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莲,你老实说,钱是不是跟唐司言借的?」方尚为问,语气变得严肃。
心莲呆了一下,更加沉默。
「他是不是威胁你什么?你不要怕,老实告诉我!」
「真的没有。尚为,我求求你别再问了,总之一个星期后我会回去,请你……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不合理,但是请你照顾我母亲,我反而比较担心她……拜托你了。」心莲平静地挂断电话。
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如果再继续下去,她知道方尚为会好心地逼她说出所有的话。
按下关机键,她把手机放在桌上,这一个星期她不打算再开机。
不管这个星期过去后她会变成什么样——也许什么也不会改变,她都会把这个星期从她的记忆中抹去……
她会禁止自己想起,包括这个星期发生的事,以及这个扰乱她生命的男人——唐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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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品萱正在心中盘算着,等一下要用什么借口让唐司言让她进饭店。
虽然一个晚上下来他只当自己是花瓶,送她到会场后,余下的时间他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她仍然不放过今晚这最后一次的机会!
孟品萱是唐司言底下负责处理台湾事务的助理秘书,唐司言回到台湾所有的行程,自然全都有她在场。
至于她对何心莲——那个善良到几近愚蠢的同学说过的话,压根全是谎言!
如果何心莲注意过商业八卦杂志,就该知道唐司言是唐家最奉守家族传统、最低调、最不喜欢引人注目的男人。
只有何心莲那个笨女孩才会这么容易相信她的话,她不过撒了一个骗小孩的谎言,随随便便设一个陷阱,何心莲居然毫不怀疑地主动跳下去!
不过这是一个拙劣的陷阱,何心莲不久就会发现她被骗了,而孟品萱讨厌让自己处于劣势。
「对了,麻烦你替我取消明天早上的机票。」在宾士房车后座,唐司言突然打破沉默。
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坐这种大而无当的房车,这辆车子是孟品萱替他安排的宴会用车。
「你还要留在台湾?」孟品萱眼睛一亮。
原本她以为他今晚就要回香港,他会取消既定的行程,她当然高兴。
「有些事还没处理好。」唐司言简单扼要地道。
「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可以——」
「不必了,这是私事。」唐司言冷淡地回绝。
他向来当孟品萱是公司同事,当然,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对自己的企图,只不过他对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私事?孟品萱微微皱起眉头。她要知道有关唐司言的每一件事!
不过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立刻变了一张笑脸。「那么您会外出吧?明天下午我让司机来接您吧?」
「不需要,我的事在饭店里就能处理。」他看都不看孟品萱一眼。
孟品萱如果想讨好他就不该找来这种大房车,更何况他在台湾有自己的跑车,平时根本就不需要接送。
「那我——」
「孟秘书,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会主动开口。」唐司言打断孟品萱再往下说话的机会。
孟品萱僵了一下,然后尴尬地扯开笑脸。「我知道了。」
她在他面前的形象一向冷静、具亲和力,当然不会因为他无端打断她的话,就表现出不高兴的模样。
等唐司言进了饭店,她吩咐司机等一下,随后开门下车,直接走到饭店柜台询问。
「我是住在总统套房的唐司言的秘书,我想要知道他今天的访客名单。」她想知道的是,能重大到留下唐司言的私事是什么?
「抱歉,小姐,我们的访客名单不对外公布。」
「我说过,我是他的秘书。」她露出向来最能哄骗客户的笑脸。
「很抱歉!」可惜柜台服务人员不吃这一套。他们的工作就是拒绝笑脸,把持分寸,因此几乎立刻就有礼、果断地拒绝。
孟品萱眯起眼,不再装模作样地冷下脸,甩头离开柜台。
明天她就会查出,那个让唐司言留下的「私事」是什么——一定会!
第六章
心莲呆呆地坐在房间的地毯上等唐司言回来。
夜已经深了,外面天色已暗,屋内一片漆黑,黑暗像暖绸一般包裹住心莲的身体。
电梯门有了动静,有人正在上楼……
心莲本能地缩在沙发椅边,耳边聆听电梯门的开合声音,她细瘦的身体尽量蜷缩成一团。
灯被扭亮了,心莲眨着眼适应室内突然明亮的同时,唐司言已经走到她面前。
「从早上到现在你都在做什么?」他皱起眉头,瞪着她畏缩在沙发旁的模样。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如果她从他离开后就待在地毯上一直到现在,那么她无疑是在折磨自己!
