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他根本就是故意想把气氛搞得更暧昧的。诗卉心底气恼著,却没有勇气回头骂他。
因为他靠她靠得很近,甚至过分地把头伸到她的椅背上来,鼻间喷出的气息吹拂著她的後颈,她知道只要一回头,保证跟他鼻尖碰鼻尖……
「你睡过去一点,好不好?」她抗议著。头等舱的座位都很大又很舒适,虽然他的身形高大,但她就不相信他的椅子还不够他睡。
「不行耶。」左炎轩故意让语气显得很无辜。「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觉得这个姿势最好入睡,其他姿势都好难喔!你也知道,搭长途飞机很累的,你不会狠心让我一直没睡地撑到纽约吧?」
「你不会去找空姐聊天。」
一上机他不就熟门熟路地跟许多貌美如花的空服员寒暄了吗?诗卉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现在的语气有多酸!
「你吃醋了?」左炎轩咧开白牙,笑得像是刮中乐透大奖。「呵呵,人家说女人吃醋的模样最难看,可是我偏偏觉得你吃醋的样子可爱极了!来,给我亲一个!」他迅速把嘴凑过去。
诗卉硬把他推回去。可以的话,她很想去厕所拿盐酸「伺候」他的嘴!
「你少跟我哈拉!」她没好气地瞪著他。「你不睡过去,那我怎麽睡?」
「你可以靠过来呀!」他得寸进尺地提议。「你不妨枕著我的胸膛,好好地睡一觉,我保证我的胸膛又温暖、又舒服。我还可以为你唱催眠曲耶!这样你好睡,我也好睡,我们一到纽约就可以容光焕发地处理正事,多好啊!呵呵!这个主意很棒,对不对?」
「变态,那我宁愿去拥抱一头台湾黑熊!」这色狼好讨厌,明明就是想吃她豆腐,还找一些冠冕堂皇的藉口。
「甜心,你真幽默!」左炎轩还是一贯的嬉皮笑脸。「可是我就是最喜欢你的风趣耶,我想还没飞到纽约,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我才不要被你爱!」诗卉咕哝著。这家伙是白痴是不是?要不怎会把她的抗议当「幽默」?
她完全没有发现,就是因为他不断地耍宝逗她,所以她才会把此趟赴美就医的种种忧虑先暂时搁在一边,而开始有了睡意。
机上的空调好像开得太冷了,脚好冷,诗卉缩著双腿,努力想把脚掌缩到毛毯内取暖。
「冷吗?」左炎轩很细心地注意到了,立即起身由随身行李内掏出一双末拆封的女用毛袜。
「来,我替你穿上袜子。」
他拿起毛袜弯下腰,动作非常自然,彷佛已经为她做过几百遍一般。
「你……不用了,我自己穿就可以。」诗卉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有这个举动,红著脸想把双脚缩回来,却被他牢牢地扣住。
他抬头给了她一个俊帅至极的笑容。「别动,能为这麽美丽的淑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诗卉真的羞得不敢动了!虽然她以前也交过男朋友,但了不起只是牵牵小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像他这样握住她赤裸白净的双足……
她看著他动作温柔地为她穿上毛袜,换了另一边时,却迟迟没有动作,仅是把她的脚掌捧在掌心里,彷佛欣赏艺术品般凝神注视著……
「你你……你做什麽?快一点啊!」诗卉羞得连语调都发抖了,她再度肯定这家伙真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调情大圣手!单是这麽一个动作就让她心脏狂跳得几乎快挂掉了!
「你的腿真美!」他手里握著她的脚掌,但双眼却直勾勾地锁住她,幽深炽热的黑眸彷佛烈火。「脚线匀称、洁白、修长,脚掌更是白润得仿佛玉雕一般,我现在终於知道,古代帝王为何会为了三寸金莲而丢江山了。」
「你……」如果他是想挑起她的心慌意乱,那他真是彻彻底底地成功了!她趁著自己还没忘了呼吸之际,一把抢过毛袜,胡乱地套上脚掌,再猛地一个转身,抓起毛毯蒙住头,像鸵鸟般紧紧挨著窗边。
「好!现……现在我袜子也穿好了,你……你跟我都可以安心睡觉了吧?」
她听到背後传来一串低沈而可恶的笑声,却没有勇气再转过身继续跟他的口舌之战。她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搞不好两三下就败下阵来了。
事实上,若非飞机顶端不能坐人的话,她宁可舍弃舒适的头等舱,而趴在机顶上一路飞到纽约,也不愿再继续待在这匹恶狼身边。
她紧绷著身子,大气也不敢乱喘地缩在窗边,发现身後没有再传出任何声响。
看来这色狼大概调戏女人调戏累了,准备鸣金休战,先好好地大睡一觉。
过了几分钟後,诗卉听到背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睡著了?
