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我遇见她了——乔羽若!一位纯洁美丽的女孩,尤其是那双清澄纯净的瞳眸,仿佛是一道清澈的泉水,能洗涤最污秽不堪的心灵。如果眼睛是灵魂之窗,她必然拥有像天使般纯洁,像钻石般纯净的心灵。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几乎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能有如此纯真无瑕的女孩,尤其这女孩还是乔国平的女儿,像那样卑劣龌龊的小人当然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女儿,我自以为是的否定了她,并且将她列入我报复的对象之一。我以乔国平来要胁她就范,将她当成我泄恨的对象,极尽所能的凌辱她、污衊她,看着她日益憔悴的面容,那复仇的快感居然消失了,我感到罪恶、心疼,为什么会这样?她是乔国平的女儿啊!她的父亲陷害我,又逼死秀青,才换得她在国外过着舒适的留学生活,她挥霍的正是秀青的命啊!”
“我把对秀青的愧疚全转嫁到对她的仇恨上了,我真的以为我是恨她的,恨她用纯净清澄的眼眸迷惑了我,用秀丽雅致的容貌吸引了我,又用她楚楚可怜的眼泪让我软弱。我最恨她的,是她竟然让我渐渐地淡忘了秀青,让我忘掉了所有的仇怨,只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地呵护她,用一辈子的温柔来珍爱她。”
“你——”骆雨桥震惊地在他的怀中僵直了身子。
“秀青是因我而死的,我怎能为了一个害死她的人的女儿而遗忘她?我怎能这样?我不肯正视对她的感情,只是不断地攻击她、伤害她,我逼自己残忍,用种种暴虐的手段来对付她,甚至当着乔国平的面前强暴了她,只为了抹去心里那股抑制不住的柔情,我怎能对她动心呢?我应该要恨她才是!我也希望她能够恨我,如果她恨我,至少她眼中的恨意不会再令我迷惑,能够冲淡我心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愫。可无论我怎么伤害她,我却无法在她的眸中找出一丝怨恨,只看到了她的痛苦,看到我的残忍……”他略微颤抖地抱紧了她。“直到我逼死了乔国平,我还是看不到她的恨意,我只看到她眸中的疯狂,看到她眼底的死意,我慌了,直到这时候,我才稍微认清我自己的心意。可是我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仍然固执地拘禁她的自由,霸占她的所有,视她为我的所有物,我只要她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却不愿意去了解她,我甚至于自私的宁愿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的怀里逐渐枯萎,也不愿意供给她自由的空气。在一次出海旅游当中,出现了一对神秘的夫妻,他们自愿为羽若清偿债务,放她自由,可我却不愿放手,我无法想象失去她的日子。我用愤怒来掩饰我心中的恐惧,我不知道要如何留住她,只是直觉地再度伤害她,是的!我要她害怕!我要她怕得连离开的念头都不敢有,没想到却是逼她走上绝路,她……趁着我熟睡之际,跳海自尽了!”
骆雨桥浑身窜过一阵震颤,忍不住用力地抱紧了柯烈希,似乎想借由他来抑止自己颤抖的身子。
“我终于还是失去她了,失去唯一能让我释放仇恨的天使,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思念。我终于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其实我早已深深地爱上她了,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再也没有机会对她说出我的感情,也没有机会对她说一声对不起!我错待了我深爱的女孩,将她逼上了绝路,亲手毁了能够让我忘却仇恨重获新生的机会,让我下地狱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下来烫痛了她的肩膀,也震昏了她的神智,她呆呆地任由柯烈希将脸埋入她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沿着锁骨顺流而下,流到她的胸口,滴入她的心窝,炽热的温度令她忍不住颤抖着。她从来不知道像柯烈希这般冷硬的男子也会爱人,也会伤心流泪,更不知道他的眼泪竟是如此的炽热。
是如何痛不欲生的往事,怎样椎心泣血的伤痛,才让这样冷硬刚强的男子流下珍贵的眼泪?
他的泪烫痛了她的心,灼烫了她的灵魂,她承受不住这些啊!
可是她就是没办法狠下心推开他,不让他抱着她发泄出他的伤痛,甚至忍不住也为他的伤痛而流泪哭泣。
她是怎么了?脑筋不正常了?还是疯了?
她为什么要跟柯烈希抱头痛哭?为什么要为他沉痛的往事而伤心难过?那根本不关她的事啊!
