂寞,很想见到他。
就连她打电话想约他星期日出去走走,他也说学校一整天都有活动走不开。
星期日是她二十六岁生日,她原本想和他一起过,不用浪漫的烛光晚餐、不需要昂贵的礼物,只要他能陪她一起度过就好,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她大绛色四岁,她应该成熟一些。
下了班,左涟漪拉紧外套在站牌旁等候,等了将近十分钟公车才来,她挑了个后面的座位坐定,心不在焉地望着车外的景物。
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学校忙着?
她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他,但是又怕打扰到他,所以终究只是想想罢了,又将手机放回皮包内。
公车行经市区最热闹的地段,道路的两旁名牌店、精品店林立,绽放出令人炫目的光芒,那是许多女人梦想的圣地。
不过,不是她的。
她对名牌商品、精品没有迷思,也不觉得一个人的价值是由身上的名牌精品来衡量评断,她当了丹霞会馆的柜台两年多,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见识过,曾经有某个富商带着他的红粉知己入住总统套房,虽然从头到脚都是价值不菲的名牌衣物、饰品和珠宝,依旧掩盖不了她身上俗不可耐的风尘味。
咦,那是——
忽然,有抹熟悉的身影跃入她的眼帘,狠狠地震住她,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停顿了三秒钟之后,她才按了玲迅速起身,走向驾驶座。
“司机先生,麻烦你我要下车。”
司机先生从后照镜瞥了她一眼,“小姐,下一个站牌还没到。”
她急切地恳求,“拜托你,我是真的有要紧的事必须马上去办,再到下一个站牌去就来不及了,拜托!”
司机先生嘀嘀咕咕地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任性?公车只能在站牌停靠上下车,又不是计程车,说停就停……”虽然碎碎念,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车子靠边停下。
左涟漪下了车,感激涕零地道:“谢谢你,谢谢。”
公车又缓缓驶离。
她转过身往回走,心情烦躁、思绪紊乱。会是他吗?
越靠近那家精品名店,她的脚步就越显得沉重,刚刚在公车上惊鸿一瞥的身影会是绛色吗?
她希望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左涟漪惶惶不安地跨向前,凝目细看店内那一抹俊逸绝伦的优雅身影,是他!
她的胸口仿佛挨了一击,痛楚迅速地进射开来。
她不愿意相信绛色会做这样的事,但是他的确是和一个年轻女孩到这家精品名店来选购项炼,他们……是什么关系?
诸多怀疑揣测像蚂蚁嚿咬着她的心,咬得她的心伤痕累累。
她说服自己,也许他只是陪朋友或同学出来买东西。
她安慰自己,绛色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
但是,她心中的不安却还是迅速地壮大了。
找出手机,她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拨了绛色的电话号码。她站在玻璃窗外的一隅凝视着里面。
她瞧见他接了电话——
“你下班了?到家没?”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安适如常。
“还没。”
“还在公车上?”
“嗯。”她含糊地回应。
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你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大概是天气太冷了。”她顿了一下,才屏息地问:“你在哪里?”
倘若他老实说,那就表示他行事光明磊落,没有鬼祟、没有不得告人的秘密,若是……
“我在学校,你回去之后……”
他的话好似一把锋利的斧头将她的心劈成两半,疼痛难当。他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她再也听不下去。
“我要下车了,你去忙吧。”
“小心点。”他温柔叮嘱。
她的心却益发地痛苦,“嗯。”她生怕再多说一句话就会泄漏了她的伤心。
他为什么要骗她?左涟漪痴望着玻璃窗内沉静耀眼的身影,一股酸涩陡地涌上喉咙,眼里一片雾蒙蒙。难道他也和禹棋一样,禁不起诱惑?
心痛得无法呼吸,她应该进去当面质问他,如果他真的背叛了她,她就给他两巴掌,然后走人。
但是,她迟疑了,没有勇气去证实,她害怕他真的背叛了两人的爱、害怕她会失去他……左涟漪凄凄惶惶。
店内的保全人员注意到她下寻常的举止,出来探询,“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她摇了摇头,转身迅速地离开。
如果他不是真心爱她,为什么还要特地追到她乡下老家去,把她逮回来?
如果他不是真心爱她,又怎么会让他母亲大老远飞来见她,就为了抚平她心底的不安?
如果……只是再多的如果都无法消除她心中迅速滋生的疑虑,她一慌,蓦地没了头绪。
*
系上的展览终于在星期日下午完美地结束,唐绛色将剩余的工作交给系里的其它同学,立即驱车前往左涟漪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