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目前他并不介意,因为她是如此的迷人,而他又厌烦透了经年累月的辛苦工作。今晚做完活后他会带她出去吃饭,或许他们会去「佳丝」跳舞,他会把她拥在怀里,感觉她柔软的肌肤,嗅著她的香气。谁知道,或许他们回到牧场时就不会分床睡了。他会一开始就告诉她,她不适合这件工作,因此他们之间不会有误会,但是或许她并不会因而觉得不同。
带她走出机场时,他的手自然地移到她的背。他刻意展现迷人的风采。曾经,这种事对他来说轻易得如同微笑。那些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技巧仍在。她很能交谈,谢谢天,问了各种有关蒙大拿的事,而他也同样轻松地回答。整个过程他一直端详她的脸和表情。
严格说,她只称得上漂亮,但是她的脸上有一股盎然生趣,使她变得极为吸引人。她的鼻子微微上翘,鼻翼两旁及面颊骨上布著些许淡淡的雀斑。精致的骨架就像她的腿是世界级的。
她的唇不很丰满,但是她的嘴灵巧,彷佛随时就要笑出来。她的眼睛是他看过最纯的灰色,平静而慵懒的眼睛,但是仔细检视后又会看到机伶、智慧。
如果他是在他灾难性的婚姻前认识她,他会像追赶盗贼般对她紧追不舍,并且得到她。仅仅想到那双腿缠住他的腰,就令他产生瞬间的勃起。可是,他不会让他的性冲动导致另一桩不适合的婚姻。他知道他要的妻子是什么样子,而黛琳不具备那些条件。看起来她甚至不曾见过一头小公牛。
但是这一切丝毫不影响他对她所产生的生理反应。他曾在乍看第一眼受到许多女人的吸引,但都不像这样,彷佛小腹轰然作响。它不只是性吸引,那么说未免太温和。它强得带旋,令他浑身胀满了热,在机场中央就硬挺起来。他的手因为想碰触她,一探那些诱人的曲线而隐隐作痛。
她的不合时宜令他懊恼,完全不符合他的目的。走在她身边,他看到其它男人向她投注的眼光。像她这样的女人自然会吸引男人的钦羡,而他希望他负担得起拥有她,但是她的价码太高他出不起。瑞斯现在是个穷光蛋,但是一度他亦曾家财万贯。他知道钱的样子,它们和潘黛琳相配得一如她吹弹得破的肌肤。穿著巴黎时装的她显得修长光鲜,而她擦的香水一盎斯至少二百元。他之所以知道因为那曾是他最喜欢的一种香水。现在的他甚至连她的香水都买不起,惶论衣服。
「你从事哪种工作?」他们踏进艳阳天下时他问。她写的那两封短笺没有透露多少。
她扮个鬼脸。「我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办公室工作,做些不重要的事。」她没告诉他她已送出辞职函,因为他或许会假设她这么做是认为自己就要搬来蒙大拿,其实两者并无关联。但是她奔窜的血流告诉她如果他开口邀请,她会立刻搬来和他住,速度快得他会认为她是搬家公司的老板。
「你可曾到过牧场?」他问,虽然他早已知道了答案。
「没有。」黛琳抬头看他。虽然她穿了三吋高跟鞋仍必须如此。「但是我会骑马。」她其实骑术精湛,拜她大学室友之赐。那人是个马痴。
他没把她的骑术看在眼里。娱乐性的骑马和工作马之间有很大的差距,这又是一件她无法理解的事。
他们来到他的卡车旁,他等著看她是否会对它的老旧皱眉。她甚至眼睛都没眨,只是站在一旁等他打开门放好她的旅行袋。接著他走开让她上车。
黛琳试著坐进去却徒劳无功。她先是讶异继而笑开来,明白是因为她的裙子太紧,她的腿迈不开爬不上车座。「女人就是爱虚荣。」她幽自己一默,开始把裙摆向上拉。「我穿这件裙子是因为我想好看一点,但是聪明人就会穿长裤。」
瑞斯的喉咙梗住,注视她拉起裙摆,露出愈来愈多修长的大腿。热气在他体内爆炸,令他觉得整个身体都在扩散。如果她再拉高一吋他就受不了了的念头,才闪过他的脑海,下一秒钟他的手已经闪出,扣住她的腰将她举至座位。她惊叫一声,抓住他的上臂撑住身体。
他的喉咙干涩,汗珠冒出他的前额。「别在我面前拉起你的裙子,除非你要我对它采取行动。」他咕哝地说。他的脉动急骤。她有一双他见过最美的腿,修长有力、肌肉匀称。那双腿可以锁住他的身体不放,不论他的乘骑有多狂野。
黛琳说不出话来。强烈而明显的性欲在他半眯的眸中燃烧,而她无法掉开眼,被慑人的气氛困住。她仍抓著他的上臂,感觉到他臂上的热,钢铁般的肌肉鼓胀在她的手指下。她的心一个踉跄,突然领悟到他也感受到的情绪激荡。