心莲慢慢抬起脸,仿佛电影中慢动作一般缓慢。
灯是唐司言回来之后才扭亮的,他环顾四周,没看到餐车的踪影,桌上也没有晚餐餐盘和任何食物。
「你吃过东西了?」唐司言问,得到一阵沉默。
他皱起眉头拿起电话。「今天送过食物上来没有?」他问电话另一头的服务小姐。
「没有,唐先生。」小姐甜美的声音回道:「需要送消夜上去吗?」
住在总统套房的是特别客户,因此饭店柜台小姐能立即叫出客户的姓名。
唐司言回头瞟了一眼坐在地上、苍白虚弱的女孩。「有什么东西就送上来。」他简短地下令,然后挂上电话。
「你不是想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餐吧?」他讥讽地问。
心莲瞪着地面,仍然没有回答。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全身抖得厉害,她怕只要一开口说话,颤抖的声音会泄漏她虚弱的秘密,而她最不愿意的,就是在他面前示弱!
唐司言眯起眼,他原本以为依她叛逆的个性会选择离开,没想到她竟然留下等他。
「你要我做什么,大可以直接说。」心莲终于开口,声调微弱。因为过分压抑,以致低弱的声音根本没有高低起伏。
唐司言靠在吧台边缘,双臂抱胸,无声地嗤笑。「我早就说得很清楚,你是来陪我的,这还用问?如果你的羞耻心开始作祟,大可以说一声,我绝不勉强。」
心莲抽搐了一下,她纤细的手臂慢慢放开环抱的膝头,撑在地面上,试着想站起来——
「啊!」她呻吟一声,才离了地面十公分的屁股,又重重摔回地上,臀部霎时传来一阵刺痛。
也许因为坐在地上太久,她的下半身几乎丧失了知觉。或者是另一个主因——
她全身克制不住地颤抖出卖了她!
唐司言无动于衷地靠在吧台边,甚至倒了一杯酒浅啜,等着她自己爬起来。
心莲却呆呆坐在地上,她感觉到手脚无力,四肢发软,更可怕的是——她感到一股全身抵挡不了的酷寒,颤抖更加剧烈,而且头痛得厉害!
「消夜十分钟后就会送上来,怎么?还要我扶你起来?」他不留情地继续他的讥嘲。
心莲咬着唇,努力想靠双腿的力量站起来。一分钟后她是站起来了,但随即眼前一暗,往后栽倒——
「哐!」
随着酒杯破碎的清脆声,同一时间心莲跌在唐司言怀中……
她头好沉、好热……她感觉自己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的身体被包围在一双强壮、温暖的臂弯里,知道自己并没有狼狈地摔在地上,她安心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迅速地失去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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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额头传来一股冰凉的畅快感,心莲呻吟一声,缓慢地转动发胀的头,挣扎地睁开沉重、发酸的眼皮。
一张男性化、鼻梁挺直、贵气、棱角分明的俊脸停格在她脸部上方,男人带着神秘色彩的黑板瞳孔内倒映出一张憔悴的脸蛋。
「你生病了。」唐司言面无表情地道,合沉的眸子却掠过一抹星芒。
「我……」心莲想开口说话,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喉咙痛得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一样!
看出她的痛苦,他转身倒了一杯温水。「喝下去。」他的话不像哄诱,却比较像命令。
他跟阿漠的背景不同,从小到大得天独厚的他从来不曾照顾过别人,何况是一个生病的女人,他怀疑他今晚的耐性是从哪里偷来的!
纵然心莲不想喝他施舍的一杯水,但喉头烧灼的疼痛让她很快地屈服。她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咽杯中的透明液体,让他替她扶着水杯。
「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如果是你拿来对抗我的方式,那就实在太愚蠢了!」他低沉的声调和粗鲁的用词,微微透露出一点抑藏的情绪。
他正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
这个笨女人!从第一次见到她到现在,她的表现就从来没让他觉得聪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