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公开啦?”柯瑞龙惊呼。
“也该是时候啦,”柯瑞文喃喃道:“下注下得那么难看,小妹也够委屈的了。”
柯季仓转眼狐疑地盯住他。
“你说什么?”
“啊!”柯瑞文和弟弟互觑一眼,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柯季仓又瞪了半晌,兄弟俩各视他方当作没看到,直到周素宜推了推他,他才哼了哼转对老婆说:“他都表明态度了,所以我才说是该叫他名字的时候了。”
“咦?叫名字?”柯瑞龙忙又转回来:“那我们呢?我们要叫他什么?”
柯季仓扬了扬眉。
“你们说呢?”
“我们说?”顿了顿,兄弟俩倏地面对面指着对方同时叫道:“你是他的大舅子,他是你的妹夫,当然是……”又同时弹了一下手指。“叫名字!”
“哇!爽啊!”柯瑞龙欢呼。
柯瑞文则直接冲过去喊着:“喂,宗翰未来妹夫,你好啊!”
柯瑞龙自然不甘落后也追了上去,嘴里叫得比哥哥还大声:“宗翰未来妹夫,你大舅子回来啦!”
躺在草地上被大皮压着的封宗翰拾了抬头。
“干嘛?”
兄弟俩同样一脸滑稽。
“没什么,宗翰,只是……嘿嘿,好久不见了,宗翰,所以问问你最近好不好啊,宗翰?”
“是啊,是啊,宗翰,你好久没来我们家了,宗翰,你应该常常来我们家的嘛,宗翰,我妈妈都会念着你呢,宗翰!”
封宗翰狐疑地来回瞧着他们两人,最后转向婉竹挑高了眉问:
“他们秀逗啦?”
婉竹早笑趴在地上了。两位哥哥一声声嘹亮又大声的“宗翰、宗翰”,她早就知道他们在干嘛了。
“你……你就让他……他们爽……爽一下嘛!”
“爽一下?”封宗翰眯了眯眼,随即咧出一抹令人冒出满身鸡皮疙瘩的暧昧笑容坐起来。“好啊,香蕉或酒瓶,随你们选喽!”
兄弟俩同时楞了楞。“什么香蕉或酒……”蓦地顿住,而后怒吼:“妈的,我们又不是玻璃!”柯瑞龙叫道。
封宗翰两手撑在后面,令人冒火的眼神在兄弟俩脸上扫来扫去。
“不是吗?”
“狗屎,当然不是!”柯瑞文猛摇头。
“那你们干嘛叫我的名字叫得好像在叫亲爱的一样?”
“亲爱……”兄弟俩啼笑皆非地互觑一眼。“哪有?”
“怎么没有?”封宗翰说着,慢慢站起身。“其实就算你们真的是玻璃也没关系啊,都是男人嘛,我当然懂得如何让你们爽个够。”他扭捏可笑地用肩膀去撞撞柯瑞文。“怎么样?要不要爽一下啊?”
柯瑞文顿时活像青蛙似的一蹦老远。
“你……你有毛病!”
封宗翰可怜兮兮地垮了垮脸。
“喔,你伤了我的心!”随即转向柯瑞龙暧昧的挤挤眼。“你呢?包爽的喔。”
柯瑞龙惊得踉跄倒退好几步,双手还直摇。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哩!”
“真的不要?”封宗翰说着,又向他们踏进了一步。
没有回音,两人早巳溜得不见人影只余一条烟尾了,封宗翰耸耸肩,半转过身子,改对依然站在落地窗前大笑不已的柯季仓抛媚眼。
“你呢?伯父,想不想……”
“不想!”柯季仓也转身落跑了。
封宗翰又面向周素宜,嘴巴刚一张,笑不可抑的周素宜忙摆手道:
“别找我,别找我,我要煮饭了!”声落,人也不见。
封宗翰又耸耸肩,继而慢慢转身向后,抱着肚子倒在地上的婉竹就又笑又惊地叫道:
“不要,不要……”
“不要?”封宗翰一步步徐徐地走近,威胁气势十足。“他们都跑了,就剩下你一个,你敢说不要?”
“不要啊!”婉竹想要逃,可就是止不住笑,想爬都爬不动了,更遑论逃。“真的不要啊!”
“你还敢说不要?!”
“不要……救命啊!”
“好,再叫,叫大声一点!”
“救命啊!爸、妈、大哥、二哥,救命啊!”
“他们没听到,再叫大声一点!”
