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鸟儿却屡屡往后张望,过了一会儿,树上也传来轻微的鸟叫声,似乎有些不舍。鸟儿拍拍翅膀从她指尖飞走。
"鸟儿!"她转头,看见它停在树枝上,与另一只白文鸟依偎在一块儿,"鸟儿,你不回家了吗?"两只鸟儿靠在一起,歪着头看着她。
看着这对爱情鸟儿,贺妮妮也不忍心拆散他们,"你自己决定,如果不想回家,那我去买饲料来喂你们。"
她站在树下等待鸟儿决定,鸟儿们似乎也很难抉择,只见他们时而交头接耳,时而互相摩掌头颈。
贺妮妮微笑,"我去买饲料喔,等一下就过来。"
鸟儿以为她要离开,咻地又飞回她肩膀,只是仍恋恋不舍地转过去看树上的另一半。
"你决定要跟我走?"她歪过头对鸟儿说:"如果你能适应外面的生活,不一定要跟我回家的。"鸟儿在她颈旁摩掌着。
这是天意吧!"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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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先跟她打了招呼,"贺小姐要来找席先生喔?他还没回家喔。"看到停在她肩上的鸟儿,说:"咦?这只是席先生家的白文鸟吗?找回来罗?"
"对呀,我刚刚在公园里找到的。"贺妮妮让鸟儿走上她指尖,拿给警卫伯伯看。
"好有灵性的小鸟!"警卫伯伯逗弄着,鸟儿也不怕生的走上他伸出的手指,"它真的不会怕人耶!这么可爱,怪不得席先生到处找它,已经找了好多天了,找到就好。"
"他找了好多天了?"贺妮妮还以为他忙得没时间找鸟儿,没想到他真的在意鸟儿不见这件事!"是呀!席先生这几天停好车之后都会绕绕找找才上楼,还问我附近哪里有宠物店、宠物医院,说要去问人家有没有捡到。我说小鸟一飞就不见了,哪里找得回来!想不到真的让你找回来了!"贺妮妮接回鸟儿,把它放在自己肩膀,"对呀,很高兴能找得回来。谢谢伯伯,我上楼了。"
鸟儿兴奋的在家里飞来飞去,在她拿出饲料时还守在饲料盒旁边,看它迫不及待吃起来的可爱模样,贺妮妮也觉得好满足,看到它习惯性的把粟米拨到一旁不吃,她纵容地笑笑:
"你喔,老是这么挑食!"
鸟儿在吃东西,她也起身看看几天没来的他家,还是一样整齐利落,丝毫没有因为她没来就显得凌乱。
除了工作上的关系,他对她就没有其他情分了吗?
虽然听到他对施君仪说的那些话,让她几乎想要放弃对他的感情,但她遇到了鸟儿,相信这一切都是天意,既然飞走的鸟儿都能够再回来,那她也能冲破藩篱、抢滩到他心底最最柔软的角落。
贺妮妮知道该怎么做了。她开始着手卖:拿出烛台,冰镇一瓶红酒,妆点出属于情人的浪漫风情。
鸟儿好奇的飞来飞去,一会儿之后像是无趣地频频在门边寻找缝隙。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贺妮妮问问看来似乎有些示安的它,"你想出去?"
鸟儿不会回答,只是用喙嘴刺探着门缝,但门缝太小,它只能发出挫败的低吟。
"家里虽然温暖,终究敌不过爱情的呼唤吧!"贺妮妮让它停在指尖,跟脚将气窗打开一道小缝,叮咛鸟儿:"门得关着,以后你如果想回来,就从这里回家,要认得我为你插上的小旗子喔!"
也不知懂是不懂,鸟儿歪着头看了看她从柜子里拿出来的小旗子之后,沿着她伸长的掌心走向开着的气窗,在贺妮妮以为它将飞走的时候,突然又飞回来,在她颊旁细细磨蹭。
"乖!我也舍不得你。但公园里还有你的爱人在等你,不是吗?"贺妮妮将鸟儿举到眼前平视,"我也深深爱着,知道爱会让人离不开,放心,等你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能回家。至于我……"她转头看着细心陈列的桌上,"我还想赌一次,即使失败了,即使最后仍然注定要伤心,至少我尝试过了。鸟儿,我们都要加油喔!"
鸟儿竟点点头,濡湿的眼角不知是为了分别还是替她难过。她伸长手臂,将鸟儿送出窗外,目送它往公园的方向飞走。
"再见,祝我们都能得到真爱。"她默默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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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妮妮抓住胸口的衣服,看着门把慢慢转开,一颗心似乎要跳出来了,他会说些什么?会欢迎她吗?
