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财经版?!”婉竹不可思议地转眼盯向小虎,它却适时给了她一个俏皮的眨眼,婉竹不禁惊喘一声。
“方大哥!它在跟我眨眼耶!”
“那有什么了不起?”方仲群喃喃道。“它还用轻蔑的眼光看过我呢,狗屎!我救了它的命,它居然用那种眼光回敬我!”
不知道猫咪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婉竹真的觉得小虎似乎在笑,至少它的眼神绝对是笑意盎然的。
“方大哥,”婉竹忍不住偷偷地拉拉方仲群的衣衫下摆。“小虎它……真的好好诡异喔。”
方仲群斜瞟一眼小虎。
“干嘛?不敢养啦?那就把它送人喽!”
没来得及发表任何意见,婉竹便被一声尖锐的猫叫声给吓得倒退三大步,连同方仲群目瞪口呆地盯着猛一下跳起来——四肢着地、尾巴直翘半天高、气势凶恶的小虎,连爪子都露出来了!
“喵呜……喵呜……喵呜!”你敢把我送给别人试试看!
瞧着小虎那副随时准备把她拆吃人腹,或至少给她来几条斑马纹的凶残模样,婉竹有好一会儿都不敢稍微动一下。半晌后,婉竹才悄悄咽下梗在喉头的口水呐呐道:“我觉得……它似乎不太赞同把它送给别人这个提议哩。”
“我也这么觉得。”方仲群喃喃道。
两人互觑一眼,同时苦笑起来。
至少它会一样猫的绝活:把爪子露出来威胁人。
☆ ☆ ☆
婉竹一回家就立刻向家人通报小虎的习性,自然,没人相信。
直到小虎占领了遥控器,而且随心所欲地转台,甚至……看录影带!柯瑞文这才将自己房里的小电视贡献出来让它专享,免得隔天柯家有人被当作斑马给抓到动物园里头去供人观赏。而柯爸爸呢,就莫名其妙地答应在上班前一定将财经版看完交给它,否则他只能看到碎纸条。当然,柯妈妈煮的饭菜一定也有它的一份。
而家中的其他成员呢——
“小虎,这是呱呱。”
“喵呜!”笨鸟!
“这是多多、奇奇和明明,它们也是咱们家的一份子,你可不要吃它们喔。”
“喵呜,喵呜、喵呜!”少恶心了,就算我俄死了也不会去吃它们!
“不过他们一向都在二哥房里,就算你想吃也不太容易吃到吧。”
“喵呜,喵呜,喵呜!”听你这么说,我倒想尝尝老鼠的味道了!
“这是大皮和小皮。”
“汪汪!汪汪!”
“喵呜,喵呜,喵呜……”好、好、好,我知道你们个子比我大,但是在这个家里自相残杀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你们还是省省吧,我是不会怕你们的。
“这是傻蛋。”
“喵呜,喵呜!”哈,名副其实的蠢乌龟!
“还有大毛和小毛,你一定很想早点见到它们,可惜它们常常不在,只能等它们回来了再帮你介绍喽。”
“喵呜,喵呜!”天啊,饶了我吧!
☆ ☆ ☆
他生平第一次流鼻血是在他到达柯家的首夜。
婉竹洗完澡就围着浴巾回到卧房里换衣服。一只猫咪当然没什么好忌讳的,所以她很自在地褪去浴巾要穿上睡衣。而原本悠哉悠哉趴在床上甩尾巴的他,视线刚一接触到雪白柔嫩、玲珑婀娜的娇躯就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气!
见鬼!这小妮子好料的原来都藏起来了!
纤细的腰肢、浑圆的臀部,胸部虽然不是很大,却也足够让人……
“啊!小虎,你怎么流鼻血了?!”
“怎么办?都止不住耶!”
“喵呜……喵呜……”该死的你还不赶快把衣服穿起来!
婉竹看看角落里的小小睡铺,又瞧瞧自己的床,再望望蹲坐在床前的猫咪,末了,她轻叹:
“好吧,既然方大哥说你喜欢睡床,那你就和我一起睡吧。”
于是,一人一猫便和平共享一张单人床。而为了怕“可怜的小虎”不小心被她挤下床又摔烂了,婉竹还特地将它搂在怀里,让它小小的脑袋靠在她柔软的胸脯上。结果……
“啊!小虎,你怎么又喷鼻血了?!”
☆ ☆ ☆
真丢脸!
凭他堂堂浪荡公子的大名,见过无数世界级火爆大美女、品尝过各国独特风味的丰富经验,竟然会栽在这颗小青苹果的怀里?!妈的!不但为她流下第一滴血,还有第二滴、第三滴……狗屎!他全身的血差点没喷光啦!……嗯,不知道一只猫身上有多少血可让他挥霍哩?
