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神智恍惚之时,她依稀感觉到有一双手将她抱起,透过九分痛又沉的意识,她蹙眉凝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俊酷面孔俯向她……
舒净喘着气,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真实,她朝他低喊了一句什么,也不知自己是在推开他或抱紧他,而他只是冷峻着脸……
等到她稍恢复意识,她发觉自己正在吸食着……嘴里的血腥味慢慢刺激着她,她想推开什么,但有人一直逼着她……于是她继续吸吮着,滑腻的液体通过她的喉咙、窜进她的身体,然后,原本折磨她的痛减轻了一点又一点,直到那痛转成了麻木……
她摇着头,挣脱那一直压在她嘴上的物体。
闭眸、喘息,她感到自己仿佛在半空中飘荡,不过先前那折磨人的痛却消失了。
她又被抱进一具宽阔厚实的胸膛里。她知道他是谁,可这时,她却只能像个破布娃娃似地任人摆布,她完全失去了力气。不过,至少她对外界发生的事已渐渐恢复知觉了。
“走!”抱着她的男人低喝一声,似在下达命令。四周立刻响起一阵轻俏的脚步声,接着是马儿的嘶鸣声,甚至,她还听到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慢慢地,她睁开眼睛。首先,她看到一抹晴空,接着,是男人坚毅的
她被抱进另一辆马车内,安置在柔软舒适的垫子上。
男人发现她张大的眼睛了,稍顿了一下,却仍将帘子放下。
马车开始向前奔驰。
易天爵凝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动手替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上药。
“没事了。”他轻描淡写地开口。
舒净知道,是他将她自勾魂婆婆手里救下。但她仍不明白……
“你的手受伤了?”恍惚瞥见他手腕上被刀划伤似的伤口,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轻吸了口气,她将自己半撑起身——尽管还有些头昏,但她还是坐起来了。
她伸手接下替他绑布巾的工作。
易天爵没阻止。
舒净的手指还没完全恢复灵活,所以只能慢慢来,但也因此从他那道奇特的伤口莫名联想到了什么……
一圈一圈将他的伤口缠上布巾,她的眉头同时一点一点纠起,脸色逐渐变得深沉诡异。
最后将布巾打上一个结,舒净放下他的手,但仍低头看着他缠上布巾的手腕,好一会儿没动。
“……刚才……我喝下的……”手指不自觉压在自己唇上,此刻,她嘴里仿佛仍残存淡淡的血腥味。“难道是……你的血?”努力从方才紊乱纷杂的记忆中回想那一段,终于隐约捕捉到了一个画面——她的一颗心,几乎就要跃出胸口——那个画面,是易天爵正把划出一道口子的手腕凑到她嘴前的画面……
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倏地抬头看向他。“是你?!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那个时候她……
她怎么了?
乍然想起此刻她身体的状况,她愣住,不敢置信。
没错!她的毒发……但当时她并没有吃下解药,只有他的血……
易天爵的血?!
易天爵从她毫不掩饰的表情看出她所想的,他气定神闲地往靠垫一歪、一只掌背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仍苍白的脸。
“没想到我的血对你身体里的蛊毒真的有用。”他沉吟。
那时情况实在太过紧急,他在从她身上找解药或毒乐、与他的血之间,选择了后者,而其结果,可说并没有太出乎他的意料。
舒净总算回过神。但她摇了摇头,思绪仍处在混乱中。“我不懂……”
“我也不懂。不过也许你可以把它当作是我吃下那颗万世神丹的另一个作用。”他喜欢这个美妙的作用。
舒净经他一提,总算想通了。“万世神丹……”那颗她当初从白姆那里偷来与他交换条件的神丹。她重新以奇异的眼光打量着他,突然有了联想。“难道那时你从化骨毒中死里逃生,就是因为这样?”
