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竟有这么大的来头?”陈心苹听得头皮发麻。
之前她一直不明白,哥哥是美国一流大学的企管硕士,论能力绝对不会输入,为什么公司竟会搞到这个地步,不但被迫卖掉股票,最后还只能任人宰割,原来对方这么难对付。
她咬着下唇,“不行的,哥,不管怎样,我们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爸爸的心血被夺走,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公司才行呀。”
“你以为我不想吗?”陈天南摇摇头,“自两年前公司周转不灵以来,能试的办法我都用尽了,就是希望能有起死回生的一天,可是这家伙手段实在太强悍,别说我们只是间资本额数亿的营造公司,就算是上市的大型电子公司,只怕也逃不过被他吞并的命运。”
“那怎么办?难道要这么轻言放弃?”陈心苹不能接受的频频摇头,脸上有着坚毅,“不行,哥,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保住爸爸辛苦创下的基业,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司被人并吞。”
看着故作坚强的妹妹,陈天南心中隐隐作痛。
他犹记得十年前她到美国去之前,还是众人捧在手掌心呵护、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曾几何时,如今站在他眼前的却是历经生活磨折的成熟女子。
是谁让她一夜成长?是谁夺走了她的笑容?是谁让她眼中总是带着一抹拭不去的哀伤?是谁逼得她十年都不敢再踏上这块土地?
“心苹,这十年来,你的改变看在哥的眼里,心里实在不好过。你到现在都还不肯说出当年那个男人是谁吗?”事隔多年,陈天南仍有股想揍扁那个家伙的冲动。
“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提起十年前的往事,陈心苹瞿眸中多了抹痛楚。那是种刻骨铭心的难堪,一辈子也无法抹灭的伤痛。
“好,我不提就是了。”
陈天南也不想让妹妹难过,毕竟对一个女人而言,那样不堪回首的记忆实在太过沉重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她的肩道:“心苹,公司的事你若是要插手,我没有意见,但我要提醒你,这个家伙是个怪物,从来没有人和他交手后还能全身而退,我都打了个败仗,你更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千万不要强出头招惹他,知道吗?”
“事到如今,死马也得当活马医才行呀。”陈心苹抬眼看着他,“哥,你难道没有想过找他好好的谈一谈?”
“那家伙藏头缩尾,根本是羞于见人!就算我有心要找他,只怕他也不会见我!”陈天南气愤的咬牙道。
陈心苹看得出哥哥并不想和易仲寰见面。或许这样也好,依他如此恶劣的情绪,就算能和易仲寰见上一面,只怕事情会雪上加霜。
“那么……就由我来想办法吧。也许只要和他见面谈谈,我们会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不行!我绝对不准!心苹,事情不是你所想的这么简单。”陈天南心不甘情不愿的道:“这家伙财大势大,如今一切几成定局,虽然我不愿承认,但我现在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想翻身,只怕难上加难。”
“哥,就算是背水一战也好,咱们不能轻言认输。”陈心苹握住他的手臂,想给他一些支撑下去的力量。
“心苹……唉,也许你说得对。好,我答应你,只要有机会,我愿意和这家伙谈一谈。”陈天南说得极为勉强。
不过,陈心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她知道他宁死也不会前去受侮辱的。
她应该代替他出面才对。
没错,易仲寰,这个谜一样的男人,不管他是怎样的三头六臂,或是如何吃人不吐骨头,为了保住父亲一生的心血,她都要想办法和他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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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美国和世界的金融中心。
位于曼哈顿区南端的华尔街并不算大,但知名的国际银行、纽约股票市场及大型证券公司等都坐落于此,交易之热络频繁,可说是全美国的经济重心,当然,也是世界最重要的经济命脉所在。
“这杯酒你握在手中有半个小时了吧,喝是不喝?”数十层楼高的玻璃帷幕大楼,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里,一名坐在沙发上,长相俊逸的男子,懒洋洋的对着站在落地窗前的高大男子道。
高大男子手拿着一杯红酒,面对纽约金融大楼下的街景,远眺着美国的精神象征——自由女神,伟岸的背影看起来显得更加孤傲。
“我办公室里的好酒,你一瓶也没留给我,如今还觊觎我手上这一杯?”他沉冷且不带任何感情的回道。
“哼,每次到你办公室,总是十句打不出个屁,我不喝酒,难道对着你傻笑?”段皓宇一口将手中的酒饮尽,又径自倒了一杯。
“如果你说话能够精简一点,挑重点说,也许就不用浪费我的酒了.”易仲寰转过身来。
深邃的眸子里闪着一贯冷锐的光芒,薄薄的唇透露出他一向无情的行事作风,虽是如此,面对好友段皓宇,他紧绷的神情倒也难得的放松许多。
“我浪费你的酒?哼,我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易总裁,这五年多来,我替你背的黑锅总可抵得上十几货柜的红酒了吧!”段皓宇不满的哼着.
