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纪子毅两眼一瞪。
‘马里欧派来的代表,我正在和他谈合作细节。’
‘这麽晚了?就你和他两人在办公室?’纪子毅一脸紧张,‘太危险了!’
‘这四周都是玻璃,他敢怎么样?更何况大办公室内还有工人在施工。来,我先介绍你们认识一下。’醉心牵著子毅的手进来,‘王先生,这位是我的男朋友纪子毅。子毅,这位是菲利浦·王。’
‘幸会。’纪子毅很有风度地先伸出手,但仍目光灼灼地瞪著菲利浦。
‘幸会。’菲利浦则很不是滋味地看著勾住纪子毅手臂的醉心。
她动手收拾桌上的资料,‘王先生,我男朋友来接我回去了,或者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吃消夜?’
‘哦,不用了。我有点累也想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十点我再过来。’菲利浦倒也识趣地收拾他的公事包,双手还极不安分地藉机碰触醉心。
如果菲利浦回头看到纪子毅铁青的脸色和眼中的熊熊怒火,打死他也不敢这么做。纪子毅紧握拳头,他发誓,只要这死外国人敢再碰醉心一下,他一定马上把他的头扭下来,再把那双脏手剁下来喂猪。
幸好菲利浦还算识相,他一转头就看到纪子毅眼中的腾腾杀意,便像见了鬼般地一溜烟跑掉了。
‘最讨厌这种不黄不白、不中不西的死外国人!明明长得像东方人,讲话却怪腔怪调的。’菲利浦走後,纪子毅和醉心一起下楼,他气愤地嚷著。
‘他是混血儿嘛,大部分时候我都以英文和他沟通。’醉心回道。
‘他那双猪手还敢碰你!’纪子毅愈想愈气,‘他有没有侵犯你?对你毛手毛脚?’
‘他敢?!’醉心笑道,‘放心吧!我还知道怎麽应付这种浪漫成性的老外。更何况他是马里欧派来的人,我不想一开始就将场面弄得太僵,你放心。’醉心抚了抚纪子毅紧皱的眉心,‘我会保护自己,不会让他再有机会的。’
‘晓蕾呢?怎么不见她陪你?’
‘她去香港。我们店里还要引进调整型内衣,晓蕾去和对方谈。’
‘不管怎么样,下次不准你再单独和那老色鬼谈得这麽晚。你Call我,再忙我都过来陪你。’纪子毅严肃地盯著她。
‘是,遵命。’醉心嫣然一笑,‘走吧,先送我回去吧。累死了,我只想先泡个热水澡。’
纪子毅牵著她的手正要过马路,却突然停了下来。
‘你的手——’他抬起她空无一物的纤纤手指,‘你的订婚戒指……’
醉心粉颈低垂,那抹潮红慢慢地爬上双颊,她感觉自己的掌心在冒汗。
‘醉心,你……’纪子毅瘖痖地低唤,心跳开始不规律地加快。噢!这是真的吗?狂喜的浪潮眼看就要扑过来了。
‘我把戒指拿下来了,’醉心轻咬朱唇,双颊嫣红似火。‘我必须把戒指还给他,和他解除婚约。因为……’她的小脸愈来愈红,头愈垂愈低,呢喃的声音像在耳语。‘我的心好小好小,只能给一个人,一个我真正爱的人。’
难以置信的狂喜像山洪爆发般涌上来,‘醉心!’纪子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一把将她抱起旋转著,‘你说什麽?再说一次。’
‘啊——’醉心银铃般的笑声伴随惊吓的表情响起,‘放我下来啦,纪子毅!你神经!放我下来啦……’她羞怯地瞟了四周一眼。老天!大马路旁围观的人愈来愈多了,还有一位老兄竟点了根烟坐下来,准备‘看戏’。
‘说你爱我!说!把刚才最後那句话再说一次。’纪子毅怎能轻易罢休,激动和狂喜涨痛他的胸口,闪耀的眼眸比星星还亮。
看著周围愈聚愈多的围观者,和充满‘关爱、羡慕’的眼神。老天!看来她不说真脱不了身了!这疯子!
‘你听好……’她涨红了脸,又瞠又恼地瞪著纪子毅,‘我爱你!永——远——只——爱——你——一——个!’
