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一下。”他皱眉打断她的话。“你在说什么,前面听得我还满高兴的,后面就开始不对劲了。”
她看着窗外的柏油路,说道;“答应跟你复合是我太冲动了。”
“你在说什么?!”他瞪着她。
“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更适合你的人,我……”
“等一下。”他打断她的话。“你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
“不是突然,这阵子我一直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冲动下的决定。”
“我没办法接受你的说法。”他将双臂交叉在胸前。“你真的这么想接这次的案子?”
她蹙眉。“这两件事没有关系。”
“那是因为我送错礼?”
“不是。”她压下烦躁的情绪。“我们真的不适合。”
“我倒觉得很合。”他说道。
她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好聚好散不行吗?”
“我们这算什么好聚好散。”他不以为然。“我都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你就开枪了,看到我的血流一地了没?”
她斜睨他一眼。“正经点行不行?”
“我再正经一点,眼泪就掉下来了。”他没好气地说。
她忍不住扬了下嘴角,怎么会有这种人,要他正经说话好像要他的命!
“你真的要跟我分手?”他问。
“嗯。”
“那我们先上床后分手。”他说。
她瞪大眼。
“至少让我有个回忆。”他正经地说。
“你变态!”她忍不住骂道。“神经病。”
“要不要跟变态神经病上床?”他又问一次。“然后再好聚好散。”
她拿起车内的八卦镜要丢他,他握住她的手腕。“好吧!我可以考虑分手,但是我要一个满意的解释。”
“什么解释?”
“分手的理由。”他立刻说。
“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们不适合。”
“哪里不适合?”
“个性。”她捺着性子说。
“我想不出这方面有什么问题。”他认真地说。“我不是一直在容忍你吗?”
她狠狠瞪他一眼。“是我在容忍你。”
他扬眉。“开玩笑啊你。”
她忍住气。“我……”她深吸一口气,冷静,要冷静。“好了,不管谁容忍谁,感情需要容忍就是不对。”
“为什么?”他讶异地问。
“你在扮智障是不是?”她怒道。“感情是要相互理解体谅。”
“我是啊!”他用力点头。“我就是了解你没有幽默感,所以体谅你,容忍你。”
她真想狠狠赏他一巴掌。“够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我们沟通不良,这就是分手的理由。”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比较不稳定,没关系我可以体谅。”他露出温和的笑,。
“你……”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开车上路。“三年前我们交往的时候,有沟通不良的问题吗?”
她瞄他一眼后转向窗外。“我说了,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了。”
“你现在的怒气比以前多很多。”他淡淡地说。
她愣了下,没回话。
“你变了,我也变了。”
她转头望向他,他也正好看向她。
“你知道我哪里变了吗?”他问。
她皱眉,他又想搞什么低级笑话。“我不想再听到胸毛的事。”
他一愣,而后突然哈哈大笑。“那……哈……那也是其中一样,哈……”他笑得连车子都蛇行了下。
“你小心点。”她皱下眉头。“现在在开车。”
“对,我要忍住。”他尽量克制自己,但嘴角仍是大大的咧着。“我指的不是胸毛,是更深层的东西。”
她瞄他一眼没说话。
“感觉得到吗?”他瞥向她。“我跟三年前有什么不一样?”
她盯着前方的十字路口,思绪一下被拉回两人相识的那一年……
*
“你好,你好,久闻大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符女士这么年轻漂亮。”
初见面,他就握着她的手不停甩动,轻浮,是对他的第一印象,然后她就看到了穿着白纱的自己。
她至今仍记得自己有多震惊,甩开他的手时,她在他眼中瞧见了诧异,她没解释什么,他则继续说着虚浮的话语。
“哎呀!真不好意思,是不是我的手汗太多了。”
接下来的话她一个字也不记得,反正就是一大串没营养又长串的废话,要真记住了,有病的就是她了。
后来当他知道他把母亲符靓与她搞错后,立即改称她符小姐。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位政要家中,他像前次一样热烈地摇晃她的手,不过这次在她不耐烦地想抽手前,他先撤了手。
“又见面了,晨风。”
她从符小姐变成了晨风,那天母亲在旁,她不便发火,只给他冷钉子碰,母亲却热烈地与他攀谈。
“你认识我家晨风,她的朋友?哎呀!我真是太高兴了,这孩子没什么朋友……”
“妈。”她打断母亲的话语。
“你是晨风的妈妈?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太年轻了,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
接下来所有恶心谄媚的话语她都没听见,因为她走到一边图清静,等他们两人一搭一唱的唱完整出戏。
母亲对他印象很好,说他人风趣,会讲话,做事又认真,这样的人打灯笼都找不到,还叫她不要老是臭着一张脸。
如果不是母亲在旁,她会摆更臭的脸,有时她真不明白长辈怎么老喜欢听这种奉承阿谀的话,还听得极为高兴,明明就是巧言令色之徒,她最讨厌只出一张嘴的男人。
虽然他们使的术法不同,但他们这行的圈子小,难免总会兜在一块儿。
第4章(2)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讨厌我?”
