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乔影走到主席的位置,“我们现在马上表决,留下尔熙和我,还是留下楚悠悠!”
董心莲连忙起身,默默的走到狄乔影身后。接着大家也都用行动表示要跟狄乔影同进退,纷纷站到他背后。
刹那间,偌大的会议桌只剩下朱信华和楚悠悠两人还坐着。
迟疑了片刻,朱信华衡量现场的局面,不理会四起的嘘声,也站起身来走到队伍里面。西瓜偎大边嘛!
狄乔影睥睨着脸色青白的楚悠悠,“还不滚?!”
楚悠悠恨恨的看着他们,“你们给我记住!”
狄乔影狂妄的仰头大笑,“听到没有,她叫我们记住她的吠声。”
在哄堂大笑声中,楚悠悠仓皇怒极的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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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企业周转不灵!
接连碰壁之后,穷途末路的楚富贵心里明白,是否能够争取到跟日本伊藤财团签约合作,将是楚氏的最后一条路了,只有得到伊藤的资金挹注,楚氏所面临的危机才能解除,那是他最后的机会。
但伊藤机构行事低调,商场上只知道他们是跨国企业,也愿意收购、资助经营不善的企业体,不过对于台湾地区负责人的资料,就所知有限了。
而透过特殊管道,楚富贵终于见到了伊藤总裁的独生子——狄乔影。
虽然再三恳求,冷酷的狄乔影依然拒绝伸出援手,甚至还在楚富贵提出可以让女儿跟他作朋友时,嗤之以鼻的哼道:“那个东西?我没兴趣!”
踉跄离开伊藤机构的楚富贵回到家里,一脸凝重的沉思着:难道真的得将先祖所留下来的楚氏企业拱手让出,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不,如果能够与伊藤家联姻,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了!
楚富贵对于自己的掌上明珠很有信心。狄乔影一定是因为没见过悠悠才会一口回绝,等他看到美艳的悠悠,一定会心动的!
他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楚悠悠身上,甚至不敢想像万一行不通……
楚悠悠满腹怨气的回来,没理会父亲满面愁容,劈头就连珠炮的说:
“爸!你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那个狄乔影好大的狗胆,三番两次的跟我杠上不说,今天还在学联会上当场让我下不了台。不管啦,你一定要帮我把他赶出T 大,我不要再见到他了!”
狄乔影?楚富贵总算明白他提到悠悠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嫌恶的表情了。
他神色惨然的站起来,喃喃自语着:“完了、完了!”连联姻的希望都没了,看来楚氏是保不住了……
“爸爸!”楚悠悠不依的跺脚。
楚富贵抬起手,无力的说:“你能进T 大、能当上学联会副会长,都是爸爸用钱换来的;但是现在爸爸再也榨不出钱来帮你了。悠悠,老实跟你说,楚氏快要倒闭了。”
“什么?!”楚悠悠不可置信的喊:“怎么可能?我们不是还有一大笔的土地吗?”
“那块地不值钱的。都怪爸爸耳根子软,急于扩充楚氏企业,所有资金反而被套牢了,现在除非是卖掉楚氏,否则就只能等着宣告倒闭了……”
楚悠悠歇斯底里的大骂:“你是猪头啊?难道没有判断的能力?为什么让人牵着鼻子走!我不要、我不要!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是楚家的大小姐,你有义务让我过着衣食无缺的日子!”
楚富贵沉痛的任凭女儿指责。他凄凉的笑,笑自己的痴愚。原以为疼爱她就是事事顺着她,没想到这孩子……
望着女儿忿忿离去的背影,楚富贵落寞的笑,慢慢地拭去颊边流下的泪。
因为悠悠的妈早死,他父代母职加倍地疼爱她,这样做,错了吗?
第四章
“为什么这么高兴?”望着邵英暄水灵眸子里的灿烂笑意,柯尔熙捏捏她娇俏的鼻子问。
邵英暄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创校以来最有人缘的会长被逐出学联会了,真是可喜可贺!”她对于这个全校学生都觊觎的位置没有兴趣,但难能可贵的是尔熙离开后,也能丝毫不见失落。
“你喔!”柯尔熙爱怜的拥她入怀,“如果不是绝无可能,我几乎要以为是你策动楚悠悠找我麻烦了。”
“哼!”邵英暄骄傲的扬起头说:“我是万物之灵的人类耶,怎么可能与畜生共谋?”
柯尔熙眉头微蹙,“英暄,你这样说话太不厚道。”
“厚道?”邵英暄嗤之以鼻,“厚道也得看人吧!再说,我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那种东西,些微的宽容都是多余!”
