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见到那些姑娘全往她身上蹭,而她却视若无睹,他心头的闷火也愈烧愈炽烈了。
“不,小人只是来请三爷回去‘好好工作’而已。”古能云顶着完美的笑脸冷讽回去。
不得不承认她这个主子真的很出色,那些一瞧见他就临阵倒戈的姑娘就别提了。瞧!就连仍留在她身旁的姑娘们,也个个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这个眼带桃花、唇红齿白、肤白肌嫩的俊俏男人,有着凡人难挡的独特魅力,他大概是杜家五兄弟中最斯文秀气的一个了。
偏他却没给人偏女相的感觉,或许是他眸光清澈,正经时眉宇带着英气又言之有物,反而还带些阳刚的气质,难怪这些姑娘不理她这假男人,心全向着他了!可惜的是,他正经的时刻少得可怜。
这主子说好听一点是生性风雅易感,什么事都可以拿出来吟诵感动一番,但说穿了,就是个拖拖拉拉、没任何时间观念的家伙。他一副天塌下来有杜家大哥顶着的轻松态势,根本不明白负责盯他的人的痛苦。
“天色都暗了,我身为男人的工作,就是留在这里好好陪伴这些美姑娘呀!”杜孟文漾开迷人笑脸,故意惹恼她。
他生平最大的乐趣不是逛妓院,而是把她这小牢头气到吐血,最好能让她死心,从此不再来烦他,那才过瘾。
“杜三少,这可是你说的喔,不准反悔。”美姑娘们立刻开心地笑着。
“小总管,这回你可不许坏我们的好事。”
“唔……好吧!请不回三少是我无能,看来只有请大爷亲自出马了。”古能云见招拆招,请出身后靠山。
“你少扯上大哥。”杜孟文气呼呼地瞪着她。
这女人老是靠家中那几个兄弟罩她,愈来愈嚣张了。
“是大爷要小人来请三少回去的呀!我请不动,只好回去如实地复命了。”她两手一摊,很是无奈。
“听你在鬼扯。”
“我就这么对大爷说好了,‘三少沉醉温柔乡,没到天明不回来了,奴才无能,请大爷原谅。’唉,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这小总管大概也干不了多久了,各位姑娘真的忍心看我被解雇?”
“嘻嘻……”几个姑娘听见她做戏般的哀叹,笑倒在她的怀里。
杜孟文瞧见那些姑娘逮着机会便一直往她怀里蹭,心头一阵厌烦,再加上他自个儿也得忍受这些重得要命的脂粉味,他必须很努力才能压住把她们推开的冲动,一股烦躁直冲脑门,已经不想跟她斗了。
他倏地起身,几位姑娘舍不得而拉住他的衣袖,他冷眸一扫,令那些姑娘全松了手,随即又恢复平时温文儒雅的气质,让那些姑娘以为那瞬间的冷冽是她们的错觉。
“想快活多的是机会,等下回没人来搅和时再说吧!”他露出迷人的笑容,对那些姑娘说道。
“好吧!我们也舍不得让小总管回去挨骂呢!”几个姑娘分不出来喜欢哪一个多些,目光留恋地在他们两人之间游走。
古能云微扬了下嘴角,幸好这回不必花费太多工夫,三少是让她烦到终于决定改邪归正了吗?
杜孟文白她一眼直接走出怡红院,而她摸摸鼻子跟在他身后,以为他就要回去了,哪晓得他却朝着反方向而去。
“三少?”她蹙眉唤道。
“干嘛?”
“你要上哪儿?”
“我上哪儿关你什么事?”
“唔……若你能立时把这个月剩下的三张图交出来,那你上哪儿全不关我的事呀!”古能云实事求是地应道。
“图图图!你眼里除了图还有什么?”他眸里进射出愤慨的怒火。
“银两呀!你的图能让杜家工坊赚进大把银两,你若能好好努力工作,所有人都会感谢你的。”她漾开甜美的笑容。
“无聊!”这女人的个性简直和二哥一模一样,眼里永远只看得到银两,他猜呀,这女人唯有在数银票时才会眉开眼笑。
“三少?”
