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顎突地绷紧,凡克脸孔板得死死的。
「蓝尼,你们快到我后面来。紫依,你也是!」他沉声命令着,严肃而冷凝,赫然展现出他前所未有的凌厉悍野。
四个人都惊讶又迟疑地瞪着他,凡克不由焦急紧张地提高声音又命令了一次﹕「紫依,快到我背后去啊!」说着还猛推着她。「蓝尼,你们三个也动作快一点,到我背后来,否则我保护不到你们啊!」
紫依已经被凡克硬推到身后,而那三个还在磨磨蹭蹭的,賽门便有趣的大笑起来。
「保护?你想保护他们?真是有趣的笑话啊!你应该知道你的透视力是无法伤人的,你又如何能保护得了他们呢?」
凡克没有回答他,仅是不断催促着蓝尼等尽快躲到他身后去。惨不忍睹的三个大男人互瞄一眼,终于住凡克的身后踉踉蹌蹌地走去。
他们已经是徹底认输了,这个賽门有若魔鬼般可怖,他们实在对付不了,或许凡克真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只能先看看再说了。如果他也是不行,到时候三个人拼了命也得让他和紫依逃去不可。
看着那四个人都避在凡克身后,賽门只是有趣地扬起唇角,转身踱到客厅中央站定,再施施然拿出另一根雪茄来点上,深深吸了好几口,这才扬手拍去身上的灰尘竹屑边淡淡地说﹕「你想怎么样呢?」
凡克小心翼翼地踏前一步。「应该是问你想要怎么样吧?」
「我?」
賽门看着手中的雪茄只是轻声笑了笑,而回答凡克的是从墙上突然飞射过来的现代版画。他的笑声更响亮了,但是却随着版画突然半途掉落而嘎然停止,两道视线刷一下移到地上,他惊愕地瞪着地上的版画,好似看着三头龙。
好一会儿,他才徐徐抬起头,脸上漠无表情看不出任何訊息。「是你?」他平板地问,目光牢牢盯在凡克脸上。「你也有?」
凡克只是绷着脸保持沉默,但微微抽搐的脸颊却背叛似地透露出他的紧张。
瞪了半晌,賽门慢慢瞇起双眼,随即住旁瞟了一下,而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墙上的熊头迅即张着大嘴嘶咬了过来。密切注意着凡克的賽门看到凡克也朝熊头瞄一眼,只有一瞬间,可怜的大熊什么也没咬到就哭泣着躺在地上了。
它已经饿了好几年了耶!
又瞪了熊头片刻,賽门謹慎地退了一步。雪茄只烧了一小截就被捨弃在地上,在晶亮的皮鞋底吐出最后一口气。
「他们真是忽略了你不是吗?」賽门阴郁地说。「大家都认为你是最无用、可笑的一个,应该像垃圾一样被丟弃。但是实际上......」微微仰头。「你却是我们当中最厉害的一个。」他以肯定的语气说出结论。
凡克后面几个说是躲在凡克背后,但却没一个是真正躲着的。那三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各自守着一个角度,紧紧观察着凡克和賽门的动静,准备随时看情況不对便冲向前援救或抵挡。而紫依几乎是半身紧帖着凡克,另外半身则也摆好了姿势,预备随时越过身去替凡克挡下任何伤害。
当版画在中途掉落时,他们顿时松懈下一秒后便要动作的身躯,同时讶异地自问﹕怎么一回事?他改变主意了吗?
接着,熊头也在中途停止了攻击行动。这下子,他们真是有点搞不清楚狀況了。
賽门为什么老是裝腔作势地发动攻势,却又半途而废呢?在玩他们吗?这样好像并不怎么有趣嘛!至少对他们而言是不怎么好玩。
而后来賽门的话却令他们更糊塗。凡克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一个?为什么?就像他自已先前所说的,透视力再高也不会有任何伤害嘛!
三个人不解地面面相覷,就连紫依都忍不住回头向他们投去询问的眼神。
不知道!