可恶!把她搞得心头小鹿、大鹿、大象……一起乱撞後,他老兄可好,竟这麽香香甜甜地睡著了!
诗卉愤怒地转过身,很想狠狠地踹他一脚!但一看到他熟睡的脸庞,她竟又差点看呆了。
坦白说,虽然他的行为是下流了点,嘴巴也好色了点。但,他真的长得好帅。
略呈浅栗色的头发,有一缕垂落在粗黑剑眉上;睫毛很长,恐怕很多女生都自叹弗如。鼻梁高挺,这麽帅的鼻子,她只在金城武的脸上看过;小麦色的肌肤显示著他是个热爱户外活动的人。
往下望,他的胸膛好宽阔,如果枕在上面睡觉一定非常舒服;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更令她想触摸……
停!你在想什麽?诗卉被自己突生的「色念」吓得差点跳起来。
她轻敲自己的头想清醒一点。好吧,就算他是美男子,就算现在美色当前,但她也不能这麽饥渴、这麽没气质的!
努力地告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快好好地睡一觉。
她可不希望明天一早起来时还是一双熊猫眼,那」定会被他毫不留情地取笑,笑她是整夜「捎想」他,才会想得睡不著!
闭上眼後,耳边听著他均匀的呼吸声,那声音竟像带有催眠魔力般,让她慢慢地有了睡意,而且睡意还越来越浓……
跌入梦乡的诗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一直往他的方向慢慢滑落,直到靠上他的肩膀。
她更没有注意到的是,应该已经「熟睡」的左炎轩,竟在确定她完全入眠後,缓缓地张开眼,低下头望著靠在自己肩上沈沈入睡的她。
唇畔的笑容邪恶地勾起。他非常满意她此刻的姿势,不过……要再靠过来一点!
大手轻轻一搂,将她完全揽入自己怀里,再以毛毯盖住两人的身躯。
就像是度蜜月的小夫妻般,两人就这样甜甜蜜蜜、亲亲爱爱地一路睡到纽约……
抵达纽约後,他们先把湘亭送往医院,开始接受一连串手术之前的各项检查,手术则预定在一个礼拜後,由霍尔医师亲自操刀。
左炎轩在医院附近的五星级饭店订了间豪华套房,方便诗卉就近到医院探视妹妹。
在医院陪了湘亭三天後,这一天,诗卉答应先跟左炎轩回他父母家去吃个午餐。因为自从左母知道宝贝儿子真的带了个要好的女朋友回纽约後,就兴奋得不得了,一直吵著要看准儿媳妇。
左家位於纽约附近的长岛,长岛这一区非常宁静、漂亮,坐落著许多高级住宅。
当湘亭接受完心脏手术後,也预定将在这里度过大约半年的疗养及追踪治疗。
左炎轩驾著车,诗卉望著不远处的海。晴蓝的天空连接著湛蓝的海面,形成海天一色的景致,偶尔还会有飞掠而过的海鸟及点点风帆,气氛显得相当悠闲而宁静。
车子继续向前开,又进入一大片蓊绿苍翠的森林。十分钟後路旁开始出现几座童话般的漂亮木屋,许多房子精巧得彷佛只该出现在格林童话中般。
左炎轩向她解释著。「这一代大多是华人住的社区,他们在纽约市。工作,但喜欢定居在宁静的长岛,我父母的许多好友也住在这里。不过我不跟我父母同住,在他们家附近另外有一楝我自己的别墅,以後你和湘亭就住在那里。」
诗卉摇下车窗,清凉的微风吹拂著。她很感激他为她安排了这些,单是此地的清新空气,对湘亭的病情就是一大助益。
但,她也不禁深深感慨著,她跟他真是截然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穿过前面的湖泊就到了。」左炎轩道。
「啊,快到了?」这句话令诗卉紧张起来。「等等,你……你开慢一点,我先整理一下头发。」
她刚才把车窗全部摇下来,此刻头发一定乱七八糟的。
左炎轩乾脆先把车停在路边,坏坏地调侃她。「别急,你大可慢慢地梳妆打扮。很紧张喔?别担心,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他喜欢她对这次会面的重视态度,那代表她很在乎他的家人对她的观感。
诗卉睨了他一眼。「我只是不喜欢蓬头垢面地出现在任何一个人面前,这是自重也是对他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