“听起来你倒也不是这么不满。面对媒体,你向来游刃有余。”易仲寰平静的道。
众所皆知,寰宇国际投资集团的总裁易仲寰除了眼光精准,出手以快狠准著称外,他和向来八面玲珑,深谙经营手腕的副总裁段皓宇,两人一暗一明,纵横商场,所向披靡,放眼当下,无人能出其右。
“唉,我可也不是自愿的。易总裁,你以为我不想和你一样天天在家里跷着二郎腿,悠闲的算着今天又赚进了多少钞票?”段皓宇像是认命似的叹了一声,“只可惜一人一种命,万般不由人,从和你合作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料到必定会被你操到进棺材为止了。”
“我要做的事不比你少,你比谁都清楚。”
“是,我知道,少了你如鹰般犀利的商业眼光,如狼般敏锐的投资嗅觉,我就算再长袖善舞也没有地方发挥。”段皓宇仍苦着一张脸,“只是,能不能麻烦你今后别总把我推到第一线面对大众,偶尔你也替我出个头,行不行?”
“从今天起,你将不会独自面对媒体了。”易仲寰走回沙发上坐下,将红酒放在茶几上,“我打算回台湾去.”
“回台湾,真的?”段皓宇愣了愣,随即笑咧着嘴,“好极了!你有多久没回去了,六年?七年?替你挡了这么多年的箭,如今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这么开心?”
“那可不!”段皓宇哀声叹气,“你都不知道,这几年来你可真是红透半边天,纽约时报将你评选为本年度最具戏剧性的商业奇才,台湾各大媒体更是将你封为并购之神,每天追着我就是想多知道一些有关你的事,我都快被烦死了!”
“据我所知,你也不遑多让,外界称你为天才型的管理者,无论公司如何病人膏盲,你都有办法令其起死回生,这评价倒也挺精准的,段二少。”易仲寰淡然的道.
“呵,托福、托福。幸好我当年选择脱离老爸的羽翼和你一起打拚,否则,恐怕到现在我还只是段家二少爷,哪能跟着你一起吃香喝辣?”段皓宇摇头晃脑的说。
“不必耍嘴皮子了,你们段家在台湾的势力可不容小觑。”
“嗯哼,或许吧。”段皓宇耸肩,不太想谈自己的家庭。
个性使然,易仲寰也向来不过问别人的私事。他的目光倏然变得幽远,“这些年来,咱们所经历的事情也够多了,现在只要再完成一件事,我的心愿就算达成了。”
“了心愿?依你现在的财力,足可以买下一个国家,还有未完的心愿?”段皓宇对此十分好奇。
“没错。我问你,鼎立营造公司的股份,目前你吃下了多少?”
“手边有的已经超过百分之四十,可以掌控的也有百分之十,下个月董事会改选,接手这间公司不会是问题。”
“很好。”
“我说易总裁,别告诉我你最终的心愿就是吃下这间名不见经传的营造公司。”段皓宇不解的频频摇头,“当初你说要搞垮这间公司,我就觉得事有蹊跷。再大的公司你都能一夜之间收为己有,有必要为了一间小公司这么大费周章,连搞两年之久?”
“小公司?”易仲寰沉了下眼,冷哼道:“的确,现在看来它确实只是间小公司,但是,十年前,这间公司可确确实实的毁了一个家庭。”
段皓宇皱眉,谨慎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他们两人已经合作五年多,但是不可讳言的,他对易仲寰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当然,他也不会傻得开口问易仲寰所不愿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