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最错误的就是我一厢情愿,什么都没想过就自私地硬要你娶我!算了,你去纳妾……不,先休掉我再娶其他女人吧!」
一室沉寂。
泪珠一滴一滴的自她的眼滑下,带来了似冬天般的寒冷。
「这是你真心要我做的事吗?」秦逸磊冷冷冰冰的语气,带着指控的意味,也带着最后的决绝。
她身子一僵,微微的啜泣声开始蔓延,是那么伤痛,那么心碎。他温存时对她说过的誓言,还历历在目,然而一切都只是谎言!
「是。」
「那你怎么办?」她根本没有想清楚做任何事的后果。「一个被休的女人,世人还会如何待她?」
她的喉咙好像有硬块卡住,黯然不已,然后又故意武装自己,硬撑地道:「我就不相信没有了你,我会活不下去,告诉你,就算没有你,太阳还是一样会升起来的。」
「我如你所愿。」
秦逸磊的脸孔紧绷着,俯视她的眼中充满了坚决,最后,他撇过头不去看她,迳自离开房间。
他不断深呼吸。不行,他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被她一时的怒气挑衅,否则,就再没有能用理智解决问题的机会了。
现在无论他与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作用,只好放她一个人好好冷静,之后再慢慢让她明白他并没有要纳妾,也没有要休她,他会是她一辈子依靠的相公!
仁娜见他真的走了,绝望得趴在床上号哭起来。
她真的很爱他,但是这份爱是自私的,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一个要求自己的丈夫只属于自己的女子。她承认自己气度不大,可是越爱他,她就越想成为他的唯一,要跟其他女人共有一个男人,她绝对做不到!
再说,一切都是错误,她根本就不是他爱的女人,他想有更多选择,那她就成全他,可她没办法故作大方地看着他们成亲,再说出任何祝福的话。
生性爽朗的她,面对感情失利时,只能本能的寻求发泄,希望痛会少一点。所以现在,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的过一段时间。
看来,她无法留在这个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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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少爷,你这回真的把少夫人给惹恼了吗?」一直在学堂帮忙杂务的仆役,在书房找到秦逸磊后,简直要急坏了。
「事情可传得真快,没想到连你也知道了。」看来他们刚才在下人面前,已完全失去了形象。「少夫人她气过就好了,没事的。」
他会跟她吵架,都是她逼的,否则他也不想跟她针锋相对啊!
「什么没事?事情可大了!」少年急忙地拿出一封信交给他。「少夫人刚才拿着包袱,匆匆走过学堂,留下这封信后,便带着她的侍女离开秦府,还说她不回来了!」
秦逸磊愕了片刻。
不回来?这三字实在太严重,她知道背后的意思是什么吗?
他二话不说地立刻打开信,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
夫要休妻,妻只好离开,勿念,珍重!
虽然这封简单的信挺可笑的,但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该死的!」他第一次如此生气,又或者说胸口翻腾着的情绪,令他没办法不伤心!
她是认真的,她真的可以随随便便就不要他!为什么她能如此狠心,留下只字片语就离开?
「少爷,那我们要快点派人找少夫人了!」
少年瞄到信上那几个字后,急得快跳脚,可为什么少爷的动作那么慢……不,应该说僵在原地了!
「不要找她!」秦逸磊压低声音,怨怼的神情吓坏了少年。「是她先不要我这个相公,不要这个家了,我还要强逼她回来做什么?她如此任性的话,也只是于她无益,我不会纵容她的!」
他的世界,难道是如此的毫无价值,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作是去玩的一样,究竟把他当成什么了?