在一次中国道术交流协会会场,他直言问了她一句。
她瞄他一眼。“讨厌。”
她也讨厌来参加这种聚会,她们符氏一族用的又不是中国道术,却在这儿鱼目混珠。
“哇。”他碰一下心口。“你讲话还真直接,完全不考虑会刺伤我,可不可以再告诉我一下为什么?”
“我讨厌多话虚浮的男人。”她直接给他钉子碰,希望他知难而退。
“我懂了。”他深思地皱下眉头。“其实……我私底下是很寡言,不喜欢说话的。”
鬼才信,她直接走开。
“喂。”他抓住她的手臂。
她不高兴地回瞪他一眼。“放手。”
他立刻松开。“我没恶意,也不是要吃你豆腐,只是想告诉你要有礼貌。”
她不悦地冷下脸。“是你没礼貌。”
“我跟你说了我不是要吃你豆腐。”他无奈地摊了下手。“你就算讨厌我,也不能在讲话中转头走开吧!”
她皱下眉。
“从你踏进这儿开始,就一直臭着脸,额头上只差没刻着——近我者死。”
她还是没说话。
“社交的时候,最好还是做点表面功夫。”他以手指推了下自己的嘴角,示意她笑一下。
“我不喜欢做表面功夫。”她的个性就是这样。
他微笑。“看得出来,如果你真的讨厌做表面功夫,不如待在家的好。”
她才要接话,他接着说;“我知道,为了生计不得已。”
听见这话,她的脸色再次沉下。
年轻时的她,个性冷傲,自尊也比人强,许多话听了总觉刺耳,而这话她听起来更是刺耳。
正想给他个致命眼神时,他又说了,“唉!说到这儿,我就要佩服五柳先生了,年轻的时候我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外号,也算是向陶渊明致敬,那时候我都自称五斗先生。”
怎么会有这种无聊又自以为有趣的人,她彻底的看不起他。
“五斗柜比较适合你。”她忍不住讥讽回去。
他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让她几乎也要看不起自己了,竟然在这里跟他一搭一唱讲这种没营养的话,她什么时候变成搞笑艺人了。
“等一下,哈哈……你别走啊!没想到你也有搞笑的潜质。”
她面目紧绷地快步想远离他,没想到他却像黏皮糖一样紧跟着她。
回想起过去这一段,她常忍不住扪心自问,她怎么会跟他交往?她当初怎么会答应的呢?
他彻头彻尾就是一个讨人厌的笨蛋,或者……笨的人其实是她?
两人关系的转变,在他开始与父亲熟稔以后,她还记得那天一打开门,就看到他站在自家门口,她的心情顿时恶劣到极点。
“你来干嘛?”当下她连基本礼貌都顾不得。
“我可不是来找你的,你不要摆臭脸给我看。”
面对他的嬉皮笑脸,她露出生厌的表情。“你……”
“我来找你爸。”他从背后拿出一本书,封皮上印着“罗刹女王”几个大字。“原来你爸是管离,我是他的书迷。”
她瞪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件事根本没几个人知道,想必又是母亲泄的密。
“岚勋你来了,快进来。”
她回头看着母亲一脸热络,忍不住就想大发脾气,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这天过后,他成了她家的常客,每隔几天就上门拜访,有一次她终于下定决心要与他摊牌,没想到下楼时,却听到了他与父亲的谈话,而这也是对他印象改观的一个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