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以吗?她真的可以不再介意,并且接受他是个黑帮人物的事实吗?
事实上,她心里明白,父亲的死和他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就像千绘姐说的,她不能将全天下的黑道都视为仇敌!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那妈咪是不是也注定了后半辈子还要在疗养院里度过?不!她绝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妈咪所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她绝不愿让妈咪的晚年仍在疗养院里度过,只是她到底该怎么办,又该怎么做?
“不,不是那样的!我并不想拒绝你,可是……”她戛然而止,然后神情忐忑地望住他。
“可是什么?你还在犹豫什么?敞开心接受我对你的感情,有这么困难吗?”闻言,兼野心中先是一喜,然后一本正经地道:“我不准你再拿我当仇人看。”
“我我……没有,我从来就没有,也不想拿你当仇人看的,只是我……”
乔儿心痛地瞅着他,话却说不出口。
是的,即使知道他是个黑道,但,在她的内心深处从未真正恨过他,更遑论拿他当仇人看,反倒是对他日渐加深的奇妙情愫,占据了她整个思维,控制了她整颗心。
如今听他这么说,她的心更乱了!可以吗?她真的可以不再介意他是个黑道,而接受他的爱吗?
“乔儿……”她泪如雨下的脸庞,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兼野心痛地将她紧紧搂入怀里,温柔地轻抚她的背脊。
他知道过去这二十年来,她吃了太多的苦,也独自承受、压抑了太多的情绪,他希望她能尽情发泄出来。
“唉!”长叹了一口气,兼野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入自己的胸膛,“抱着我,信任我,仔细听听我心里的话,我爱你,这辈子我已认定你,我绝不允许你再拒绝我!”
将脸深深埋进他的怀里,这一刻,乔儿只觉得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她再也不需要伪装了,她只想在他面前尽情地痛哭!
乔儿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当她哭声稍歇,再度抬起头时,她发现那股潜藏在内心深处的不满与怨慰的情绪,在他强悍又霸道的柔情中,已悄悄的融化,消失了。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她发现她的心竟是那么地坦荡而无怨。
睇见她澄澈清明的双眸,他满意地看着满脸红霞的她,眼神坚毅且自负,“乔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还要拒绝我吗?”
“我……”我的心从来就没有拒绝过你,她原是想这么说的,但是话到唇边,却羞涩得说不出口。
“嗯?”他眉梢轻扬,耐心地等她。
“我……不会拒绝你。”摇了摇头,乔儿越说越小声。
“嗯,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他故意将脸欺近她,眼底迅速地闪过一丝恶作剧的光芒。
“我说我……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她满脸红潮,羞窘地别开脸。
“乔儿!”一怔,像突然领悟到什么似的,兼野开心得宛如得到了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看着我,乔儿!”他扣住她的下巴,炽热的视线牢牢锁住她的脸。
“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我可以帮你,所以我不准你再用一些烂借口来拒绝我,懂吗?”他以强悍又霸道的语气说,因为他实在恨透了那被她拒绝的感觉。
“你帮不上忙的。”想到母亲的病,她沮丧地摇头。“妈咪的病一直都是这样反反覆覆,时好时坏,也看过好多心理医师,可一点帮助也没有!”
“傻瓜!我说过要帮你,自然就有办法呀!”知道她担心些什么,兼野不舍又怜惜地更加搂紧她,柔声笑道:“我在美国有位好朋友,他是个具权威性的心理学博士,因此对于伯母的病,或许我们可以请他试试!”
“嗯?”乔儿疑惑地望住他。
“盖·麦瑞克博士,你听过他的名字吗?”
“是他!”听到这个名字,乔儿惊讶地睁大双眼,“你说他……他是你的好朋友?”
“嗯。”他点头。
“你说他……他会来日本看妈咪的病?”她难以置信地瞅着他。
她晓得盖·麦瑞克博士是享誉全球的心理学大师,也是美国耶鲁大学荣誉教授,听说凡是接受过他心理治疗的病人,几乎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会恢复正常。
“别人找他的话。他会不会答应我是不清楚,不过只要我一开口,即使他人在北极,也非得专程夹日本一趟不可。”他自信又得意地笑了笑。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狐疑地瞅着他。
“你怀疑?”他挑挑眉,这小女人竟敢怀疑他的能耐。
“不……不是的。”小脸一红,她不好意思地说,“他真的会愿意来看妈咪?”