对于楚悠悠从一开始就将她视为头号敌人的无聊举动,她懒得搭理;就连她百般找麻烦、到处散播不实谣言,她也不曾放在心上。然而,她们之间的梁子并不是她默不吭声,就可以烟消云散的。
楚悠悠近来动作越来越大,不但使出下三滥的伎俩、甚至还三番两次的要胁年事已高的校董们,这样的行径真的激怒她了要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心里,她早就饶不了楚悠悠的胡作非为。如今光在嘴上骂骂,已经是最有肚量的作法了。
柯尔熙正色的凝视着她道:“英暄,你身上的暴戾之气太重了,这样不好。”她独独就是性子不好,这样尖锐的脾气容易招惹是非。
邵英暄亮湛湛的眸里一丝火花迅速闪过,脸上扬起甜美的笑容。
“你甭试图改变我的执拗,我也别取笑你的冬烘;我们难得碰面,何必浪费时间来争论这些无谓的问题?”她压下心里的不悦,不想破坏相处的气氛。
柯尔熙也不想在这问题上牵扯不清,好脾气的说:“都依你。”
想起她的行踪飘忽,澄澈黑眸里有些担忧,“你到底在忙些什么?已经在外面接Case了吗?”
邵英暄偎进他温暖的胸膛,满足的发出一声嘤咛,“没有。我没打算做律师。”
柯尔熙轻轻抚着她柔细的长发,宠溺的说:“许多学长们费尽心血都考不到这张执照,就只有你,考上了却没有任何的计划。”
邵英暄双手环住柯尔熙的腰,汲取来自他身上淡淡的气息,那是榻榻米和汗水融合后的味道,每个学武者都会有的气味,一种让人有安全感的气味。
邵英暄窝在他怀里,慵懒的说:“如果做每件事之前都必须先想好未来该走的路子,生命岂不是乏味透了?”嗯,好舒服的怀抱。
“难道你对未来都没有任何计划?”
“我会先完成莲姨的心愿,接下来也许会回去吧。”邵英暄咕哝的回答,语音不清的像是快睡着了。
“暄,英暄?”柯尔熙叫唤着语焉不详的邵英暄。莲姨?她是谁?
低头瞧见怀中的睡美人,柯尔熙无奈的轻叹一声。他小心的脱下外套。轻轻的盖在邵英暄身上,缓缓的调整姿势,让她能够舒服的休憩。
柯尔熙虽然无所求,但是在听到她安排未来时却只字未提到他,依旧难掩心头的惆怅。
也许因为生命中一直是身不由己的,才造就出他压抑的性格。对于周遭的一切,柯尔熙向来抱着随缘的态度,只有在母亲要求他克尽柯家唯一传人的义务、承继外祖父和父亲所创下武术世家历年来不败的声誉时,他才会有了得失心,在参加武术大赛时全力争夺冠军。
柯尔熙忆起六年前武术大赛里,最后脱颖而出跟他交手的那个少年,他无疑是柯尔熙遇过最强劲的对手。如果不是年龄太轻,没有应战经验,加上少年甫上场便冲动的使出全力,使得接下来的对招后继乏力,以少年灵活的身手,柯尔熙要夺回奖座得费更大心力。
他永远无法忘记当他最后一掌击中少年胸膛时,落败的少年聪灵大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唉!如果他当时没有迷眩在少年又羞又怒的表情,以及晶莹大眼里乍然涌出的薄雾,他会记得提醒少年,虽然他的拳脚功夫很俏,但是扎实练好胸肌才是最基础的入门功课。少年有这样柔软的胸膛,怪不得耐力不够。
下个月武术大赛又要展开了,柯尔熙突然想念起斗志高昂的少年跟他晶亮有神的双眼。
随着无意义的漫思,柯尔熙修长的手指游移在邵英暄细致的脸上,温柔的拂过如丝绒般柔嫩的肌肤,看着有卷翘长睫毛、合敛的眼眸,他发觉英暄拥有的水亮眸子,居然跟记忆中的少年有着不可思议的神似!
柯尔熙摇头,暗笑自己的多心,英暄跟少年都小他二岁,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是姐弟或兄妹。再者,如果英暄真的认识他,没有理由不曾提及。
对于未来,他们虽然没有给过彼此承诺,但是柯尔熙相信,邵英暄跟他一样付出了真心。
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是由于虽然邵英暄始终笑脸示人,但是柯尔熙却能直视进她的灵魂深处,看透灿烂笑容底下的冷情。
他们的本质相同,都不喜欢跟人太过亲近。不同的是,柯尔熙用有礼的态度跟人们保持距离;而邵英暄索性用邪肆不驯的外在,遏退有心接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