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武圣扬气得张牙舞爪,气到骤跳起身,指着她哇哇大叫着。「我如果只是想找个配合无间的女人,我不会去找个外籍新娘吗?你脑子有问题吗?」
「有问题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自我中心,让我产生了自我怀疑,我们需要在这种时刻,坐在这里谈判吗?」她随之站起身,不甘示弱地回答着。
两人对峙着,没有人先笑,也没人开口。
「好好好,千错万错都是我错!告诉我,我还少注意了哪些事情?我还有什么罪行需要被谴责,请女王一并发落吧!」
半刻后,武圣扬自知理亏,于是先放下身段,对她摆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
邬若玫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只觉得心灰意冷。
她好累、好累,累到没力气再和他的痞子性格纠缠了。
她一度以为她会愿意为了所爱的人而妥协一切,没想到她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反正,该说的话,我已经全都说完了,现在只剩下要如何处置的问题了。」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想再和他争辩了。
「要杀要剐都随便你,好心一点的话,就把我关在床上三天三夜也行。」他故意嘻皮笑脸地说道,只希望能惹来她几道笑声。
「我想,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好了。」她不认为他真的已经理解她的想法了。
武圣扬脸上笑意在瞬间消失了。他咬紧牙根,胸膛激烈地起伏着。
「不过就是一点小事,你有必要闹得这么沸沸扬扬吗?」他用一种压抑嗓音对她低吼着。
「小事!一个人的感受长期被忽略,这怎么会是小事?」邬若玫忍无可忍地大叫出声,叫得喉咙都发烫了。
「我的意思不是那样!」
武圣扬猛扯着头发,蓦地紧闭双眼,用力握紧拳头,从胸腔里发出一声惊人咆哮。
吼——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才又慢慢地睁开眼。
「你哭什么啊!」武圣扬大叫出声,惊恐地看着邬若玫雪白小脸上那两行清泪,他长臂一伸,马上将她搂进怀里。
「我不是凶你,我只是觉得很闷。关于你感到被忽略,意见不被重视一事,我明明已经表达了最高诚意想和你和解了,你为什么还是坚持要演出分手这种大戏码呢?」他搂着她的身子,拥得很紧很紧。
邬若玫的脸庞埋在他的颈间,呼吸着他身上松木的味道。
「我不是要分手,我只是希望能够分开一段时间,好让彼此好好地想一想。」她低喃着。
「我根本不用想,我只是需要改而已。」
「你要想!」邬若玫抬头看他,水眸里尽是固执神态,「因为我要知道在你想起我时,你脑子里想到的是什么?是喜欢,还是习惯,你得弄清楚。而我也应该好好地想想,为什么我一定要等到怒气积到最高点了,才要开口表达我的不满。」
「对,没错,你确实也应该好好地想一想。」武圣扬没好气地说道,将她推在一臂之外,以便能更加凶恶地瞪人。「我一个人过日子过习惯了,我承认我独裁我野蛮我霸道。但是,你怎么可以不知道,我之所以会那么放肆地在生活上对你予取予求,正是因为我宇宙无敌超级地在乎你呢?」
武圣扬说到最后,忍不住又把她扯回了怀里抱着,低声在她耳边,好声好气地说道:「改变心意好吗?」
「如果你真的那么在乎我,那么就该依着我的意思,先分开一段时间试试看。」否则她一辈子都会心存怀疑的。
「我投降——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高兴就好。反正,我对你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武圣扬仰头对苍天长叹了口气,继而深深看了她一眼。「毕竟,你有任性的权利。」
「我不是在耍任性,我也不想因为我是女人,而得到任性的权利。」邬若玫好不容易平静些的语气,忍不住又高昂了八度。
「我又说错话了吗?」武圣扬错愕地看着她,浓眉不解地皱成一团。「我觉得你可以耍任性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我觉得你这辈子八成还没任性过,对吗?」武圣扬说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邬若玫泪眼汪汪地凝睇着他,喉间飞过一阵哽咽。说他粗心,可他又老是能触及她心里最需要温暖的那一块啊!