当时她并没有问他,也没有想太多,现在答案揭晓了。
挑起一道浓眉,易天爵突然伸指扣住她的下巴,阒黑深邃的眸直盯进她的眼里。
舒净的气息微颤,但没避开。
“我不喜欢你莫名其妙从我眼前消失。”声音柔和但隐含恶意。
她静默了一下。“我没有莫名其妙——”话未说完,他食指按压上她唇瓣的动作,让她猛地住口。
“你是我的人,敢动你的,我绝不会手下留情,就像那个带你走的老太婆。至于你……”勾揽下她,他让她伏卧在他的胸膛上,手指在她的纤背上柔抚游移,视线一直没离开她。“在我厌倦你之前,除了我身边,你哪里也去不得,你最好牢记这一点。”
他的体温熨着她的肌肤,但,她一点也不觉得暖。
“厌倦吗……”几不可闻的低语,她悄悄垂下眼睫。
“看着我。”男人忽地强势命令。
眉轻颤了下,她没反抗地抬眼看向他。
易天爵盯视住她的黑瞳进射出极具侵略性的烈焰,接着,他用极邪恶的吻完全瘫痪她的思考后,突然在最后一刻问她;“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心不能给?如果我连你的心也要呢?”
“……不……”热昏的脑子仍保有一丝理智,舒净张开迷蒙的双眸,胸口仍因急促的心跳而起伏不已。她看着眼前恶魔般的男人,摇头,用尽力量挣脱开他。“这不是我们当初的约定……”
易天爵轻易便将她压制在自己庞大魁伟的身体下。
“我不管什么约定,我要你的心。”他有蛮横霸道的条件。
这下,舒净已经完全清醒,也突然意识到他要吻晕她的企图。几番挣扎还是无法甩开背上的男人,最后,她干脆放弃地任他沉重的庞然身躯继续箍着她。
“好,你要就拿走吧。”她继续无波地回应他。
微愣,易天爵接着淡淡一哼,头颅从她肩后压下,眼睛看着她的眼睛。
“我收下了,舒净……”凝视着她,他的眼神仿佛在对她施行催眠术,就连他瞬间低缓的声音也是。“我收下你的心了,舒净,再也没有其它人可以得到你的心,它已经是我的……”
舒净不明白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鼓动得这么厉害,原本她只是在敷衍这男人,但……恍惚中她真的以为自己把心交给了他……
她倏地闭眸匀息,顺势躲开他魔性般的眼。
“我……累了……”不愿给自己和他有任何机会探究真假,她选择先当鸵鸟。
她清晰地感觉到,易天爵灼热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她脸上,她的心跳微快,但还是继续闭着眼。
没多久,易天爵忽然默不做声地放开她,接着一条毯子盖上她身体。
原本一直注意着他动静的舒净,在他放开她后,紧绷的身子总算慢慢放松下来。
易天爵的气息仍在她周身可闻的地方,甚至他的一只手就在她头上懒懒地轻抚着,但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倦意在这时悄悄袭上她。
“易……”在沉进安稳的睡梦前,她忽然想到地低声唤他。
“嗯?”男人抚着她发心的动作一顿。
“我还没谢谢你救了我……”唇角隐约有一抹笑。
男人沉默。
女人很快陷入梦乡。
良久,安恬静谧的车厢内响起男人的邪佻醇嗓——
“有你的心当谢礼,值得了。”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被救回易府的舒净,只约略休息了半天,便又一头栽进制造解药和那一箱箱的书籍里。
她很清楚易天爵的血就跟她的解药一样,只是暂时压下了蛊毒;虽然她还不知道他的血能支撑多久,不过,她研究解毒方法的脚步绝对不能停下。而在她被勾魂婆婆抓走之前,她原本就已经从书册里找到了一剂可以一试的药方,所以接下来,她忙的便是把那一剂药制作出来。
当然,她找药材的事从此完全放手给季小雪去做。经过这次的教训,她更不敢轻忽白姆的力量,更何况她的耳目竟已扩及到京城来了。
她足不出户,更加废寝忘食。但她的过于认真,竟让哑婆、季总管看不下去了。好几回,她们非要看着她把饭吃完才离开,甚至晚上还会把灯烛收起来赶她上床休息。
舒净自然明白她们的好意,不过她们怎能懂她内心的焦急!
没有解药,她就会没命。而且上回毒发时的痛苦,她绝不想再经历一次,所以她才会比之前更迫切的要找到解药,并且是一劳永逸的解药。
她不愿这一生都活在那种随时担心没有解药的阴影中。
至于杀白姆的事,她已经把它交给了易天爵,她暂时无法再分神想报仇的事。她相信他做得到答应她的事,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半个月过去,舒净刚好被易天爵拖去共浴时,体内的毒再次蠢蠢欲动。
她一发觉不对劲,立刻就要去抓放在衣服里的药,但易天爵却阻止了她——他眼眨也不眨地在半个月前同样的位置划下一刀,在她的震骇中,再次将自己的血送进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