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特尼忽然咳了咳。
安德森转头看他。
“有结果了吗?找到什么了?”
“结果是有了……”普特尼苦笑。“就是什么也没有。”
安德森蹙眉。“什么意思?”
“没有出生登记、没有就学纪录、没有工作过,没有前科。没有任何有关他的纪录或登记、罚单,帐单等等,什么都没有,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嗯……。”安德森抚着下巴沉吟。
“好极了!”马汀嘲讽道,“叫我们去解决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不用动手了,反正根本没有这个人嘛!”
安德森瞥他一眼。“马汀,说说那个东方女孩,沈怜怜。”
“也是他的新婚妻子。”马汀说。“老实说,那是个相当矛盾的女孩子。”
“矛盾?什么意思?”
“表面上看起来,她是个娇弱惹人疼惜的小可怜,事实上,”马汀笑了笑。“却是个活泼又开朗的小天真。”
“他对她特别好吗?譬如说,对她特别温柔,对她深情的微笑等等,换言之,就是看得出来他是不是很爱她。”安德森含有深意地问道。
如果是就没问题了。他所爱的女人将是他最大的弱点,只要有弱点,想要除去他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这个嘛……。”马汀蹙眉思索。“实在很难说。他从来不笑,总是一副乖戾冷酷的傲慢神态,即使对妻子也一样,根本无法从他的态度上看出来他是否爱她。但是……。”
“怎么样?”安德森不想放过任何线索。
“他娶了她,不是吗?而且……。”马汀眨眨眼。“他还带她去巴黎东郊那个迪士尼乐园玩。”
“迪士尼乐园?!”安德森和普特尼同时脱口而出。
“很怪异是不是?”马汀说道。“那么冷酷残暴的人居然陪老婆到迪土尼乐园玩,真是很……很……,诡异!”
“那么……。”安德森蹙眉思索。“我想我们可以试试看。”
“试?怎么试?”马汀问。
安德森踱到窗边凝望着窗外好半晌。
“任飞是台湾人吗?”
“是啊”普特尼回道。
安德森回身,神情似是胸有成竹。“首先,我们要想办法接近他们。”
“接近?”马汀有些儿发楞。“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好像一座北极大冰山,还没靠过去,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就足以便人结冻,想要接近他们……。”他摇摇头。
“我的目标是沈怜怜。”
“那更不可能了!”马汀嗤笑。“他把老婆看得紧紧的,连一步都不让多离,恐怕一句话都还没和她说上,他就一把将人挥到南极去了!”
“所以我计划让任飞知道详情,然后由他负责接触她。”安德森微笑。“他们都是台湾人,又是在陌生的国度,我相信沈怜怜一定会很高兴碰到一些由家乡来的同胞。”
“有道理。”普特尼默默头。“然后?”
“见机行事。”安德森简洁地说。
马汀耸耸肩。“也只能这样了。”
“好,现在……。”安德森看看两人。“谁要负责告诉任飞?”
“我可不要!”马汀脱口道。“要告诉他任务始末是一回事,要叫他去设法接近那个魔鬼、连带拐他老婆可就太……。”他撇撇嘴。“或许我们该叫他先留下遗嘱。”
安德森、普特尼面面相视。
真有这么可怕吗?
※※※
花都巴黎是说不尽的美丽观光都市!它是欧洲文化与艺术的中心,文化、美术、传统完全融合在一起,无论春、夏、秋、冬,都充满着美丽与欢乐。如果走到玛乐尼的林荫大道,参观名震全球的博物馆、美术馆、教堂,就可以接触到藏在法国伟大精神文明下的艺术家雄浑优美的灵感。
满足了到迪士尼乐园一游的愿望后,怜怜当然得仔细瞧一瞧这个名闻世界的浪漫之都到底是如何个浪漫法。
一开始,他们只在市区内游逛。而巴黎市街的吸引力,在于到处有林荫大道。它不愧为时尚的发源地,销售香水以及化妆品的商店特别多,尤其露天咖啡座更是巴黎引人入胜的特色。
从贯穿凯旋门旧市区中心的香榭丽舍大道经过协和广场到巴斯底广场为止,大道的两旁是巴黎的心脏,几乎现有的名胜都集中在此。商业、经济、游乐中心在歌剧大道、拉培路、圣恩诺郊区路、利佛里路一带,领导世界流行风尚的时装店、珠宝店林立,旅行社与航空公司也集中在此。
怜怜不爱虚荣,对时尚更没什么兴趣,总觉得衣服穿得舒服、暖活就够了,还要讲究那么多花梢干什么!