他的泪如同滚烫的岩浆,烫得她浑身颤抖,炽热的高温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焚烧起来,可是为什么她宁可忍受这椎心刺骨的疼痛,也不忍心推开他?不忍心让他再独自承受这些折磨!
他的伤、他的痛,都与她无关啊!她为什么会忍不住要心疼?为什么要哭得这样不能自己?
“你哭了?”柯烈希轻轻地为她抹去泪水,可是源源不绝的泪水,却是怎么也擦不干,他索性将骆雨桥揽入怀里温柔地呵护着。“真是爱哭啊!你这是在为我哭泣?还是在为羽若而哭?”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发顶,从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如春风般温柔地吹拂上他的心头。
“我……放开我。”惊觉到自己的失态,骆雨桥连忙挣扎着离开那温暖的胸膛,却尴尬的发现她的头发仿佛不愿意离开般地缠上他胸前的钮扣,如同她依然眷恋着他的怀抱。
“对……对不起!”
她大为尴尬连忙拆解纠缠不清的发丝,柯烈希没有丝毫不悦的神情,却也没有帮她,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看着他极为珍爱的宝贝。他的视线缓缓地往下移,深幽的瞳眸逐渐燃烧起来,感觉到他的不寻常,骆雨桥随着他的视线往下望,顿时惊呼了一声。
天!她胸前的衣料竟被柯烈希和自己的泪水给浸湿而呈半透明,这窘态令她慌了手脚,连忙遮住胸口慌乱地站起身来,却没注意到纠缠的发丝仍未解开,仓卒之中扯痛了她的头皮,身子一个不稳,又重重地摔入他的怀里,下巴敲中他坚实的胸膛,听到他吃痛地闷哼一声,骆雨桥眨掉眼角因疼痛而生的眼泪,吓得慌忙撑起身子。可是在他完全不配合的情况下,却只是促使两人更加亲密的摩擦,裙摆缠住了他结实修长的双腿增加她行动的困难,她几乎是跨坐在他的左大腿上,而她自己的左腿却尴尬地卡在他的腿间,还亲密地在她极于避开的敏感部位磨蹭着,感觉到他逐渐明显的生理变化,她简直吓坏了,慌乱中她竟一拳击中他的下巴。
“哎呀!对……对不起!我……”骆雨桥吓得不敢动了。
“疼吗?”柯烈希握住她的手,轻轻地吻着指节上的红痕。
骆雨桥仓皇地抽回了手,“我没事!”
她慌乱地挣扎着起身,柯烈希却握牢她的纤腰,把她往下一按,让她紧密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柔软的地方清楚地感觉到自他大腿结实肌肉传递来的强而有力的脉动,一阵令人羞赧如电流般的酸麻从接触的部位快速地窜上心口,瞬间抽掉她所有的气力,却也引发了她深藏在心底的恐惧。
“不——”她害怕地低喊了一声。
“别怕,我只是要先解开你的头发。”柯烈希镇定沉稳的为她解开缠在钮扣的发丝,然后扶着她站稳身子。“我拿件衣服给你换上,你先去浴室清洗一下吧。”
骆雨桥犹豫了一下,她这模样实在无法出门,但……
柯烈希以奇特的声调说道:“快点进去!不然的话,你可就要害我失礼了。”
他似乎正费力地压抑某种东西,骆雨桥不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他狂热的眸光,她惊骇地低呼了一声,连忙冲进浴室里,却忽略了柯烈希眼底一闪而逝的光芒和激动不已的眼神。
关上门确实地隔开两人的空间之后,她才发现双脚已经抖得无法支撑她的身体。她背靠着门,不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她的身子往下滑,近乎虚脱地跌坐在黑色的大理石地砖上。
完了,她怎会如此失态?最离谱的是,她竟然还因为这样而哭得不能自己,柯烈希会怎么看她?他又会怎么想?他该不会已经……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叩叩!
门扉上响起了清脆柔和的敲击声,那轻柔的声音轻轻地敲在她的心坎上,也像是想敲开她封闭的心扉。
打开了门,柯烈希捧着一件水蓝色的洋装站在门口。“换上这件吧!”
她没有异议地接下来,道了声谢,心绪仍在外太空飘游尚未归位,她机械化地关上浴室的门,放好衣服,看着镜中反映出的身影,陌生混乱的感觉笼罩着她。一时之间,她几乎认不出镜中那个孤立苍白的身影来,以为那是出现在镜子里的一缕幽魂,一缕迷失了过去与未来,被夹在时空断层中不知何去何从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