方仲群狐疑的视线在小虎身上游移。
“真的,方大哥,它一直流鼻血耶!你赶快替它检查一下嘛,看看它是不是还有后遗症什么的没治好。”
“后遗症?”方仲群与小虎那双贼溜溜的猫眼对视。
“我怀疑!”
十五分钟后……
“一点毛病也没有,”方仲群以“我早就知道”的口气说:“它壮得很咧。”
“可是……”婉竹担忧地抱起小虎,心疼地搂在怀中。“它真的流了好多鼻血耶!”
方仲群嘿嘿两声。
“就当是猫味的MC来了吧。”
MC?!
小虎猛然转过脑袋去瞪他两眼。
“喵呜!”你才怀孕了哩!
“不是吧?小虎是公的耶!而且……”婉竹啼笑皆非地说:“哪有人MC从鼻子冒出来的?”
方仲群耸耸肩。“说不定是我替它动手术缝合肚肠的时候不小心接错了哪条线路,所以……”他又耸了耸肩。“谁知道?或许哪天它还会从嘴巴里日出屎尿来呢。”
小虎倏地眯起双眼。
“喵呜!”你才吃屎呢!
“怎么?”方仲群挑起右眉又和猫咪对上了眼。“不服气啊?你这就叫活该!没事流什么鼻血嘛,我就没听过哪只猫会流鼻血的,又不是人,色欲横流就会从鼻子里泄泄火。学人看报纸还不够,现在还学人流鼻血,你还真……”
他蓦地顿住,而后怀疑地瞟视猫咪,嘴里却是朝婉竹发问:
“小妹,昨晚他流鼻血时,你在干什么?”
“我刚洗完澡在穿衣服啊。”
小虎悄悄合上眼,舒舒服服地偎在婉竹胸脯上,方仲群心中更嘀咕起疑了。
“它也在?”
“是啊,它一直在我房间里嘛,”婉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又不是人,没必要赶它出去避开啊。”
方仲群慢慢眯起了眼睛。
“你让它睡在你房间里?”’
“对啊,我本来替它准备了一个好温暖舒适的窝哩,可是你说它喜欢唾床,所以我只好抱着它跟我一起睡喽。”婉竹说着说着就皱起了眉头。“但是我们才刚躺下要睡,它居然又喷鼻血了。”
“是吗?”
方仲群冷笑两声,紧盯住根本不甩他的猫咪半晌,而后突然说一声“借一下”,就不客气地将小虎从婉竹怀中抢来,高举着小虎与他眼对眼、鼻对鼻。
“我说小虎先生,你流鼻血的原因不会正好是我心里想的那个原因吧?”
小虎和他瞪视片刻后,才慢吞吞地喵呜一声。
是又怎么样?
方仲群是不懂猫语,可是这只色猫眼里的轻蔑之色却是无庸置疑的。
“妈的,我已经开始后悔救回你这只烂猫了。”方仲群喃喃自语着。“我说小妹,如果你真想治好它流鼻血的毛病,就赶紧把它赶出你的房间,最好赶到楼下去,客厅、厨房、厕所、储藏室,随便哪儿都可以。
你们家院子那么大,干脆叫它自己去找一个狗洞缩着也行,就是不要让它再睡在你的房间里了。”
婉竹诧异地瞧瞧小虎,再看回方仲群。
“为什么?”
“不用问为什么,照我说的做就对了。”方仲群断然道,同时将猫咪塞回婉竹怀里。“否则它要是再流鼻血你也不用来找我了,我没有其它办法了。”
“喔,那……好吧,我就让它睡客厅好了。”
令人头疼的人猫组合终于离去了,但是……
方仲群敢用逝去父母亲的灵魂发誓,那对趴靠在婉竹肩上朝他望来的诡谲猫眼眸底深处隐藏着的,绝对是人类才会有的狡黠阴诈和嘲弄讥讽。
☆ ☆ ☆
来来回回在财经版和社会版中浏览了好几次,小虎终于在两张报纸中间坐下来沉思。
快三个月了,是该去看看她了。尽管他并不爱她,尽管他是个放浪形骸的浪荡子,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能不理会,这是他放肆生活中唯一的坚持——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冠上私生子的臭名,所以他才会答应和桑若娟结婚。
虽然他很懊恼长久以来的严密防备居然仅在一夜……不,那还是大白天呢!……真是狗屎!就这么一次……仅仅一次的酒醉疏忽,辛苦多年保持的“清白纪录”就此被毁了!
真不知道是该恼火自己的种子太尽责,或是该自傲自己的种子太勇猛?
算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暂时无法和她结婚,而那些暂代他把持公司权柄的家伙肯定会借他昏迷的机会去打击她;所以他必须先去探视一下她的情况,再去瞧瞧那些家伙到底如何打算,接着才能决定以他现在的状况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