而且她从来不擦香水,也没有化过妆,即使是结婚那天也仅是略擦口红而已。
她宁愿用两只眼睛去纯欣赏巴黎之美。她满脸的惊叹与崇仰,旁若无人地抬头、眺视、张嘴、瞪眼、惊呼,就像乡下佬进城似的痴愣呆傻,而黑圣伦则由着她把他当成小狗一样拖着走。有趣的是,一路上只顾拉着黑圣伦往前逛的“刘姥姥”,浑然不觉当她陶醉在四周景物的同时也成了众人的嫉妒焦点。
欣赏协和广场的最好角度是站在方尖碑的位置,此刻,怜怜正站在这个定点。东往罗浮宫看着小凯旋门。贝律铭的金字塔,西向香榭丽舍大道则有大凯旋门,南北向则有马德兰教堂与国会相对峙。另外广场上两栋建筑物一是海军总部、一是克依昂旅馆。
看看主人的冷漠神情,莫森便知道主人不会催促夫人,但是天黑后有某些地方并不适于游赏,莫森只好上前负起提醒的责任。
“夫人,天就要黑了,法国是个昼短夜长的国家,而且一般商店在七点就关门了,所以我们在时间上要掌握好才行。”
“莫森,天黑就没得逛了吗?”
“也不是,有些地方夜晚反而热闹,譬如……。”
莫森欲言又止地瞧了瞧主人,黑圣伦冷冷瞥他一眼,他不由缩了缩。
怜怜却是兴致勃勃。“哪里?哪里?”
“这……就是……呃……那个……咳咳……我是说……嗯……。”莫森偷觑着主人,边支支吾吾地说些只有他自己懂的话。
“啊?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莫森为难地以眼神向海奇求救,然而海奇却是耸耸肩,见死不救,该死!莫森暗暗诅咒,忽地,一个念头从他脑际闪过!
“塞纳河!我们可以到塞纳河游船!”
“游船?”怜怜斜瞟着他。“我们在游艇上待那么久还不够啊?还游船!”
“可是……。”莫森呐呐道:“那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怜怜咄咄逼人地问道,“没有水?不是坐船?”
“去夏乐官吧。”海奇突然打岔进来,“我们可以到夏乐宫前的广场,隔着塞纳河远望艾菲尔铁塔,一到晚上就变成一座‘玻璃’塔,在灯光照射下玲珑剔透,是夜巴黎的奇景之一。”
“玻璃塔?”怜怜颇感兴趣地重复,“好,就艾菲尔铁塔。不过……,”她双手抱住黑圣伦的左手臂,仰头望着他露出狡诈的笑容“明天晚上你还是得带我去莫森不敢讲出来的地方喔。”
黑圣伦没有看她,瞪着躲在海奇背后的莫森。
隔天晚上,在怜怜的死缠活赖之下,黑圣伦终于带她去具有百年历史的红磨坊夜总会。在布景、灯光富丽堂皇的夜总会里,怜怜张大嘴巴、口水流满地的欣赏美女如云、美腿如林,最富传统欧洲高格调的上空歌舞表演。当然,她没忘记要蒙住黑圣伦的眼睛。
游览过巴黎之后,他们随即展开另一阶段的法国古堡之旅。
从奥尔良沿着罗亚尔河旁的城市到奇依,全长约一百二十公里的路程,沿途大大小小的城堡竟有一百多个。这些古堡多与中世纪的英法百年战争及欧洲文艺复兴有关。漫步于迷宫般的官廷,欣赏美轮美奂的宫廷摆设,或是漫步军事古堡中,听闻每座城堡所经历过的故事,都会让人恍如身在历史洪流之中。
除了欣赏城堡的美与历史,罗亚尔河盛产的鲜肥鲑鱼,沿途酒乡出产的香甜葡萄酒,都是令怜怜驻足流连的原因。
对黑圣伦来说,这些实在没什么意思,世界上哪个角落他没去过?!哪种奇怪景致古迹、特异风俗人情没见过?!
可是对怜怜来说就大大不同了。平常只能在书页报章、杂志图片中看到的景物竟然伸手可及,她几乎有点感到像是在作梦般不敢置信。她近似贪婪地掬饮着所能见到的一切风光美景,尽情享受着黑圣伦无微不至的照顾。
但对后面紧跟不舍的四个人来说可就累了!
“该死!那女孩简直像只蚱蜢,到处乱蹦乱跳一点都不嫌累,我们一路马不停蹄地追着,都一个多月了,还找不着任何不会引起怀疑的机会去接近她。”马汀喃喃道“妈的,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做作一点、乖巧一点、柔弱一点什么的,好让我们有机会逮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