三个人连连摇头,紫依不满地翻了下眼,随即又回过头来注意着賽门。
「不过....」賽门蹙眉思索。「据我所知,你的透视力并不高,那么应该是....都不会太高嘍?....应该是。」他自问自答还点着头,随即抬眼注视着凡克。
「你试过吗?」
凡克犹豫一下才摇摇头。
「真老实,」倏地露出猙狞邪恶的诡笑,賽门嘿嘿一笑。「那我们就来试试看吧!」
话声刚落,賽门突然弹了一下手指,随着清脆暸亮的弹指声,墙上所有的版画和动物标本全都瞄准同一个目标飞射过去。紫依四个人刚惊吓地倒抽一口寒气,所有的武器又蓦地飞回原处。
紫依四人不由同时困惑地「呃」了一声。
然后同样的武器再度出鞘,却又再度中途回鞘,接着又再一次飞出,另一次的飞回......拉鋸战就此开鑼。
如果不是有生命危险的威胁,他们差点就要笑出声来了。紫依和蓝尼等看着版画和标本在空中飞来飞去,就好似胡闹电影片里的某个詼諧搞笑场景,心中从紧张到困惑而变好笑,但又确实不认为这是个适合大笑的狀況。他们互相瞥视着对方彆扭的表情,心中的笑意不由更深了,但是....
现在到底是什么狀況啊?
賽门究竟在干什么?明明脸色那么猙狞可怕,为什么却做出如此滑稽的事情来呢?
难道......脑际灵光突闪,紫依立即转眼向凡克仔细看去。
凡克的脸容沉凝严肃,但很镇定,而且似乎愈来愈自信。然而最令人寒慄的是他的眼睛,银灰色的双眸此刻已沉黯得几近黑色,有如千年古潭般幽深不可见底,神祕又诡异。
老天!是凡克在和賽门对抗。
可是.....每个人不是都只有一种能力吗?
难道这就是为什么賽门说凡克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一个的原因?
因为凡克拥有不只一种超能力?!
就在紫依差点脱口质问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骤然静止。紫依茫然地看看凡克不变的脸色,再转头望向賽门。
不敢置信和慌乱,这是賽门脸上所显示出来的。
两双视线互缠紧锁,凡克自信而镇定,而賽门的不可一世早已消弭无踪,他似乎极不情愿地退了半步,然后又退了一步,依然是迫不得已的,接着是另一步,跟着又....最后他背靠在壁炉上动弹不得。
「不......不要....」他挣扎着说,脸上写满了惊恐。
凡克依然没出声,他只是缓缓走到賽门身边,伸手在他颈后某个部位捏了一下,賽门便有如断了线的木偶般癱了下去。跟着他回过身来,原先的沉肃镇定不翼而飞,以前那个可笑的呆瓜又回来了。
银眸不好意思地瞥了众人一下。「我妈妈教我的。」凡克他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他绑起来什么的?」
看看他,再瞧瞧一团烂泥也似的賽门,又回眼瞪着凡克....来来回回转了许多回,紫依终于跳起来冲到凡克前面,小手一抓便扯住了凡克胸前的毛衣,另一手则指着賽门。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他不是....你不是说....都只有一种....怎么会......」
虽然她说的话应该没人听得懂,但是凡克却似乎能理解她顛三倒四的语言。他瞄一眼賽门,然后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
「这个......呃,他们都只有一种,只有我不只一种。那个,呃,我也有,是意念致动的能力。」他垂下眼帘。「可是妈妈叫我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别人会利用我来做坏事,所以我一直没让任何人知道。」
紫依顿时不善地瞇起双眼。「你也怕我利用你?」
「不是,不是!」凡克慌忙摇手否认。「紫依,我相信你啊,我怎么会担心你利用我呢?我知道你不会的。」
双眉弓起不信的弧度。「那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紫依斜睨着他冷冷地问。
「我只是想,妈妈教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也不会想要利用我的能力做什么事,那就干脆当作我根本没有这项能力就好了嘛!」凡克委屈的咕哝道。「我没有存心瞒你,只是想忘了我有这项能力而已嘛!」
又瞪了他半天,紫依终于放弃似地松开了手。
没办法,她就是气不了他多久。再有天大的怒气,只要看到他那副委屈的呆瓜模样,什么不高兴都停留不了多久。
凡克仍然小心翼翼地覷视着她。「紫依。」他怯怯地低叫。
「干嘛?」紫依没好气地应道。
凡克瞟一眼正在捆绑賽门的蓝尼三人。他们不忙着理清疑问,反而忙着处理那个给了他们相当苦头吃的恶魔。被单、绳索,几乎是像包裹木乃伊般地将賽门绑了个紮实。
趁着他们尚在忙碌,凡克俯下头湊在紫依耳边咬了一句﹕「我爱你,紫依。」
紫依微微一愣,继而失笑。「你这呆瓜!居然也懂得这一招,嗯?用甜言蜜语来挡我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