她开始结巴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我是说,我没想到……」她停下来,因为她说不出她无意挑逗他。不论她对他的反应为何,他基本上仍是个陌生人。
他低头看她的腿,裙子仍然半撩在大腿上,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她的纤腰,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我知道,没关系。」他咕哝,声音仍旧沙哑。没关系个鬼!他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他退开了,否则他可能向冲动投降更往前站,将她的腿撑高。他只需要用手滑进她裙底……他捏碎这个思绪,因为再住下想,他的控制力就要粉碎了。
他们离开比林后许久他才又开口。「你饿吗?前面交叉路口有间咖啡店。」
「不饿,谢谢。」黛琳略带梦呓地回答,忙著观赏四周乡村景致的盛宴。她习惯看到高楼巨厦,但是和这一片无垠的土地、天空比起来,它们似乎突然变得微不足道。她觉得渺小而清新,彷佛她的生命自现在才开始。「你的牧场距此有多远?」
「大约一百二十哩,开车大约要三小时。」
她眨眨眼,被它的距离震住了。她没想到他必须费多少功夫才能到比林来接她。「你常到比林?」
他瞟她一眼,纳闷她是否在估计他的牧场有多孤绝。「不常。」他简短地回答。
「那么这一次是专程来接我的?」
「也顺道办了些事。」他在银行停了一下,将牧场最新预估收益的数字递交贷款部经理,多年来最好的一次。他仍然一文不名,但是现在他能看到曙光。银行经理显得很满意。
黛琳关切地看著他。「那么你大概自天亮就上路了。」
「差不多。」
「你一定累了。」
「牧场上习惯早起,我每天早上都天未亮就起床。」
她再次望望四周。「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愿意留在床上而错过这里的日出。那一定很漂亮。」
瑞斯想了想。他记得日出的景象有多美,但好久好久以来他根本没时间去注意。「看久就习惯了。我知道纽约也有日出。」
她咯咯一笑。「我好像记得有,但是我的公寓面向西。我只看得到夕阳,没有日出。」
他就要说他们会在一起看到许多日出,常识阻止了他。他们会一同看到的日出就只有明天,她不是他会选为做妻子的女人。
他探进衬衫口袋拿出一包香烟,抖出一枝用嘴叼住。就在他搜索牛仔裤找打火机时,他听到她怀疑地说:「你抽烟?」
他顿觉烦躁。从她的腔调,你会觉得她抓到你踢小狗或类似恶心的事。
他点燃香烟,喷一口在车厢内。「是啊,」他说。「你介意吗?」由他的腔调,他明白表示这是他的车,他高兴抽就抽。
黛琳再次面向前方。「如果你是指烟会不会使我难过,答案是不会。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人抽烟,那就像拿生命玩俄罗斯轮盘。」
「正是。反正是我的命。」
他的粗率令她咬住下唇。「抱歉,」她真诚地道歉。「我不该对别人的嗜好有所批评。只是我被你的抽烟吓了一跳。」
「为什么?很多人抽烟。或是你不和抽烟的人来往?」
她想了一会儿,把他讽剌的话很当真。「不尽然。公司有些客户抽烟,但是我的朋友都没抽。我和外婆住了很久,她对老式教条很认真,从小教我不得说脏话、抽烟、喝酒。我从没抽过烟。」
虽然恼怒,他发现他得压下笑意。「意思是你说脏话也喝酒啰?」
「压力太大时我的语言会有点夸张,」她回答,眼睛奕奕生辉。「而莉莉外婆认为淑女偶尔喝一点葡萄酒完全适当。读大学的时侯我也泡泡啤酒馆。」
想起他自己的大学时代,他颇有同感。
「但是我不喜欢酒精,」她继续。「因此我可以说至少莉莉外婆的一半教诲都保留了下来。成绩不错了。」
「她是否也反对赌博?」
黛琳看著他,灰眸充满了奇怪的认同感。「莉莉外婆相信生命本身就是赌博,每个人都要冒险。有时大获全胜,有时一败涂地。」这一点她确实留给了她的外孙女,否则,黛琳想,她又怎么会坐在这里,就要爱上这位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