「这、这怎么可以?少夫人她们在京城举目无亲,很危险的!」
「她要回来的话,就会回来。」他深邃的眼闪过一抹忧郁。「这事我已决定,你别说了,快下去做事吧!」
「是。」少年瞥了秦逸磊一眼,不敢再多言,便退下了。
他真不懂少爷在想些什么。一向疼惜妻子的少爷,眼中明明在担心、牵挂离家出走的少夫人,为何却硬着心肠不理她?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无论如何,他肯定少爷会后悔的。这个秦府和少爷的身边,已经不能没有能带来欢笑和活力的少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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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近两个月失去仁娜消息的日子,秦逸磊真是后侮了。
他没有对外宣扬自家娘子「弃夫出走」的事,也没有找任何人帮忙,只派家里仆人暗中找寻仁娜下落。一来正所谓家丑不外传,夫妻闹翻还要让人帮忙,实在不光采;二来他不想有存心不良的人,对仁娜不利。
秦老夫人苏芳郁以为自己在这场婆媳角力中获胜了,得意非常,还故意叫陆雨荷多接近秦逸磊,让他尽快接纳她,娶她进门,可是这只徒增他的痛苦,让他不得不正面与母亲起冲突,开门见山地拒绝她任何的安排,更拒绝纳妾。
懵懂的陆雨荷也在这时候发现,自己竟被家人「卖」来秦家当妾,间接成了她所仰慕的表兄嫂之间的「第三者」。
别说她对秦逸磊没有男女之情,从来就没有要嫁给他之意,况且她是有读过书的女子,不愿委屈当妾,也不想令有情人不能眷属。
在弄清楚一切之后,陆雨荷便马上离开京城秦府,赶回江南的老家了。
而苏芳郁也见识了除了温文外另一面的秦逸磊,于是再也不敢提起任何有关仁娜或其他女人的事。
变得郁郁寡欢的秦逸磊,很快就叫同在翰林院工作、眼晴老跟着他转的张大人生疑。
秦逸磊越是沉默,张大人越是好奇担心,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登门造访秦府,才惊讶地发现秦少夫人——仁娜格格,已经离家出走两个多月了!
「请张大人不要四处张扬,我不希望我们夫妻之事有外人插手。」被张大人约到酒楼密谈的秦逸磊,提出请求。
「这是当然。只不过……秦大人,你真的不理少夫人了?无论如何,你们之间也不能不明不白地过下去吧?」
不趁早解决,事情迟早会让其他人知道,到时候传到皇上、甚至蒙古亲王的耳中,那岂不成了欺君之罪?
他一说完,秦逸磊立即起身的动作,使张大人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如此听话呀?
「我要去找她!」
「又不用急成这样……哎呀,秦大人,你喝醉了是不是?」张大人突然发现桌上多了一个酒埕,里面的高梁烈酒已被秦逸磊喝掉一大半!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紧一点!」秦大人不是不能喝酒,只是他向来浅尝即止,也鲜少喝烈酒,他现在这么喝,不醉才怪!
分不清是身体上的,还是心坎内的难受,秦逸磊双手抱肚,有点作呕的感觉,但他整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想吐也吐不出来。
「小二,小二!给我一杯解酒茶!」张大人发现他很不舒服,便赶紧离座去找解酒茶,连小二也懒得等了。
「喔,这不就是秦大才子秦逸磊吗?怎么大半夜还没到,就成了酒鬼?」几句挑衅的恶声传到秦逸磊耳内,脚步声也越走越近,他明白是有人围在他身边了。
「嗯……」他用力咬了一下唇,想藉此让自己清醒些。他不能在这里昏过去!
「真嚣张,连咱们和坤大人的门生来了,都胆敢不瞅一眼,这分明是不给面子!」
秦逸磊缓缓抬起头,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只觉得好窘,道歉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秦大人,要不要在下叫几个人来照顾你?」和坤的门生姚栋梁,不怀好意地问。
京城内谁不知道和坤和纪晓岚不对盘?而秦逸磊又是纪晓岚的门生,两方旧恨未清,现在只要他给这姓秦的一点教训,用来逢迎巴结和坤,和坤一高兴,他日他的仕途必定一帆风顺。
「不必劳烦了,在下还未醉得走不了。」秦逸磊直接回绝。「先告辞了。」
「也对,我记得秦大人可有一个蒙古娘子,有她照顾,才不用我们多事吧?蒙古女人呢,那股味儿不知是否特别的骚?」说完,全部的人暧昧地笑了起来。
「请你们自重!」对仁娜的事,秦逸磊开不起玩笑,闻言后脸色丕变,语气变粗。
「自重个屁,你自命清高是不是?一副窝囊书生相,还敢跟我们姚大人作对?」
有人动手压住秦逸磊。
酒楼内见有恶人闹事,一边的老百姓和店小二都吓得四散避开,免得殃及池鱼。
「是你家姚大人先挑拨是非,怎能怪我?」他自问醉死了,也不会惹人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