“我不是说过了,我们是好朋友。”他淡淡一笑。
“那……他什么时候会来?”她激动又兴奋地紧抓住他的手。
“小傻瓜,你急什么?”看见她一副雀跃又紧张的模样,他爱怜地抬起大掌,来回轻抚她姣美的脸庞,“这样好了,明天我先打通电话给他,请他在最短的时间里赶来日本一趟,这样好吗,乔儿?”
话落,他的脸缓缓地贴近她,让两张脸靠得好近。
“你……”睇见他愈来愈贴近的男性脸庞,乔儿心跳急促,脸上更是一片酡红,鼻尖同时嗅到一阵阵他粗犷又略带烟草味的阳刚气息。
“别说话,我好想亲你……”话毕,他的唇已深深的吻上她。
“不……唔……”乔儿抗议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已被他那带着侵略的唇瓣给吞噬。
在他绵密而温柔的亲吻下,乔儿身体里仿佛燃烧着一把火,那是种近乎窒息的感觉,有点焦躁,有点不安,却又有更多不知名的兴奋与满足。
他的吻逐渐加深,双臂收紧,霸道而强势地撩拨着她,贪婪地汲取她口中甜美的芳香。
乔儿被他吻得全身乏力,瘫软在他的怀里,不自觉地,她踮起脚尖,双手缓缓地攀上他宽阔的肩膀,承受他绵绵不绝的深情爱意……
兼野着迷地望着她红霞满布的迷蒙小脸,带笑的眸子里,隐含着最深层的眷恋与情欲。
低低呻吟了声,火热的唇瓣往下移,来到她细嫩白皙的颈项……一只大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
“嗯……不要!”她娇羞地轻推了不他的胸口,神情羞涩义不安。
“乔儿……”正想开口,突然一阵电话铃响打断了两人的浓情蜜意。
乔儿轻推开他,拿起桌上的话筒——
“是,我就是伊藤乔,什么?哦,好好,我马上就赶过去!”乔儿脸色惨白地挂上电话,旋身就要往门口冲出去。
“等等!乔儿……发生什么事了?”兼野回身攫住正欲往外冲的乔儿,神情凝重地皱起眉头。
“妈咪她……她不小心跌下楼梯了,现在在医院里,我……我现在要赶快过去。”她心急如焚地掉下泪来。
“乔儿,你冷静点,伯母她不会有事的。”握紧她的手,兼野柔声地安抚她,然后拉着她的手往门口走,“我陪你去!”
第十章
藏笠野教学医院
晚上九点,八楼的病房里飘散着淡淡的花香,乔儿一踏进病房,便看见坐在床上怔怔望着窗外的伊藤樱子。
一星期前,伊藤樱子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但摔伤了腿,还因为脑部受到撞击,而导致轻微的脑震荡。
如今头部的伤已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医生建议再住院观察几天。
这几天伊藤乔除了门诊外,一下了班,便来到病房里陪着她,原以为母亲是躺在病床上睡觉的,想不到她却是睁着两眼,坐在床上望着窗外。
“妈咪,你怎么不躺下来休息,是脚痛睡不着吗?还是你哪里不舒服?”
乔儿急忙走到床边,担心地伸手抚上她的额头。
樱子缓缓回过头,望着身旁的乔儿,慈蔼的脸庞上露出疼惜的笑容,她伸出右手,怜疼地拉住她的手。
“乔儿,妈咪没事,你不用担心!”她微微一笑。“可是……嗯?”话到唇边,突然打住了,乔儿睁大双眼,讶异地直望着母亲。
“乔儿,这几年来为了妈咪的病,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樱子怜疼地抚上她的脸,眼眶泛红地道。
“妈咪你你……”乔儿眼睛越睁越大,难以置信地瞅着母亲,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看见她一副惊慌的模样,樱子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于是笑了笑道:“妈咪只是头和脚受了点伤而已,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是,呃!不是……我……”她摇头,一缕不安又兴奋的矛盾心情,让她说不出想说的后。
她有一个强烈的感觉,母亲刚刚说话的神情和语气,似乎和先前大大的不一样了,而看着她的眼光也变得清澈有神了。
难道说妈咪这一摔,虽然受了点伤,却反而把脑子给摔清醒了,真的是这样吗?迷糊了二十年的脑子,在摔下楼梯后,真的会这么奇迹似的就清醒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