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真会瞎掰!
小狗狗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前爪搭在双耳上。一向知道人间的女人长舌聒噪,可这 个女大却是其中最超级顶尖的。
「依依!依依!」
双胞胎叫着跑过来,还气喘吁吁的似乎急得不得了。讲得正兴起的故事突然被打断 ,依依很不高兴,也很诧异地望着她们俩人。
「干嘛?」许久不见,这会儿又想来找什么喳了?
「依依,你......」珊珊停了停,又喘了几下。「听说你交了一个新男朋友,是不 是真的?」
依依双眉一挑。「是又怎么样?」
「很高?很帅?又酷?又漂亮?」
依依垂下双眸和上仰的狗眼两相对上,差点失笑。不,这会儿是很小、很毛、很可 爱。
「大家都这么说。」她慢吞吞地说。
双胞胎一听,顿时眉开眼笑地抓过来双双各把住她两边手臂。
「快!快告诉我们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电话几号?」
依依不敢相信地来回瞧着两张同样贪婪渴望的脸庞。
啧啧,真不简单哪,这两个,脸皮可真是厚到家了!她原以为当她们知道慕容华是 她的「新男朋友」时,就算不可能放弃,可至少也是会自己想办法去追,否则就太没面 子了。没想到她们竟然自愿让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就这么冠冕堂皇地抢人家的男朋友抢 到人家面前来了,她们以为她是什么呀?白疑吗?她们一讲她就要双手转让出去吗?是 不是还要附送赠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为什么?」似乎没料到依依会这么问,双胞胎微微一楞,随即板起了脸,语带威 胁地说:「这么说吧,只要你肯老实说出来,我们就答应以后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而且啊,我还可以帮你另外找一个跟你比较速配的男孩子喔,怎么样,很好的条件吧? 」
一听,依依更是不可思议地瞪着那两人一副天恩浩荡的样子。
哇塞这算什么?强迫推销吗?还是赃物交出来就放你一马?这种态度未免太嚣张了 吧?
而原本围坐在旁边的女同学们早已清楚这对恰查某双胞胎的厉害,要是不小心惹毛 了可不只是灰头土脸而已,而是要呼天抢地、神哭鬼嚎,末了还得粉身碎骨才能收场, 所以就一个接一个的悄悄溜走了,独留依依抱着香妃最疼爱的小毛球的子孙在那儿孤军 奋战。
这也不能怪她们,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真没义气!」依依低低咕哝着睇向怀中的小狗狗。「真是,我都没想到她们会被 你迷到这种程度,居然连她们平常最小心保养的面子都不要了!」
「喂,到底怎么样啊?」翟珊珊催促着。
「而且还很急着要打包去追垃圾车全扔光呢!」依依又嘟嚷。「也不过是一丛烂花 而已嘛,又没什么了不......喂,喂,你干嘛咬我啊?」
瞪着张嘴咬住她手腕的小白狗,依依很不客气地扯着它的耳朵。
「喂,放手,呃......口啦,很痛耶!咦?怎么我愈讲你愈用力了?......喂,喂 ,你不怕我把你耳朵扯掉吗?......你这只......好,好,你咬我,我也要咬你,看谁厉 害!」
两个大花疑还在一旁虎视耽耽,一人一狗却旁若无人地吵......不,咬了起来。它 咬住她的手,她则反噬它的耳朵,仿佛身旁只是多了两支喇叭花,甩也不甩她们,看的 双胞胎火气上涌,富士山差点又冒出火辣辣的岩浆来。
「喂,喂,你到底想怎么样嘛?」翟珊珊几乎是用吼的了。
一人一狗的动作顿时像录像带停格一样煞住,继而同时慢慢松口,依依懒懒地斜瞄 她们两眼,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却把她们骂到月球去了。
好吧,就让她来施展一下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魄吧!