邬若玫张开双臂,飞快地冲入他怀里,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我先走了。」在他还来不及抱住她之前,她退开了身子,走向门口。「我待会儿会先去医院看奶奶。在奶奶没出院前的星期一、三、五晚上,我会去陪她。你则负责二、四、六、日,好吗?」
「很好,好得不得了。」武圣扬咬牙切齿地说道,还鼓掌了两下。
邬若玫佯装没听见他的掌声,迳自走向门口。
铃铃铃、铃铃铃……
武圣扬手机响起。
邬若玫身子一怔,马上回头看向武圣扬。
两人交换了一眼后,在同一时间冲向手机,心里同时都在担心着奶奶的病情是否又起了变化。
两个人撞成一团,武圣扬搂住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子。
「我来——」他拿起手机,一看萤幕就翻了个白眼。「见鬼了,是洪筱薇!」
武圣扬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铃铃铃、铃铃铃……
邬若玫看了他一眼,又走到床边拾起手机,接起电话。
「喂,你好。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嗯……」邬若玫垂眸低眉,很认真地聆听着对方的滔滔不绝。
武圣扬一挑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
「好好,没问题,我会转告他的。」邬若玫挂断了电话。
「你们在说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她叔叔——也就是医院院长,明天会和主治医师一起去探望奶奶。」她一本正经地告诉他。
武圣扬点头。嗯,洪筱薇还不算太坏嘛。
「还有,我已经帮你跟她约好了晚餐时间,就这样子了。」
「你搞什么鬼!」武圣扬大吼出声,怒发冲冠地瞪着她。
「没有,只是想试试一意孤行的感觉而已。还满好玩的!」邬若玫沉静脸孔难得跃上了几分顽皮,她捂着嘴笑了起来,笑得满眼晶亮。
武圣扬望着她的笑颜,忘了自己还在生气,也不禁跟着她微笑了起来。
他喜欢她这样笑,像个无忧无虑的二十岁女生。
「那么……我先去看奶奶了。还有,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期间,我想先搬到隔壁住,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然后,我今晚会到我同学家过夜。」她现在很需要好友雨恬的笑脸。
邬若玫说完后,对他挥了挥手,跑出房门。
她要搬到隔壁住?她要到同学家过夜?
「哪个同学?」武圣扬冲出房门,站在楼梯口对着楼下的她大吼一番。
「丁雨恬。」
「丁雨恬是哪个鬼!」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瞧,你连这个也不知道。」看来他们暂时分开,果然是个好主意。
邬若玫站在一楼,瞪了他一眼后,快步走出了大门。
武圣扬看着她消失在门外,他大吼大叫、捶胸顿足地倒回床上,揍着枕头泄忿。
拜托,他怎么可能知道她最好的朋友是谁,他连她念哪所学校,他都不知道了!
「你真的该死了!」武圣扬闷哼了一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他这个男朋友,似乎真的当得太差劲了。
可她知道他那些散落在各地的好朋友群吗?武圣扬不服气地想着。
嗯,她好像知道,因为他喜欢跟她说话。看到和朋友相关的话题,就忍不住对她大开话匣子。
可他有专心听她说过话吗?武圣扬在枕头间翻来覆去几十回。
「你没有!」他大声控诉着自己。
那是因为邬若玫听他说话的表情太专心,专心到他每每说得欲罢不能啊。
「你该死喽!」武圣扬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瞪到眼睛痛。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当初他什么努力都没做,就抱得了美人归,现在可好了。他太理所当然,不够用心,惹得人家离心又离家。
看来该是他使尽全力出击的时候了。
否则,真让她把「分开一段时间」变成了「分手」,他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的啦!
武圣扬从床上一跃起身,蹑着脚尖偷偷摸摸走进邬若玫房里,开始进行秘密侦察。
他这可不是偷窥喔,他不过是想知道她究竟是念哪间学校罢了。
啊哈!发现了!武圣扬在她桌上看到了一张本学期学校行事历。
一看到那校名,他马上眉飞色舞了起来。
妙妙妙!老天果然还是很帮他的,他搜集情报的第一步,就顺利到让他瞠目结舌啊。
她就读的那间大学,文学院院长是他的酒友,中文系主任是他学长,书法老师算是他师弟。
「哈!邬若玫,你等着瞧吧!」
武圣扬的笑声戛然而止。
「白痴,你在高兴什么啊?人家是要你好好想想,她之于你的真正意义,你现在才不过知道了她的学校名,就一副乐到想去学校迎娶她的样子。你脑子有问题……」武圣扬捶了下头,长长叹了口气。