她的宣言一说出,人群立刻掌声雷动,安可声、叫好声不绝於耳。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少年仔!你好命……’
但这些全不重要,四目交接时,他们炽热的眼眸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只有那火热缠绵的吻将两人紧紧的交缠……
第十章
伦敦
机场候机室内,一对非常出色的东方男女教来来往往的旅客忍不住回头多看他们两眼。
女孩十分纤细娇柔、古典灵雅,长长的丹凤眼直飞鬓角,洁净无瑕的雪白瓜于脸正透著一股清冷高贵、宛如水晶的气质。
而她身边的男孩更是俊美斯文得让女孩全傻了眼。那张脸、那漂亮深邃的眼睛,及那举手投足自然散发出的优雅气质,真教人又羡又爱又妒——一个男孩子长这么漂亮真是太浪费了!
只是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楼问晴咬著下唇,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的眼睛。‘你不该来的,你不是要去奥地利萨尔斯堡参加演奏?’
易斯晨还微喘著气,他是向指导教授告假後直奔机场的。‘我不放心你,小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单独坐这麽久的飞机回台湾。万一飞行途中你低血压的毛病犯了怎麽办?’
易斯晨的父亲及两位哥哥全是名医,从小在耳濡目染下,他多少也懂得一些急救的方法。似乎易家的男人全有一双灵巧的手,不是拿手术刀就是拿乐团的指挥棒。
问晴仍缄默不语,没错,易斯晨所说的也正是她自己所害怕的,她真怕一上飞机,机舱内气压的改变会让她低血压的毛病再犯。
但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绪,明明在乍见易斯晨赶来机场时是惊喜与安心的,至少有人可以照顾自己,但为什麽当他一走近,自己又马上沉下脸来,摆出一脸冰霜给他看?
她也愈来愈不了解为何自己在生活上愈来愈依赖他?需要他?
在易斯晨的坚持下,两人一起上了飞机。问晴一直把脸朝著窗外,易斯晨也很识趣地不去打扰她。等飞机上的旅客都入睡後,问晴才从贴身日袋内取出一封信。
收到纪子毅的来信让她很兴奋,但这封信却残忍地将她打下十八层地狱。
纪子毅在信上写著——
问晴:
分享我的喜悦吧!我忍不住要告诉你、告诉全世界这个好消息,我找到这一生中我最珍爱、要和她永远厮守的女孩了。她是如此灵秀美好、如此聪慧可人,最重要的是,她懂得我,她了解我!
我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地有一个很美、很美的名字:喻醉心。醉心!正如她的人一般……
问晴看不下去了,她用力将信纸一揉,泪水滑落在手臂上。他有女朋友?要厮守一生?不!
喻醉心?!是醉心?她情如姊妹的挚友?不!问晴多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多希望只是同名同姓,但那张照片……
她颤抖地拿起纪子毅附在信中的照片,他亲密地搂著一位女孩,那张明艳照人、清丽绝伦的脸——的的确确是她所认识的醉心。
问晴惨白了脸靠在椅背上,难怪最近醉心的来信充满了甜蜜和快乐,她还告诉问晴说她的店就要开张了,附上机票要问晴一定要回来……她还是这麽体贴细腻,这麽为别人著想。但为什么?问晴紧握双拳,流下串串泪珠,为什麽上苍要这样捉弄自己?!
那醉心和采风之间的婚约是怎度回事?问晴紧咬下唇,她实在不愿去承认那个人是自己的哥哥,反正他也从来没承认过自己。
问晴沉重地叹了日气,老天!这一团迷乱该如何去解?
这趟飞行将近十六个小时,但问晴怎么也睡不著,她转过头看易斯晨,他似乎已经入睡了,却微蹙著眉,手还紧压在肚子上。问晴心底闪过一丝不忍,他一定是来机场时太赶,胃痛又发作了,他的额上还渗出汗珠。
问晴知道易斯晨平时因音乐创作的压力过大,一直有胃痛的毛病,她不忍地叹了日气。好像一直都是易斯晨无微不至地关心她、照顾她,忍受她冷若冰霜、阴暗不定的脸色,无怨无悔地为她付出,而自己却从不曾回报他一丝丝的关怀。
问晴拿起手帕正想拭去他额上的汗珠时,飞机突然一阵激烈的摇晃,‘啊——’她尖叫一声,整个人往机窗玻璃撞去。
‘问晴!’易斯晨被摇醒了,‘是乱流,没事了!’他扑上去抱住她,‘你撞伤了?’
‘没事……只是撞到了头。’问晴抚著额上撞痛的地方。
‘这怎麽行?我帮你揉揉。’易斯晨急得满头大汗,‘问晴……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她忍著痛,纳闷地看著他。
‘是我没把你照顾好,是我的错。’他深幽如梦的漂亮眼眸满是不舍与心疼。‘如果是我坐在窗户旁就好了,现在撞伤的就是我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