「我什么也不想,」慵懒地摩挲着小狗狗柔软的长毛,依依慢条斯理地说。
「只想让你们知道,那个王牌大帅哥是我的,就算你们跪下来舔我的鞋子,我也不 会帮你们的。你们要是真的很行的话就不要来「求」我,自己去想办法嘛,别让我有机 会嘲笑你们,明白了吧?」
双胞胎闻言不由得楞住了,拚命猜想着到底是她们听错了,或是对方还没搞清楚自 己在跟谁讲话。好半晌之后,翟丽丽推推翟珊珊,后者这才回过神来,随即,脸上挂上 一副「你最好不要让我宰了你」的虚假笑容对准了依依。
「你刚刚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次好吗?」
「OK,没问题,你爱听几次都没问题,这边机器好得很,重复播放几次都没问题。 」依依的笑容却依旧那么灿烂地猛点头。「我说啊......」她笑得更开心了。
「你们真不要脸,人家看不上你们,你们就找到我这儿来。干嘛,要我帮你们拉皮 条啊?拜托,不要让我笑死好不好?亏你们自认是无敌大美女,我看是无敌大三八吧! 」
一句无敌大三八,冷战多时的翟家姊妹终于正式宣战了!
双方人马,呃,狗的战斗指数在瞬间上扬至最高点,各种绝招暗器蓄势待发,尤其 是双胞胎,美目中的恶毒死光更是发挥至极至。
依依却毫不畏惧地下巴一扬。「干嘛,想比眼睛大啊?」她冷哼。「快点,快点, 想定孤枝(单挑)还是一起上都可以,来呀,谁怕谁啊!」
在这一刻,不但双胞胎姊妹觉得依依嚣张的不可思议,就连小狗狗都忍不住再次问 自己:这女人真的是六百年前救了他的那个单纯女人吗?
第五章
荣华与权势,官能与纯洁,美与其背后潜藏的罪恶香气,姿态万千的花儿在七千万 年前就已经出现在地球上了,而人类自诞生以来,对花儿的迷恋至今亦不曾止息。
在时间的河流里,色彩缤纷的蔷薇更是纪录着人们无数的梦想和回忆,含藏着几多 世纪的记忆,绯红雪白妆点着苍郁林木,灿烂的奔放,抖落一地的彩虹,任它如泣如诉 地细述着人生的悲欢离合。
明朝建文元年六月的某天午时,在北平燕王府后的一条小胡同里,一个身着破棉衣 、满头乱发的中年男子疯狂似的又叫又跳,还像个孩童似的躺在地上打滚弄得满身泥。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围观的群众逐渐使燥热寂静的胡同里热闹起来了。而那人对于 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似乎毫无所觉,一径打自己的耳光,拔自己的头发,扯破自己的衣 服。还把鞋子扔上了屋顶,而后自顾自乐得哈哈大笑。无论群众如何拿话取笑他,甚至 把石头、水果皮往他身上扔,他却仍是呵呵地傻笑。
未几,两个校尉拨开人群要来扶那个疯子,疯子却反而拳舞脚踢拚命挣扎,校尉却 不还手任他踢打。蓦地,疯子挣脱了校尉的桎梏,从人群的空隙中逃了出去,可没跑多 远,他又一屁股坐在路边一个酒食摊的凳子上,而且抱起摊子上的酒罐仰头猛喝。
两位校尉无可奈何地又跟了上去,围观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
「你们知道那人是谁吗?」一个本地人说。
「说出来可吓你们一跳,告诉你们,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燕王!前些时候刚死的太祖 皇帝是他的老爷子,如今的建文帝还叫他四叔哩!你们没瞧见那两个校尉身后绣的『燕 』字吗?」
众人一听是燕王,都大吃一惊。
「燕王据要地,战功卓著,何以疯癫呢?」一个教书先生问。
「这个嘛......」本地人搔了搔脑袋。「我也在纳这个闷呢,前些时候,听说燕王 生病了,没曾想,他竟疯了!」(装疯卖傻的燕王于同年七月起兵,建文四年篡位为帝 ,史称靖难之变。)
这时,胡同的另一头来了一队巡逻的官兵,众人便四散走开,其中包括一个类似小 乞丐的小姑娘。
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小姑娘疲惫地摊开手掌,那是她刚刚捡到的三文钱。她盯着 瞧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把它们好好地收了起来,决定仍旧依照往日的方法来求食。
望定城门口的方向,她开始慢慢地往前走去上这当中每经过一个摊位,她便会停下 来对着摊主展开一个满是祈求的可爱笑容,直到摊主把一个包子或一块饼,甚至一颗栗 子、一粒冰糖扔给她为止。就这样,到了城门外时,她那个破旧的袋子已经快塞满了。
「这些该够大家吃了吧!」
想着家中病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妹们,她喃喃自语道,然后又往袋子里瞧了一下, 随即耸耸肩,对自己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今天好象不太饿,或者,我可以等到明天再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