“救命啊!救……啊、哈哈、哈哈哈……别……我怕痒……哈哈哈……别……”
第七章
入夜后的八点多,一般人都已用过晚餐,不是守在电视机前就是三五好友到闹区去压压马路、唱唱歌什么的,可安婕莹母子三人却依然逗留在南京东路汇德大厦五楼的海丰实业办公室里焦头烂额地处理公事。
“他妈的!”
封宗平倏地怒咒一声,将手中的卷宗扔到地上,正忙着打计算机的封宗璇和整理资料的安婕莹,还有拟定计划书的谷超同时猛抬头皱眉瞪他。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了?!”安婕莹没好气地说。
“别忘了大家都是在为你的公事忙,无论有什么怨气,最好少发泄在我们身上!”
“妈的!已经退了第三次了,我怎能不气!”封宗平怒骂。“我就不明白,一切都照他的意思去规划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不够吸引人?他妈的他本身就不够吸引人了,还想自己的产品能有多吸引人!”
安婕莹蹙眉去捡来卷宗瞧了瞧,这一看,眉头不由攒得更深了。
“泛力?泛力不是一向对我们的企划都非常满意吗?甚至还跟我们签长期合约呢,怎么会退回来哩?”
封宗平无奈叹气,脑袋疲惫地往后靠向椅背。
“过去我们都是拿封氏的企划书给他们,他们才会跟我们签长期约。可从我被赶出封氏后,封氏的企划书就再也拿不到了,所以只好自己来喽,结果……”
他重重捶了下扶手。“该死的不管怎么样!泛力就是不满意,一退再退,真他妈的混蛋!”
安婕莹略一思索,正想说什么,封宗璇却扬了扬会计表抢先发言。
“二哥,三个月前我们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三重那家工厂之后就剩下一百五十万不到了,接着又陆续应付到期票,现在差不多都用光了,可是还有好多票没付……”她瞪着支票本存根直皱眉。“以前我们都是从封氏那边调款暂借过来,可是现在你不在封氏工作,我也被调到市调课,根本没办法作什么手脚了。”
脸色阴鸷到极点的封宗平冷冷道:
“我们收的票呢?”
“小笔的已经到期了,但还不够,大笔的都还没到期。”
“妈的!”封宗平再次咬牙切齿地咒骂,顺便又捶了扶手一记。
封宗璇却似乎还嫌封宗平的脸色不够乌黑,依然滔滔不绝地把所有麻烦一古脑儿全都倒出来。
“还有我们订的机器已经到了,货到收款,给他们的票也只能开一个月,这都是合约书上注明的,但是……”封宗璇又瞥一眼收据。“就算不管其它需要兑现的支票,这笔款子我们也是绝对凑不出来的。”
接着她又翻出另一张单据出来。
“复生表示前款末清,下一批货若是现在就要出就得付现。”
又一张。
“允良说前两批货全都有瑕疵,他们要退货退款。”
再一张。
“开阳的企划书已经连退六次,他们不愿意再与我们公司合作了,所以要我们把……”
“你够了没有?!”
好阴森恐怖的声音,好冷酷凶残的神情,不但吓得封宗璇咽回了剩下的话,也令安婕莹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后才戒慎恐惧地呐呐道:
“别急,宗平,我们还是可以想办法……”
“想办法?”封宗平冷笑。“还有什么办法可想的?你过去想了那么多办法又有什么用?全是狗屎!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他妈的一开始就该听我的话杀了封宗翰,我们就不用窝在这里一个头两个大了!”
“我们是要动手了啊,”安婕莹忍耐着说:“是他先出了车祸才……”
“我说的是在他昏迷时!”封宗平咬牙道。
安婕莹摇摇头。
“你也知道那起车祸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怀疑我们,虽然明明是他自己为了闪避一只猫出车祸,人家还是认为凭他业余赛车手的驾驶技术怎么可能闪不过一只猫而怀疑是否别有因素,连警察也频频传我们去问话,有没有派人跟踪或监听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在那种状况下,我们能下手吗?”
封宗平攒紧双眉。
“是别人下手,又不是我们自己动手。”
“那也要联络对方吧?”安婕莹辩驳。“要是警察或桑家那边,甚至于谦都有可能派人监听跟踪我们,我们又不精通这一行,而对方也不是真正的杀手,哪值得什么人不知鬼不觉的联络方法,届时我们岂不是要自投罗网了?”
封宗平无语。
“而且根本没人知道他醒来后就自己跑不见了,这也无从下手吧?”安婕莹又说:“之后的情形你也清楚不是吗?他一回来我们就想动手了,谁知道我们请来动手的人却莫名其妙退回订金拒绝动手,又找了两个人也都是先收了订金再反悔,接着海丰就开始出麻烦了,大家搞在这里,哪还有时间去顾及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