“我上小工坊走走。”他已经没心情跟她斗了。
小工坊是杜家工坊新建来迎接贵客的店面,之前太多的客人们尤其是女人,冲着杜家五兄弟的美色,每回来到工坊参观后就赖着不走,对五兄弟和工坊的运作多少都造成影响,所以杜孟白在妻子家的土地上建了间小工坊。
如此一来,既能让所有想了解杜家工坊的贵客们停留,也不伤了和气,五兄弟同时得到清静,刚开幕三个月,生意很是兴隆。
“唔……上小工坊走走……也好,你去露露脸肯定能让客人们开开心心地掏空荷包,那请慢走,能云不送了。”她眉开眼笑地朝他挥挥手。
“你这钱鬼!”杜孟文气个半死,转身就走。
这女人果真是他的克星,专门生来气他的嘛!要图?她慢慢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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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杜孟文由画室里出来,见几个婢女忙进忙出的,不解地问道。
“岁未了,小总管正领着大伙儿大扫除呢!”婢女们娇笑着。
“连你们也叫她小总管?”他没好气地应声,事实上连大哥他们有时候都这样叫她。
这名号是由外头传回府里的,而古能云聪慧又利落,任何人都瞧得出来,她的能力早就超越她那个在杜府当了一辈子总管的爹爹了。
现今,很多事都是古能云在拿捏分寸,也难怪连大哥他们都不介意她多了这个满名副其实的称号了。
“嘻嘻……”婢女们掩嘴笑个不停。
婢女们实在不明白,三少爷明明对每个女子都极友善,连对她们都客客气气的,唯独对古能云从没有过好脸色。真是怪了,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为何搞到现在却像仇人似的,真的是犯冲吗?
“她呢?”
“带着人在整理萱小姐的院落呢!听说小姐过年后会和姑爷回来小住几天。”婢女们也很期待,雷堡二少爷的俊美可不输府上的少爷们呢!
“又岁未了?真快呀!”杜孟文了解情况后,走向二哥的书房,想去喝杯酒聊聊天,她如何处理府中杂务完全不干他的事。
他一路就见不少佣人们洗刷着门窗,搬动、擦拭着家具,果然年关又近了。
远远地见到古能云正撩起珠帘,不知和几个婢女们在说什么,他猜想八成是在吩咐她们怎么处理那珠帘吧!
他撇撇嘴角不想理她,走了一段路后,却吟起诗句来;“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他一连吟诵了两次才倏地顿住脚步,什么美人?
这女人凭什么令他联想起这等凄美动人的诗句?
是啦,她是美得很超过,美人这词儿简直是专门用来形容她的,但他可没见过她颦蛾眉的时刻,真要说的话,从小到大该皱眉、该哭的人都是他才对吧!
“呿!什么美人卷珠帘?根本是大错特错。”他很想敲自个儿的脑袋一记。
正当他要转进二哥的书房时,那头却传来惊叫嘈杂声。他蹙眉回头,就见几个婢女神情慌张地簇拥着古能云,往她的住处移动。
“发生什么事了?”远远地,他只觉得她似乎忍着什么痛苦一般,他的心不自觉地抽了一下。
他的脚自动地朝她们走去,连忙拉住一个家丁问道;“她怎么了?”
“啊?三少爷,小总管她被掉下来的箱子擦伤了手肘,流了好多血呢!”家丁亲眼瞧见那惨状,担心地说道。
“什么?!”好多血?那女人身手不是很好?居然也会流血?
杜孟文连忙追上去,将人拎过来,果然她的右手肘上全是血。
“你是蠢蛋啊?不过是大扫除,也能弄成这样?”
“三少?”古能云的手很痛,又莫名其妙被骂,恼火地瞪大她那双原本已经又大又圆的瞳眸,恨不得瞪穿他。
“过来!”他拉着人往他的住处定。
“干嘛啦?”
“你那里太远了。”而他那里正好有上好的金创药。
几个婢女呆立在当场,瞧着三少从她们手中将人劫走。他们不是不对盘吗?那三少眼中那份担心又算什么?
“你……”被他拉着定,古能云的脸上全是不解。
他眼中那抹怒火所为何来?她是伤了自己又不是他,他有什么好气的?再者,他拉着她又要干嘛?见他们正往他的房里走,她倏地瞪大眼,不会吧?他不可能是想替她上药吧?
杜孟文拉着她快步回到他的房里,推她坐好,立刻搬来水盆,小心清洗她的伤口,见她手肘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心口一阵刺痛。
“你的身手不是很好,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他几乎是用吼的,可他的手动作轻巧,就怕加重她的疼痛。
“唔……若只有我当然没问题了。”她抿着唇忍着痛。
杜孟文抬头瞧她一眼,换言之,她是为了救别人才受伤的?这是她另一个优点吧!别人有难,她总是二话不说挺身相肋,但她是女人呀,她不知道女人身上有伤痕很难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