席予希一进来,对桌上的摆设扬了扬眉,倒没说什么,也没有对她还留在家里提出疑问,只说:
"楼下警卫告诉我鸟儿找到了?"
贺妮妮接过他手中的公事包,低着头避开他的注视,"嗯!但是它又飞走了。"
鸟儿不在,他会不会觉得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啊?她倒来一杯咖啡,用香浓的咖啡换取他的好心情。
席予希啜了口久违的咖啡,满足地细细品尝,"你都没有来我办公室!"口气里有些薄怨。
嘎?"可是十楼只有社长跟你的办公室,我没事干嘛要上去?"是他说别跟他找麻烦的,所以她一直不敢去找他。
他没好气的睨她一眼,"那是要你不要随便关说。"说到这他又有气了,这阵子担心被调到大陆的人或多或少都想打听些消息,只有她文风不动,好像被调到大陆也不要紧似的!
他当然不会真把她调到大陆,事实上由于父亲肝病的关系,他对于迁往大陆的意愿始终不高。而席绍纶在知道自己的病情之后,也不再想继续冲刺,即使出版社在大陆只是设立分社,依旧占了两岸旅游杂志的最大市场,要不要迁移,似乎不是那么重要了。
只是席予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她只会替别人说情,就不会替自己想想吗?这小傻瓜!还是得把她留在身边工作保险些!
"你会做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呆住了,"我会做什么?不知道耶!"
唉!他叹气,"打字、接电话、做会议纪录……这些会不会?"文庆原是父亲的秘书,自从父亲静心休养后就跟着他,多一个助理来帮文庆也好,就是她啦!
谁知她傻愣愣的回绝了,"我都不会耶。"他说的那些都不是采编要做的工作,现在是怎样?她不只可能被调往大陆,而是会被裁员吗?
贺妮妮有些难受,以他们的交情--好吧,就算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好歹也共事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他新官上任,第一个被开铡的就是自己!
"那些都不会?泡咖啡、跑跑腿也都不会?"他退而求其次的问。
就真的这么想撵她走吗?贺妮妮鼓起脸颊,据理力争:
"我喜欢做美食采访,而且我没犯任何错,你没有理由不让我继续待在美食采访部!"
"随你!"她这般不领情让席予希也动气了,"我去洗澡!"
等他走进浴室后,贺妮妮才失落的坐在沙发上,人家常说换个位置就换个脑袋,他本来就是社长的儿子,当采编当执行社长会有差吗?为什么他一当上执行社长就什么都变了?他以前不会光针对她的!
她好委屈好委屈,枉费偷偷喜欢他这么久,没争过什么,也没奢求过他的对等付出,到头来却成为第一个牺牲者,连想继续默默守候在他身边都不被允许!
看了看冰桶里的红酒,贺妮妮更下定了决心,既然很快就要离开他了,至少要为这段苦恋留个纪念!她先喝了杯酒,安定惶惶的心,心脏还是又急又快的跳着,便又喝了一杯。
微酸的红酒入喉,暖了揽疼的胄,也让脸色染上微红。好像没有那么紧张了,她又饮尽第三杯。席予希穿着浴袍走出,微滴着水的头发带着一股浪拓的气质,贺妮妮的心揪着,为了即将到来的判决。
是的,判决。她想诱惑他,为自己的痴恋留下美好的回忆,却怕被他拒绝。
"你喝酒了?"他微微皱眉。她晶亮的眸子像极了水中的精灵,纯真却充满魅惑!
"你的头发还是湿的,我帮你吹干!"假装没看见他眉间的不赞同,贺妮妮晃着有些晕的身体拿来吹风机,拉着他坐下,斟了一杯酒给他。
他接下酒杯,一饮而尽。一八二○年的红葡萄酒,因为它的珍贵及稀有,被称之为红皇后,来自法国有名的帝诺酒坊。
这瓶红皇后全世界剩没几瓶,她却一下子喝了近半瓶,等后劲发作时可有得她受呢!真是小傻瓜!席予希宠溺地摇头。
半跪在后面帮他吹干头发的贺妮妮却看不到他的表情,以为摇头是不高兴,她吸吸鼻子,藏起委屈,决定即使他反对,也要完成自己的心愿,不留下遗憾,
头有些晕,他细柔的发丝也差不多吹干了。"你的头发好好摸喔!"她咯咯笑着,头越来越晕了。席予希拿下她手中的吹风机,将笑个不停的她拉到身边坐好,"你醉了!"他认真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